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以為祖母不知道你的這些小伎倆。”回去的路上蘇燦始終沉著臉,似乎還在生氣。


    “可至少比你的很多方法都行之有效。”關於二人的婚姻蘇燦嚐試過很多努力都沒能讓白老太接受,但經過午飯餐桌上的孕吐反應後白老太的態度發生了明顯的轉變。


    “別得意的太早,老太太回過味來了難過的還是你,到時候看你怎麽招架。”


    “回不過味的人是你。”從包裏拿出前些天取到的檢查單底氣十足的拍在蘇燦麵前,“孕吐是假但懷孕是真,否則畢竟是你的奶奶,我哪能真的騙她。”


    “哎你――”正在開車的蘇燦忽然一腳將刹車踩到底,車子猛然停下,副駕駛位置上的我盡管扣著安全帶還是向前栽了一下,惦記著腹中的小小人我忍不住想要抱怨。


    “怎麽樣、沒事吧!”蘇燦這次認錯態度倒是良好,難得露出緊張的神色趕忙側身過來。


    “托你的福。”不就是在他祖母麵前用了一點小伎倆而已,至於這麽嚴重嘛,沒好氣的撇他一眼,懶得計較。


    “是、真、的?”確定我沒事後,蘇燦似乎想起什麽,冷不丁的皺一下眉頭,而後愣愣的看著我。


    “還再怎麽真!”果然還在生氣,可是在這樣一味護著自家老太太我的脾氣也該要上來了。


    “我是說懷孕――我的、我們的孩子?”


    “啊原來再說懷、孕……你――不開心?”蘇燦還是愣愣的樣子呆在原地,臉上看不出其他表情,可以肯定是目前沒有喜悅,樣子看起來好像並不歡迎她的降臨。


    難道一切的一切真的沒有辦法改變嗎?最後懷上童童的時候對蘇燦而言是一個意外,盡管孩子出生後和蘇燦關係很好,但出世之前他曾經不止一次的表現出對孩子的不喜歡。這份認知在前世便是知道的,何況即便今生我們依舊堅持走在了一起,可中間的阻隔終究還是太多,即使童童生了下來,是不是也應該擔心沒有辦法為她保障一份幸福快樂的將來。[]


    “佩轍。告訴我是真的對嗎,我們的孩子,我們要有孩子了!”


    蘇燦異常遲鈍的興奮讓我隔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所以就是說你也很希望童童快些出世?”三百六十度的轉變太過快和突然,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比想象中要超出太多的幸福感忽然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然而還是忍不住想要再確定一次。


    “早產還了得!健健康康出世就好。”


    好不容易反應過來之後他想的居然比我還多,隨意普通的依據玩笑話居然也可以被敏感的理解為‘早產’。


    “那麽可以繼續開車了嗎?”一段時間過去蘇燦還在駕駛位上發呆,看起來仿佛連自己原本在做什麽都忘記了。


    “不急著上路,先讓我緩緩。”


    “真的這麽開心嗎?”雖然不知道別人做了爸爸會是什麽反應,但直覺上還是覺得蘇燦的激動有些過頭。雖然過頭這樣的反應還是十分令我開心。


    “你想象不到我有多開心。”


    不知道為什麽蘇燦忽然開口讓我有一種錯覺。明明實在談論孩子的問題。可是他這樣一句話卻讓我錯誤的聯想為‘你想象不到我有多愛你’。


    “那我們就好好的為她謀求一份穩定的家庭環境……”


    也許是由於太久的心思到了出口的時候忽然聲音太小又或許是正在發動車子的蘇燦注意力沒有放在這裏,總之他自顧自的操控車子,反應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的話。


    車子繼續行駛起來,我坐在副駕駛位置上不再言語。[]放空視線看向車窗外遠處的風景。


    餐桌上的孕吐是假,但有了寶寶之後整個人的身體和想法的確發生了很多變化,同樣的已經是現在可以想的很開,很多時候會想起自己的罪孽,比如曾經對周佩蘭的不留情,對孟凡臣、莫一喬的愧疚和虧欠,甚至是對侯琴的。


    “稍後你回公司對嗎?”提早回到a市半天的代價是推後的行程和擱置下來的文件,車子開進市區,蘇燦將我送到周氏大廈樓前。


    “公司還有一些需要――你晚上有安排嗎?”第一次在談起自己工作安排的時候蘇燦因為其他事情分了神。轉而詢問我的時間安排。


    “手頭的事忙完後我想去看看邵青,向她討教一下育兒經。”


    “怎麽過去?”


