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方能見到光輝的真性,此乃明心見性之意。


    那昧心呢?


    見到的自然是五蘊渾濁。


    沈約歎王宗濋昧心卻不自知,可王宗濋自小到大,從未被這般訓斥,聞言略有惱怒道,“沈先生果然大仁大義,那我等公事公辦好了。”


    沈約淡然道,“自然要公事公辦。怕隻怕拿著公事的緣由,做著滿足私心的買賣。”


    王宗濋突然露出絲略詭異的笑,“我想沈先生這般公正直言,自然是相信呼延通沒有殺人了?”


    沈約微有揚眉,聽出王宗濋的言下之意。


    果不其然,王宗濋又道,“但沈先生相信手下,你的手下,卻不見得那麽值得信任。”


    沈約試探道,“你等認定呼延通是殺人凶手?”


    他知道王宗濋和太子都不是傻子,若沒有確鑿的證據,眼下這種情況,倒也不會對呼延通栽贓嫁禍。


    王宗濋似有惋惜道,“師師館出了命案,犯人又與四廂都指揮使和沈先生有關,聶大人自然不敢怠慢,不久前已對犯人進行審問,犯人親口承認,是他殺死的師師館的歌妓花嬌。”


    呼延夫人一直密切的關注此事,見王宗濋要放人,本是滿心期待,可聽沈約義正詞嚴,倒也不覺得沈約有問題。


    你有冤情,沈約替你申冤,可你若真的做錯,沈約如何會為你庇護?


    她堅信丈夫為人,但此刻聽到王宗濋所言,不由大驚失色,上前叫道,“你說謊,直達不可能殺人!”


    王宗濋反倒怔了下,隨即意識到這女人口中的直達就是呼延通,冷冷道,“這簽字畫押的證言,總不是我騙呼延通做的。”


    說話間,拿出一薄薄的宗案放在桌子正中。


    呼延夫人怔住。


    沈約伸手拿起那宗案,飛速看完,皺了下眉頭。


    案件和徐進所言差不多,其上多了掌紋血印,那自然是呼延通的。


    “我要去見見呼延通。”沈約沉吟道,“想指揮使不會反對?”


    王宗濋打個哈哈,“沈先生擔心我們對你的手下屈打成招不成?”他咬定呼延通和沈約有關係,仍舊不放棄做個買賣的打算。???.23sk.


    沈約淡然道,“若真有屈打成招一事,隻怕坐牢的不止呼延通一個了。”


    王宗濋微凜,不再分辨,起身道,“沈先生請。”


    沈約看了呼延夫人一眼,“他們也可一塊探望吧?”


    王宗濋並不阻攔,“有沈先生在此,他們自然是可以的。”


    梁紅玉暗想,你這是暗示呼延通若跑了,也要沈兄弟負責嗎?


    沈約微微一笑,隻是道:“謝謝。”


    眾人在王宗濋的帶領下,很快進入開封府衙的大牢。


    雖是白日,大牢卻是陰森無光,隻有過道牆壁上燃著油燈,看起來頗為淒慘。


    “殺人是死罪、重案。聶大人將呼延通關在重犯監牢,這也是公事公辦。”王宗濋前頭領路,似有另指道,“沈先生,聶山此人嫉惡如仇,可不如卑職這般好說話。”


    沈約見對方仍舊存在權命交易的打算,暗想你是太子黨羽,卻這般行事,怪不得靖康之役,國家被徽欽二帝搞的一塌糊塗。


    宋徽宗、宋欽宗說的就是趙佶、趙桓二人。


    趙佶當年聞金人兵臨城下,倉皇禪讓給趙桓,趙桓顯然也是才能不足,有忠臣不用,聽奸人之意行事,終導致自取其辱。


    王宗濋見沈約油鹽不進,終於放棄了交易的打算。


    聶山坐在關押重犯的牢門入口前,見眾人出現,眉間紋路更是深刻。


    “本府覺得沈先生也快到了。”聶山徑直亮出身份,公事公辦的樣子。


    沈約不出意料。


    在念奴嬌的時候,他就看出聶山的耿直,開門見山道,“我看了呼延通的認罪書,微感蹊蹺,請聶大人準我見見呼延通。”


    入鄉隨俗,沈約哪怕再得趙佶信任,卻不會因此破壞一些規矩——開封府衙是聶山坐鎮,他需要尊重對方的職責所在。


    哪怕對方是個看門的保安,也需要尊嚴的。


    聶山微有沉吟,“那沈先生是否介意本府旁聽?”


    眾人詫異。


    沈約點頭道,“有聶大人共同參詳,自然再好不過。”


    二人神色肅然,卻無勾心鬥角之意。


    沈約終於到了呼延通所在的牢房前,牢房是粗木欄柵圍成,裏麵關押那人蓬頭垢麵,戴著手銬腳鏈。


    眾人到來,那人並不抬頭,似乎睡了。


    聶山隔著欄柵道,“呼延通方才發狂傷了幾個衙役,此人極為力大……”


    沈約搖頭道,“不妨事,打開牢門吧。”


    聶山示意衙役開門,衙役猶豫下,還是開了牢門,隨即滿是謹慎戒備的樣子。


    沈約進入牢門,回頭看向呼延夫人和初月。


    初月到了這裏,多少有些畏懼,呼延夫人拉住初月進來,輕聲道,“直達……夫君……”


    那蓬頭垢麵的人哆嗦下,霍然抬頭,正是呼延通。


    見到妻子,呼延通微有激動之意,霍然起身,上前兩步,嗄聲道,“你怎麽來了?怎麽帶來了明心……”


    他見妻子喜,但見女兒憂,自然是想找人商量,卻不想女兒卷入這場災難。


    但等見到初月的麵容,呼延通臉色微變,“你……”他看著初月的眼神有著說不出的陌生,其中還有絲驚懼。


    沈約見狀,斷定呼延通根本不認識這個初月。


    呼延通的女兒更像叫做什麽呼延明心。


    呼延明心去了哪裏?


    見到初月的時候,呼延通為何沒有追問妻子——怎麽帶個不相幹的孩子來?反倒帶絲恐懼?


    種種蹊蹺落到沈約眼中,答案卻是明顯的——有人奪走了呼延明心,卻將初月送給呼延夫人。


    是算計,也像是警告——警告呼延通承認殺人,不然女兒明心就會殞命?


    沈約想到這裏,緩緩道,“呼延通,你真的殺了師師館的花嬌?”


    呼延通臉色數變,退後坐了下來,半晌終道,“不錯,人是我殺的!”


    呼延夫人急聲道,“直達,不是的,你絕不會這麽做的,你不是這樣的人。”


    沈約默然片刻,突然道,“不錯,人的確是你殺的。”


    呼延通霍然抬頭,可眼中卻有了深切的絕望之意。


    沈約一字字道,“根據死者脖頸的指痕,你後背取到的死者斷甲。其實都證明,是你殺死了花嬌!”


    眾人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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