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6-16


    有些人外表雖然不偉岸,但是總能給人以頂天立地的感覺。(.無彈窗廣告)有的人生就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卻處處透著猥瑣。雖然以貌取人是一種通病,但是通常人們帶給其他人的最深的印象總是被一種叫做氣質的東西所決定。


    氣質,無形無質,沒有表象,卻往往能夠透露出一種最深的本質出來,所謂的氣質是一個人最突出的本質的徹底體現。


    順興客棧的大廳裏當然沒有刮起風,王雨鑫所感受到的一縷清風乃是江公子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而且不止是王雨鑫,大廳內的人幾乎都感受到了那股清風拂過臉龐感覺,不由得紛紛把目光投向了剛剛進門的江公子,連嘈雜的氣氛也在這一瞬間變的安靜下來。


    江公子一出現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他的外表並不那麽出眾,全憑一股令人捉摸不透卻又十分親切的氣質。能夠籠罩全場的氣質,或許應該叫做氣場才對。


    江公子進門後掃視了一圈,最終把目光定格到王雨鑫他們這一桌,邁步走了過來。他剛走了兩步,突然一個人影閃了過來,速度之快隻怕連方燕和項雪都要駭然,這個人影停在江公子身邊,眾人定睛一看,發現正是順興客棧的掌櫃。


    中年掌櫃整張臉都笑開了花,不住的點頭哈腰道:“江公子,您……您來了,真是讓小店蓬蓽生輝啊,小的這就給您安排個雅間,您樓上請?”


    江公子看了一眼中年掌櫃,笑了笑道:“不必麻煩了,我的朋友在這,你忙你的去吧。”江公子說著,眼神已經落到了王雨鑫等人身上。


    中年掌櫃微微一愣,旋即恢複了笑容:“原來這位甄公子是江公子的朋友,小的該死,真是看走了眼了。阿福,快點整治酒菜。”


    “如此多謝掌櫃的。”江公子微微點了點頭客套著。


    “哎呀呀,江公子說哪裏話,平常請都請不來您,今天光臨小店是我的榮幸,一應消費都算我的,您慢用。”中年掌櫃還想說些什麽,可是看到江公子的眼神,知道這裏沒自己的事了,也是識趣的退了下去。


    眼見江公子過來,王煥蓉等人也不能裝作視而不見,連忙起身抱拳施禮:“真是天涯何處不相逢,甄某等人多謝江兄出手相助之情。”


    江公子暗自打量著王煥蓉,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之色,不過很快就消逝無蹤,抱拳回禮道:“哪裏哪裏,甄兄太客氣了,小弟隻是看不慣胡萊那狗仗人勢的樣子而已,小事一樁,不足掛齒。”


    “對江兄是小事,對我們可算是雪中送炭了。”王煥蓉繼續客氣著。


    “甄兄言重了,再這麽客氣可讓小弟不好意思了,相遇就是緣分,也許是冥冥之中讓小弟與各位人中龍鳳相識,也未可知。”江公子一臉誠懇的道。


    王煥蓉饒有興趣的看著江公子,爽朗的笑道:“好一個相遇就是緣分,好一個冥冥之中,隻為江兄這句話,就當浮一大白。小二,上酒。”


    不用王煥蓉吩咐,阿福已經飛快的重新整治了一桌酒菜,四熱四涼,葷素搭配,形色俱佳,配上兩壺特色的狀元酒,足堪豐盛。看著新擺上桌的酒菜,本來已經有些撐得慌的王雨鑫不由得又是食指大動。


    江公子拿過酒壺,給諸人逐一倒滿,端起酒杯道:“這一杯敬幾位朋友,相聚一場就是緣分,小弟江陵倍感榮幸,先幹為敬。”說罷,江陵一飲而盡,說不出的豪邁。


    王煥蓉等人見狀也不含糊,酒到杯幹,俱是一飲而盡。酒入咽喉,王雨鑫就感覺到一陣辛辣,燒得他喉嚨都十分難受,可是等酒液滑入肚中之後,首先傳來的是一股暢快的涼意直衝上來,頓時讓人覺得神智一清,隨著涼意褪去,王雨鑫隻覺得胃裏炸開了一蓬暖流,瞬間通達了四肢百骸,整個人也有種熏熏欲醉之感,先涼後暖,使人說不出的舒暢愜意。


    多種滋味慢慢消,王雨鑫仔細回味了一下,脫口而出道:“好酒。(.)”


    江陵看向王雨鑫,眼神中竟然透著掩飾不住的歡喜,微笑著說道:“這酒是興元府的特產,名號狀元酒,取義狀元及第。這酒喝入之後,先是苦澀辛辣,隨後就是一股清爽的味道,最後才是湧出暖意,多種滋味交纏在一起慢慢融化,像極了書生們十年寒窗苦讀冷暖自知,一朝狀元及第風光無限。”


    聽完江陵的解說,王雨鑫低頭看了看手裏的酒杯,咂了咂嘴,回味了一下剛才的味道,喃喃的說道:“酒好,名字好,寓意也好。當真是好酒。”


    江陵一臉興致勃勃的道:“這位兄台看來也是懂酒之人,不知如何稱呼?”