    “也許搭陳山的順風車,從有預感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每個周末在去,今天都已經是五次了,總之熟門熟路不用操心。我自己想辦法就好。”


    “那回來時打電話我去接你。”


    “多了一層身份果然很快待遇都不一樣了。”蘇燦忽然變得異常體貼雖然是一件開心的事,可一想到這些說到底還是因為腹中的小人,心中便一股酸酸的味道,忍不住開口調侃。


    蘇燦不善言辭,受不住我的惡意戲謔,索性不再就留,自顧自的驅車離開。


    走進周氏大樓坐進自己的辦公室埋頭於文件中之前便率先撥通了陳山辦公室的號碼,嘟嘟聲一直到變成忙音也沒有人接聽,打過後者的手機才知道的確沒在公司。


    周末回來周氏加班辦公的管理層不在少數,可惜不巧的是偏偏順風車陳山沒有出現。


    目前周氏試行的幾單外貿生意運營的還算順利,沒有意外的話周氏的下一步規劃將會進一步加強周氏於海外市場的宣傳和投資比重。


    將堆積下來的文件處理完已經日落西山,考慮到和邵青每周兩次的約會,迅速收拾起東西離開辦公室。


    為了能夠靜心養胎、遠離都市的喧囂和紛擾,二人婚後喬遷至位於s市近郊的新居,從的士上下來後距離二人的別墅正門還有一小段距離,好在早有經驗換上了便於行走的平底鞋,一走一段路程也是累不到的。


    沿著邵青家的圍牆向前行走了幾步,不知道什麽原因聞到一股惡臭,不經意間看到前方一個躺在地上的人影,事先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不期許居然被嚇了一跳。


    “誒喲――”躺著的人身著藏藍色布衣和一條寬鬆的黑色褲子,仿佛極其痛苦一樣蜷縮在地上看不清容貌,隻能看到一頭亂糟糟的油膩白發,和依稀可以聽到從口中發出的細微的呻吟聲。


    隨著越走越近,我很快發現惡臭的根源,眼前的老人仿佛病得很嚴重,病痛和果腹的基本問題都沒有辦法解決更加遑論衣著和個人衛生。


    “老人家,您哪裏不舒服,怎樣才能幫助您。”既然看到,便是一種責任,沒有辦法放任不理,走到老人麵前蹲下,希望能為他提供到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也許聽到了我的問候,可是老人家卻忽然沒了聲音,異常艱難的轉動身體,似乎努力想要翻過身看著我。


    他的樣子過於艱難,我於心不忍趕忙過去幫忙將他攙扶起來。


    老人靠著別墅的圍牆坐起來,很快四目相對――


    心髒像是被重物擊中一樣驟然停跳一個節拍,一瞬間的呼吸也跟著困難起來,雖然麵上沒有表露出來絲毫驚訝,但經過很長時間之後才勉強將心中劇烈起伏的情緒平複下來。


    “候琴?”


    曾經一頭柔順飄逸的黑發變成了油膩僵硬的白發、曾經水波一樣溫柔多情的眼睛變得枯槁無神、曾經精心保養的臉蛋上短時間內布滿了皺紋。如果不是一模一樣的五官可完全一致的臉型,我幾乎不敢認她。


    候琴看來也認出了我,在我還沒有辦法相信自己眼睛並及時作出反應的時候她已經掙紮著從地上起來,跌跌撞撞的向前方跑去,可是很明顯她身體中所剩的力氣已經不足夠她從事當前的體力活動,沒兩步便跌倒在地上,無論怎樣掙紮都沒有辦法再次爬起來。


    “摔傷了就不要亂動,我叫了救護車,不知道有沒有骨折,醫生們應該很快會到。”


    候琴蹲在地上,兩隻手死命摳著右腿膝蓋,五官痛苦的幾乎糾葛在一起,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滴落下來。


    對於當年的事盡管因為沒有辦法全部釋懷才會一直告誡自己寬恕,如今看到她垂暮的年紀受盡苦楚,心中終究會跟著隱隱作痛,完全沒有辦法做到坦然的聽之任之。


    此前與蘇燦一同赴台旅行的時候曾經發現候琴這些日子中從來沒有回到過台灣的家中,並且已經失去了唯一親近的人――福叔。


    消失的日子中不知道她獨自一人忍受著怎樣的生活,何故將自己害的這樣狼狽。關於那些日子中的候琴曾經在心中做出幾次假想,如今她的這幅樣子已經讓我連問都失去了勇氣。


    糖尿病、早期青光眼、胃穿孔、骨刺、腸炎……


    考慮到目前候琴的身體過度虛弱,除了已經做過緊急處理的骨折之外其他諸多的身體問題還需要從長計議和慢慢調理。


    走廊中和醫生的簡單交流結束,我輕手輕腳的推開候琴病房的門。


    “童童,媽媽應該怎麽做呢。”用過一些流食之後的候琴已經在病床上熟睡,看著她疲憊的樣子,心中一個念頭猶豫了幾次最後終於下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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