天漸黃昏,坐鎮鬱州的楊瀟,還沒等到海匪,卻接到到三營楊泓部的消息。四座城防紅夷大炮被知府私下調動。加入了攻擊鬱州的序列。


    “三千斤紅夷大炮?他們的信心從何而來?難題他們紅夷大炮是啥倚天劍屠龍刀?”


    “團長~俺們三營一連拚死堵住石安橋。絕不讓鬱州百姓,說軍士們一個不字。”


    “我這二哥~給他回信,大河衛這一路已經解決,千總徐世運被擊斃。海匪七條大福船明天也該到了。


    大哥, 大河衛這一仗沒過癮,那麽你帶二營加上迫擊炮去支援二哥吧。”


    “那你這邊對付海匪吃力嗎?”


    “放心吧,我有把握的很。”


    “好,我現在就出發!”


    “那不用那麽趕,明天早上出發吧,給二哥一個獨立指揮的機會。我跟他說過靈活戰鬥,如果能抓到機會,他這一個連, 幹翻彭城衛也不是沒有可能。”


    “好吧,我就在家休息一晚。”


    “報告!”


    “進來~”


    一個山頂哨所的傳令兵進來通報:


    “團長,哨所發現海匪~他們在燒香河口落帆停船了。”


    “燒香河?他們這是打算夜襲,還是過夜等明天突襲?”


    楊瀟看著牆上掛著的鬱州地圖,上麵每個月會添加道路,和設施的信息。忍住了自己掏無人機偵查的打算。


    “命令!通知一營三連,讓他們派一個班,坐馬車去新十七村,然後步行沿著燒香河往東偵查海邊。搞清楚這幫海匪到底要幹什麽。”


    楊澤看著地圖:


    “團長,新十七村離海邊隻有十裏,這幫海匪不會先在這動手吧?”


    “燒香河入海口那一片,是超過二裏寬的淤泥灘塗地形,我不認為海匪會在爛泥中,走二裏上岸搶劫。”


    “嗯,你說的對, 那一片除了半月一次的大潮,水深不會超過4尺,海船根本靠不上岸。而且現在是退潮時間,舢板也上不了岸。”


    “不錯,根據薛發告訴他們的情報,鬱州在他們的認知中,是不設防的城市。我認為他們大概率是想明天一早搶占港口碼頭,這樣他們有一整天時間搶劫,嗯,說不定認為搶劫的貨物多,還能連夜裝船,第二天一早離開。”


    。。。。。。


    “啥?彭城衛直接原地紮營了?”


    聽到偵查班傳來的第二次消息,楊泓有點傻眼。彭城衛接到夜不收被埋伏的消息,二話不說在離石安河,十裏外原地紮營,除了一個前出三裏多的小旗,沒有其他任何動作。


    “去把那個王義帶過來~”


    被衛兵帶過來的王義剛要下跪。


    “別跪了!原來還不覺著跪來跪去有什麽不對,這才不到一年,怎麽看怎麽別扭。王義我問你,這錢千總怎麽一聽到夜不收被埋伏,就立即原地紮營了?”


    “回將軍,曆來如此啊。夜不收被埋伏,這不是說明敵人在遮掩戰場,主力就在附近嗎?不紮營防禦等著被騎兵突襲?”


    楊泓撓頭,我原來也就是個小旗,我哪知道。煩~挖了整整一下午的土,你居然不來了。


    “不對呀?彭城衛知道鬱州情況呀,南邊有大河衛牽製,鬱州不可能集中所有兵力來對付彭城衛。他怕我突襲?他應該用泰山壓頂之勢來一舉破敵才是。”


    看著王義望著自己不說話,楊泓反應過來這家夥也是小兵,如何知道將官的意圖。


    “不來更好,大夥挖了一下午的土,正好緩緩勁。趙大彪!安排好值守,其他人休息!”


    。。。。。。


    燒香河入海口外,是個避風海灣。水麵非常平靜。7條海船並船在一起,船主們已經聚到一起吃喝起來。水手們聞著味等著開夥放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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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火頭還能給咱們留點肥肉嗎?”


    “能得點豬下水就不錯啦。”


    “明天就得拚命,也不知道給俺們吃頓好的。”


    “還好的,沒聽船主們說了嗎,這次來鬱州是個輕鬆活計,是讓俺們賺一筆花差呢。”


    “花差?越花差俺們越掙不著。那個船主不是算到骨子裏了。輕巧活能給咱們幾個大錢?”


    “就是,這些小船主太摳了!也不知道鄭家啥時候再招人~”


    “等著唄,誰不想上鄭家的船,月例就給五兩~幹的好年底還有獎賞。”


    “人人都想上鄭家的船,可人家為啥要你不要旁人?明天把本事都使出來~有了名聲,鄭家才會主動邀你入夥。”


    “不是說鬱州連個炮台都沒有,俺們能用啥本事?咋的?上岸搶劫也能搶出名聲來呀。”


    “怎麽能沒有名聲呢?要是別的船上的夥計,看見娘們就邁不動腳,咱們夥卻找到了大筆的收獲。你說有沒有名聲?”