    “我?我叫王……”


    “他叫王威,是小弟的挑夫,下人不懂規矩,倒是讓江兄見笑了。”王煥蓉突然打斷了王雨鑫,她看王雨鑫有些發愣,怕他露出馬腳,先把話接了過來。


    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王雨鑫卻識趣的沒多嘴,算是默認了王威這個身份,自己人之間可以胡來,但是麵對外人,他還是知道分寸的。


    “下人?”江陵有些不解的看著王煥蓉。


    王煥蓉微笑著道:“家父有訓,做人不可自高自傲,不可自驕自矜,是以我們甄家上下雖有主仆之分,實際上卻都似一家人一般。”


    聽王煥蓉這麽說,江陵的雙眼不由得一亮,閃過一道精光,說道:“令尊的見識真是讓小弟欽佩,如能有幸聆聽其訓,當真是不枉了。”


    王煥蓉笑著回應道:“家父年事已高,久居家中,已有許久未曾外出,江兄的好意,在下心領了,還請江兄見諒”


    江陵臉色一肅道:“如此倒是小弟唐突了,還請甄兄替小弟想令尊帶個平安。”


    “一定一定。”


    王煥蓉和江陵同樣是風度翩翩的公子,這樣客套起來倒是真有幾分相似的感覺,江陵如何王雨鑫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王煥蓉卻是十足的假惺惺,別說她那個不知道還在那裏的父親,就連王煥蓉的師傅,王雨鑫問過幾次,也從來沒得到過回應。下午的時候,在城外王煥蓉還對王雨鑫說會把她師傅的事情告訴他,這才重新讓王雨鑫趕路,可是進城之後王煥蓉對此又隻字不提了。想到此處,王雨鑫就覺得一陣憋悶。


    “大騙子。”王雨鑫拿眼角瞥著王煥蓉,低聲嘟囔著。


    “王兄剛才說什麽?”江陵好像特別關注王雨鑫,連他低聲的嘟噥都捕捉到了。


    “啊?沒……沒什麽,我說,大家都累了,快坐下吧。”王雨鑫有些慌張的解釋了幾句。


    “哦,看我,光顧著說話了,大家快請坐,既然到了興元府,小弟就算半個東家,當真是招待不周。”江陵一臉歉意的說著。


    幾人落座,就開始了閑聊,江陵的氣度和學識都顯示出他的閱曆不凡,互相介紹之後,眾人才知曉這江陵的身份,他也不簡單,家裏可以算得上是興元府的首富,頗有生意頭腦,在興元府裏很吃得開。隨後江陵就將興元府詳細的介紹了一遍,期間還旁征博引,說了好多地方典故,並且介紹了一下興元府內好玩的地方。與之相比,王煥蓉等人也不失風度,互相說了很多江湖軼事,一時間人人盡歡,絲毫看不出幾人剛剛還懷疑過這個江陵。


    酒過三巡,王煥蓉敬了江陵一杯酒,說道:“江兄弟,不瞞你說,這興元府為兄是第一次來,不想卻是如此繁華鼎盛,看這人流如織的模樣,隻怕比起京城也不遜色。”幾人互相認識之後,早已報過年齡,以兄弟相稱,隻是王煥蓉的年齡,就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江陵哈哈一笑道:“甄大哥有所不知,興元府雖然是交通要衝,往來客商也算繁多,但是如今日這般卻也少見,隻因四月廿八正是利州西路轉運副使陸敬梅陸大人的父親的壽辰,許多常年往來興元府經商的商人都會借機奉上壽禮,一來是打好關係,給日後行商鋪鋪路,二來若有機會攀上陸大人這枚高枝,也就不用為生計發愁了。”


    “哎呀,今天是廿五,陸大人父親的壽辰是三日之後,為兄消息閉塞,險些錯過良機啊。”王煥蓉忽然一臉恍然的說道,表情既有慶幸又帶著欣喜。


    “甄大哥稍安,你也看到興元府來往之人眾多,你道是這些普通人都能有機會見到陸大人嗎?”


    聽到江陵這麽說,王煥蓉的表情瞬間凝固了,瞬間頹然道:“為兄糊塗了,的確以陸大人的身份,又怎麽是隨便一個人想見就能見到的。我無名無緣,這個可如何是好?”


    “甄大哥太著急了,也不等小弟把話說完。”江陵含笑望著王煥蓉,喝了一口酒才繼續道,“小弟說的是他們一般人,但是凡事都有例外,小弟與幾位一見如故,如果甄大哥真想與陸大人攀談攀談,小弟倒是願意引薦。不是小弟吹噓,在這興元府內,小弟多少還是說得上話的。”


    王煥蓉驀然瞪大了雙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江陵,隨即就掛上了一臉興奮,抓住江陵的手道:“哎呀,為兄真是失了方寸,倒是把兄弟你給忘了,如此真是要多謝兄弟了,來來來,為兄敬你一杯。”


    江陵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不著痕跡的將手抽回來,舉杯與王煥蓉虛碰了一下,仰頭幹盡,微笑道:“小事一樁,甄大哥又何必客氣,再這麽客氣下去,倒顯得生分了。對了大哥,這順興客棧雖然也是興元府數一數二的好地方,可是畢竟人多不方便,如不嫌棄的話,搬到舍下居住如何?”


    王煥蓉連忙推辭道:“我們一路風塵,不敢擾了兄弟的清靜,況且我等還有事情要辦,等到事情辦完,一定上門叨擾,隻要兄弟別嫌為兄麻煩才好。”


    江陵臉上微現不悅道:“大哥說哪裏話,既然已經以兄弟相稱,再這般客套,小弟可真生氣了。”


    “嗬嗬,兄弟莫要生氣,為兄有錯,自罰三杯謝罪。”王煥蓉說罷,連喝三杯,毫不拖泥帶水。


    “大哥真是海量,小弟萬萬不及。”江陵隨即給王煥蓉斟滿,問道,“大哥此來不知有何事要辦,小弟可以略盡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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