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麵薛蟠和王仁的相處卻不盡人意。


    “表哥如若有事的話,盡可去忙?我這裏無妨的,且不能耽擱了表哥的正經事情。”薛蟠雖然性子直腸,但眼色還是有的,眼見王仁從剛剛開始就坐立不安的,眼睛頻頻的朝外看,說話也敷衍的厲害。哪裏還不懂他此時心裏所想的。


    王仁聞言,眼睛頓時一亮,再看薛蟠時便順眼了不少,不過嘴上卻還是為難了一番:“如此不好吧。表弟是客,難得來一次,況那事這也不算十分重要的事情,明日再做也不遲的。”聽說醉花樓裏新來了個花魁,色藝雙絕,定在今日裏開苞,是以,他便約了幾個素日交好的朋友,說好要到那醉花樓裏逍遙一番的。不想卻因薛姨媽的到來,而不得不取消掉,心中便對薛家一家有了怨言,早不來晚不來的,偏挑今天過來。又見薛蟠並非是同道中人,反倒是個榆木疙瘩,不解風情的性子,心中當下便對這個表弟很是不喜。


    “今日上門拜訪,本就叨擾到表哥。又怎麽好耽擱表哥正經的事情呢,表哥自是去忙就是,況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便是沒有表哥也能照顧好自己的。”


    那王仁聽到薛蟠這一番話心中當真是大喜,當下便站起身來:“那…那…為兄這裏就先行告辭,改日一定擺酒宴給表弟請罪。”想到那日裏自己見到的那妖嬈到不行的身段,心中大動,很快便就急吼吼的帶著自己的小廝離開。


    而薛蟠看著王仁離開身影,臉上則是出現了了然的神情。妹妹果然說的一絲都不差,這個王家表哥是個被慣壞的,性子已然定性,來日不可深交。


    因多年未見,中午時分自然是留在王家午膳,不過王子騰在知道王仁在招待薛蟠的中途便有事離開了。因王家現下就這麽一個男丁,雖然是侄子,但王子騰對其頗為關心,對他的性情自然也是知道兩分,他口中的有事,必定是和那些狐朋狗友鬼混一起的。


    心中自然是生出幾分的怒火,簡直是沒救了。不過王子騰雖然心中有火氣,當下就念叨了兩句。


    劉氏一聽就不樂意了,當下便開口辯駁了兩句。本來友好的氣氛,瞬間就有些凝滯,產生了一絲的微妙。


    薛姨媽性子軟,此事說起來又是因薛蟠引起的,她正是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該怎麽辦?目光幾乎是下意識的看向了薛寶釵那裏。薛寶釵這裏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她乃是小輩之人,這個時候她不易插口不然事情怕會鬧得更大。


    隻不過到底是多年未見,也不必要抓著這一點事情不放,更何況又有史氏及時的開口打圓場,薛寶釵王丹鳳王鸞鳳一應的小輩兒也跟著附和,不多時,便也把氣氛便也轉圜過來了。


    雖然氣氛是轉了過來,不過到底是有了些小瑕疵。


    吃了午膳,又略坐了一會兒。這便也就散了。


    *


    “仁兒這孩子真是被大嫂寵的越發的不像話了。王家就他這一個男丁,他這般如何能夠撐立起王家的門楣呢。”才一坐上馬車,薛姨媽想著今日發生的事情,不由的感歎的說道。她們今日之所以會比預計的早回來,其中不乏因為王仁的緣故。


    如今才不過弱冠,便眼底微微的泛青,唇色有些容白,早晚也是被酒色掏空身子。指望他撐起王家的門楣,白日做夢要快上一些。不過雖然心中是如此的腹誹著。不過麵上薛寶釵卻笑著勸慰道:“太太,又何必的太過於擔心。表哥這裏橫豎有大舅教導,再不濟也有二舅管教。表哥現下還年輕,日後長大了也就好了。”


    “但願如此吧。”薛姨媽想著王仁一直到她們離開就再沒有出現過,心下歎息了一番,如是的說道。


    薛寶釵聽著薛姨媽這一番話,眼眸裏倒是閃現一絲的詫異來。看來薛姨媽雖然性子軟了一些,不過這看人的眼光卻也還是有兩分。知道王仁的性子已然是定型了,若非花大力氣調教的話,來日也就隻是個紈絝子弟之流罷了。王家敗在他的手中,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


    是夜。


    王子騰和史氏在吃了晚膳後,也討論著今日白天時候所發生的事情。


    史氏側頭看著王子騰,一想到王仁,當下就擰眉,開口說道:“老爺,今日裏仁哥兒實在是有些過分了。讓他招待蟠哥兒的,他倒是好的很,居然半途把人丟下就跑了。大嫂也該管教管教他了。”


    王子騰看了史氏一眼:“我如何就不知道。已經是訓斥過他了。”一想到王仁之所以把薛蟠丟下,若是為了正經的事情倒也就罷了。卻是為了一個花娘,簡直就是不像話。這幸而不是他的兒子,要不然的話,絕對要家法伺候。


    “哎,倒也不是我在這裏碎嘴,要說仁哥兒的不是。實在這仁哥兒比起二妹妹家裏的蟠哥兒來,差太多了。”史氏歎息的說道。


    王子騰也讚同道:“你說的一點都不錯。都說蟠哥兒乃是金陵城裏的一個小霸王,性子最是驕縱不堪。但是現下看來,那都不過是誇大之詞罷了。我今日考校了他一回,著實是個有上進心的好孩子。”想到今天自己在午膳前考校了薛蟠一回,雖然文墨方麵差強人意,不過在這武道上麵,雖然才十六歲,但這一招一式都已經很有章法了,按照他的年紀來說,已經是不俗了。


