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莊莊外,又是一大片流民匯聚到來,這些人的情況與之前的前輩們一樣,都是隻能用‘慘不忍睹’四個字來形容,所有人,無分男女,盡衣衫襤褸,麵黃肌瘦。


    所有的人都以家庭為單位,站在紀莊前頭的空地前,然後靜靜的等候著命運的裁決。


    紀莊也不是什麽人都要的,你一臉的病樣兒,那肯定不能讓你跟一群健康人混雜的,先在外頭的營地裏待一陣吧,什麽時候病好了,再進莊子去鬱洲山島不遲。


    當然了,運氣不好的人,那等著等著人可就沒了。


    可即便如此,天底下的人也挑不出秦家的錯來,就連難民自己都不覺得秦家冷酷無情。


    查檢難民的人都是醫療隊的學徒,他們的師傅則在後頭坐鎮。


    十幾名學徒在人群中過了一遍,挑出了小二十人來,這些人被人引著去了營地安置,在那裏他們也一樣有吃喝,照樣是一幹兩稀,唯一的區別就是口糧中粗糧的比例更大些。


    然後其他的人等就可以進莊子了,等著他們的是‘剃發洗澡換衣’三件套。


    幾乎所有的人都流下了心酸淚水,在這一刻無比的感激著秦朗的大恩大德。這也就是秦朗體係的統治基礎,他手下的幾萬人都受過他的活命之恩。這忠誠度先天上就被拉的很高!


    丁進、李德森誰也沒出頭露麵,前者剛剛從兗州帶隊返回,小袁營崩潰後陳艾山立馬向著滋陽挺進,順利的拿回了兗州府城,然後丁進的差事就告一了段落,帶隊返回到紀莊。而他不在的這段時間,李德森作為明麵上的‘練長’處理眼下的這種事兒不要太頻繁了。


    一個身著黑衣的辦事員大聲說著:“公子恩典,收留你們活得性命,此再造之恩需當銘記在心。入莊後必須嚴守規矩,擔憂敢違反者,輕者驅逐,重則打入勞改隊勞動改造!”


    “都記下了沒有?”


    那是立馬就贏得了一片回答聲。


    與這片空地相隔不遠的集市上,已經來過紀莊一次的溫建陽,眼睛裏全是震撼。


    如此大規模的吸納流民難民,一波接著又一波,秦朗他的銀子真就花不完嗎?


    江淮流民遍地,這正是豪門大戶們發財的時候,他們溫家自然也不例外。


    趁著機會吸納流民當奴仆奴工,那可比雇傭他們便宜的多了。


    但是以溫家的體量,也隻是招攬一兩千人,如眼前的人數,也就是兩撥而已。


    可紀莊卻一直在敞開了吸納。


    那麽多人,光是一個填飽肚子,都要多大耗費啊?


    金山銀山也可不住這麽糟蹋啊?


    可秦朗在一邊大量的吸納流民難民的同時,另一邊還在繼續的大手筆做買賣。從南麵買糧食,從徐州賣鐵,花錢那叫一個如流水,溫建陽也是好奇的很,那位秦大官人到底多大身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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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朗在江淮都半年時間了,很多人都已經把秦家的底兒給查個透徹了,在臨清也就是一個普通的富戶地主,家中幾千畝地和一些門麵店鋪……


    這身價雖然不俗,可也就那樣。


    與他現在的花銷架勢比,差的太多太多了。


    這是一個很大的悖論,秦家都沒錢,秦朗怎麽就那麽多錢呢?


    然而秦朗現如今有槍有炮,誰也別想把人家怎麽著,那所有的人就隻能把疑惑不解通通壓在心底裏了。有心人的關注除了把秦朗手中的‘搖錢樹’傳的更神乎其神外,屁的實效也沒有。


    該做生意的繼續做生意,該做買賣的繼續做買***如溫家人。


    溫建陽看著那些感恩戴德的難民流民,眼睛裏仿佛看到了一顆在茁壯成長的蒼天巨木。


    秦朗把自家的根基打的太結實了。


    怪不得紀莊的人馬都北上了,空虛的紀莊隻剩下二百預備丁勇,整個紀莊也照舊運轉如初呢,人心在啊。


    鬱洲山島上還有那麽多土地,現在全成了秦朗的口中食,這就是秦家的根基。再配著那麽多感恩戴德的民戶,隻要未來不被外力所打斷,這秦家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


    有兵有錢,有人有地,還能征善戰,這在亂世之中是標準的一方豪強,官府都要拉攏的。


    局勢已然比如今的溫家要好了。


    作為徐州地頭蛇的溫家,家族實力自也不弱,可溫家從一開始,就立足在地頭蛇上了,現在想改都已經晚了。況且徐州是四戰之地,溫家的麻煩還在後頭呢。


    “溫建陽到紀莊了?”


    秦朗這邊接到了丁進使人火速送到的快報,並不怠慢,立刻帶人到海州,乘船連夜出發,第二天午後人就到了小柳莊。


    早晚秦朗要挖一條鏈接沐河與駱馬湖的人工渠,但現在他還心有餘而力不足。


    並沒有大張聲勢,秦朗悄悄的返回了紀莊,立馬見到了溫建陽。


    兩邊都沒來虛的,各自都有所取,一份商約順利的就給落實了。


    秦朗大手筆的從徐州購鐵,不在需要其他的了,他現在隻要鐵。


    這對溫家來說不是事,徐州為煤鐵重鎮,鐵料是一切的基礎,整個徐州,如溫家這樣有鐵礦鐵坑和成百上千礦工的豪門,不在少數。


    區別隻是有的人家隻挖礦產鐵,而不去涉及其他。


    現在劉良佐部已經離開了徐州,溫家人外無壓力,以他們的能力,秦朗的所需完全可以滿足。


    “秦公子真是好大的手筆啊,老夫佩服。”


    溫建陽對這紙商約很是高興,價格很叫他滿意。可同時也為秦朗的胃口所震驚,需要那麽多的鐵料,這秦朗想養多少兵啊?


    “不過是未雨綢繆罷了。”秦朗把手一揮,直言說道:“這亂世之中,除手中刀槍之外,什麽可信?什麽靠得住?”


    “再多的家財沒有刀把子保著,那也不是自己的啊。”


    他這已經是很明顯的相告了,徐州的煤鐵對秦朗至關重要,若是可以,他很希望溫家人能在接下的大潮中立得住的。


    溫建陽愣了一下,繼而哈哈大笑。這事兒可不是他一人說的算的,溫家還要聽他大哥的。


    不過……,倒也可以結下一善緣。


    見溫建陽避而不談,秦朗也不會哭著求著,話題就轉移開來。大家扯扯中原的局勢,說說張獻忠已經殺過長江的兵鋒,再談談徐州的大賊程繼孔,時間不知不覺的就到黃昏了。


    秦朗設宴款待溫建陽,然後席上被溫建陽突如其來的兩句話給懵逼了:“秦公子年歲已不小,可曾立下婚約?”


    “溫某有一從侄女,年方豆蔻,溫婉靜淑,可為佳配!”


    ps:感謝renjiayong、西遊記唐太宗、鑿壁偷觀、昭勳校尉、書友20210129225843367 的打賞,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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