    “還大筆的收獲,搶到的錢財得上交8成。普通百姓家能有多少錢財?哪家商棧沒有護衛?啃這樣的硬骨頭不折損幾個兄弟,怕是不能得手。我看著還是老實的去搬鹽為好。”


    “放飯啦~”


    “艸~火頭有偷懶~這個豬大腸就不能多洗兩遍麽!老遠就聞著味了!”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火頭要是把我們的飯做的好吃,船主不得立馬開了他。”


    “我說呢,這狗日的手藝這麽差,船主卻願意用他。”


    “手藝差?給船主做的那一頓,船主說差了?”


    “少他娘的廢話吧,讓他聽見,手一抖你小子又少一半的菜。”


    船艙內幾位船主吃的爽利,這位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裏,眯著眼睛品著,最後端起海碗喝了口酒,才一抹嘴說道:


    “何老三,還是你船上這火頭有手藝~本來在海上,這魚吃的想吐。但是今天這魚絕了~”


    說完又夾了一筷子。


    何老三得意的笑笑:


    “那當然~我這個火頭可是有來曆的~”


    “哦?說說~”


    “福州閩江邊上,有名的食鋪~鋪子雖然不大,可是做魚的手藝那可是一絕。傳到他嶽父手裏那可是傳了三代人。”


    “嶽父?怎麽就把手藝傳給了外姓人?”


    “本來是傳給兒子的,可惜那小子福薄,還沒說親就得了急症病是了。這老兒沒得法子,才給小閨女招了上門女婿。也就是我這位火頭劉大眼~


    本來這小兩口日子也算和美,劉大眼孝子一般給老嶽父送了終。可惜呀~這世道就是這樣。五年前那日,劉大眼夫妻倆匆匆來到碼頭,真巧我的船要出航,他倆說是私奔出來的。你說我這樣熱心腸的人,能不成人之美?”


    “哦,這中間有什麽曲折?”


    “能有什麽曲折啊~途中發現劉大眼一把镔鐵短刀不離身,以為是對亡命鴛鴦。一問才知道是祖輩留下的殺魚刀,那我自然要讓他試試手藝。結果這一嚐再也舍不得放他離開了。”


    “他們夫妻匆匆出行,這樣的好手藝卻願意留在你船上?”


    “哎~也是我善心有好報,劉大眼當時告訴我,那天一個青皮請一個錦衣衛的力士,在他家的食鋪喝酒,結果多喝了幾杯黃湯,大庭廣眾之下欲對他娘子行不軌之事。


    是漢子就忍不了!劉大眼當時就用那把嶽父傳個他的刀,捅了力士的肚皮。那青皮帶著力士去求醫的時候,在鄰裏的提醒下,才帶著娘子匆忙逃離。趕巧就是上了我的船。”


    “後來呢?”


    “想要留住劉大眼,必然得讓他死心。後來派人打聽過,那個力士死了,劉大眼也就背上了人命官司,我在老家給他們夫妻買了戶籍,劉大眼也就安心留在船上做火頭了唄。”


    幾位船主紛紛稱讚何老三好運氣。隻有一位穿著長衫的韓船主,一邊搖頭一邊喝酒。


    “怎麽?韓秀才你覺得何老三做差了?應該把劉大眼交給官府領賞?”


    “嗬嗬,張狗子,你不必激我。都做著海上的買賣,誰沒個心酸的舊事。我隻是感懷傷心自己,落的跟你們這些鼠目寸光之輩為伍。”


    “哼!”


    “哐!”


    何老三冷哼一聲,拔出匕首插在桌子上:


    “韓秀才,雖然你比我們多讀了幾本書,在這海上也沒比我們高明到哪去,這次還是我們叫上你入夥。不說個明白,我們這些鼠目寸光之輩先火拚了你。”


    韓秀才舉起酒碗:


    “何三哥,我說你們鼠目寸光之輩,可沒說你們不講義氣。你猜如果是我得了這劉大眼會如何?”


    “如何?”


    “要不說你們鼠目寸光呢,你得了劉大眼沾沾自喜,張狗子幾位也是羨慕異常。這個劉大眼無論你們誰得了,最多是貪點口舌之欲。”


    “廢話!誰得了劉大眼,不都是圖他的手藝麽?”


    韓秀才搖搖頭:


    “天天吃,日日吃又能如何?如果劉大眼五年前在我手中,我現在最少也是也是,鄭總兵手下一位千總了。”


    “啪!”


    何老三直接給了自己,一個響亮的嘴巴子:


    “我果然是鼠目寸光之輩!韓老弟你一語驚醒夢中人啊!這事回去就辦!隻是現在不知道,劉大眼願不願去泉州~應該願意!不用再常年在海上,夫妻團聚的事怎麽會不願意呢。”


    韓秀才搖搖頭:


    “好事都能讓你辦成壞事~”


    “啊?韓老弟你說清楚呀,知道我何老三是粗人,沒那麽多花花腸子!”


    “你上杆子送上門,結果鄭總兵知道了這劉大眼,被你使喚了五年,當然是認為你吃膩了劉大眼的手藝,才那他做人情。你說鄭總兵還會領情嗎?


    所以隻能請到鄭總兵,或者他的親近人吃上一頓,讓他們主動開口要人~這樣你才能把人情做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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