    “二妹妹是個有後福之人。雖然妹夫早早的去了。但是一對孩子都是好的。蟠哥兒就且不說了,日後有老爺幫襯,前途也不會差到什麽地方。寶姐兒雖然在身份上比之其他人差了一點點。但是生得好,性子也好,理家管財都是一把手。來日許個好人家,不是問題。”史氏如是的說道。


    王子騰一聽史氏說起薛寶釵,麵上便出現了遺憾,心下更是有了幾分的歎息,說道:“可是呢。若是寶丫頭聰明伶俐,眼光也好,若是男子必定有一番作為,來日入閣拜相都不是問題。可惜…”想著這兩年多來和薛寶釵書信來往時候,她與自己的那些提議,頭頭有道。自己之所以能在短短的兩年裏,由正四品九省統製升為正三品九省都檢點,這裏麵也有她的一份功勞在。


    自薛父過世之後,史氏可是沒少聽王子騰誇讚薛寶釵的,現下都已經有了免疫力,說實在的,她今日見了,雖然也是個出色的,不過她的丹姐兒也不差她什麽?都不知道到底哪裏得了老爺的青眼。不過雖然說史氏的心裏有兩分的不服,不過卻聰明的沒有問出來。


    王子騰和史氏乃是十多年的夫妻,如何看不到史氏眼睛一閃過的不服。隻是薛寶釵的事情,他並不欲和史氏多說,若是薛寶釵是男子,他倒也不介意,但她是女兒身,這份本事說不得還會為她招來禍端。便轉口說道:“時辰不早了。安置吧。”


    *


    榮國府,榮禧堂


    賈家的老祖賈源乃是開國功臣之一,被封榮國公。做為榮國府的正房大院的榮禧堂。正麵五間上房,布置的雕梁畫棟,奢華無比,兩邊穿山遊廊廂房,簷下掛著各色的鸚鵡,畫眉等名貴的鳥雀。


    這賈家二房太太王夫人的跟前的陪房周瑞家的匆匆而來。


    剛至房門前,便見王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名叫金釧者,正坐在青石台磯上坐著針線活。見周瑞家的過來,便往內努了努嘴。周瑞家的輕輕掀簾子進去,便見王夫人正跪在蒲團之上,口中念著《金剛經》便也不敢過去打擾,又退了出去。


    金釧見周瑞家的又退了出來,便笑容滿麵的推讓:“周姐姐坐。太太禮佛許還要一會兒的時間,且在這裏等一等吧。”


    周瑞家的挨著台磯坐了下來,伸手,從金釧的繡框裏拿起一條已經繡好的帕子,展看看了看,不由的讚歎道:“金釧,你手頭上的活計,真是越發的鮮亮了。瞧瞧這牡丹繡的花團錦簇的,和那真的沒什麽兩樣。難怪太太離不得你。”


    “周姐姐真是過讚了。不過就是一些手頭活計罷了。當不得什麽。若是周姐姐喜歡的話,得了空閑的時間,我這裏也給周姐姐繡上一條,到時候期望周姐姐不要嫌棄才是。”金釧忙笑著說道,語氣裏微不可見的帶了兩分討好之意。她雖然說是王夫人身邊的大丫頭,不過因她父母都不過是沒本事的本份人,不若周瑞家的來的體麵,故而在見到周瑞家的時候,言語間自然免不了帶了幾分討好之意。


    周瑞家的當下就笑道:“這個自然是好的。”


    又和金釧就著府裏的近況,說了幾句閑話。便聽得王夫人開口問:“誰在外頭說話。”


    周瑞家的一聽便知道王夫人這裏已經禮佛結束了,便忙起身到屋裏回話,便趁機的回了明日裏薛家姨太太登門拜訪的事情:“……太太,二奶奶這是頭一次料理這樣的事情。還不知道是個什麽章程,故而便讓我過來問太太拿捏個主意。看太太是個什麽意思?”


    “她的本事我信的過,讓她看著料理就行了。左不過都是自家的骨肉親戚,倒也不用太過見外。”王夫人撥撚著手中的紫檀木的佛珠,如是的開口說道。


    周瑞家的一聽到王夫人這一番話,便知道王夫人心裏是有些惱上薛姨媽了。剛才那話的意思也很是明白,不用大辦,隻照著規矩來就是了。


    對於個中的原因,她自然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自知道了薛姨媽在過了孝期後便要闔府上京居住,太太便三番四次的寫了信過去,想邀請薛姨媽過府來居住。雖然嘴上說是憐惜妹妹沒了夫君,一對兒女又都年幼,住在一次可以彼此相互多關照一些。但周瑞家的卻知道太太心裏怕是惦記上了薛家手中的銀錢了。


    偏生太太幾次的寫信邀請,卻都被薛姨媽拒絕了。而在來京後,第一個過來拜訪的也不是太太,這太太自然是心生惱怒。


    “是,我知道了。這就過去回二奶奶。”雖然心中清亮著,不過周瑞家的卻不會說出來。


    王夫人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一樣,撥撚著佛珠的手頓了頓,神色變得有些莫名,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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