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2-12


    常壽的話令幾人心中一動,元氣訣的致命問題是有人刻意為之的話,那目標無疑指向了其作者,也是藥師廬的建立者――齊異人。


    幾人目光灼灼的看向常壽,他們不知道常壽將話題引到這裏是何用意,不過藥師廬的建立者,想必常壽不會不知道。從藥師廬創立至今也不過經曆了一百多年而已,常壽也隻是第二代掌門,第一代掌門雖然不為外界所知,但是知道內情的王煥蓉等人卻可以肯定,那第一代掌門很可能就是齊異人。不過雖然心中有著疑問,但是此刻顯然不是提到這些的時候,康星宇等人對視了一眼,默契的達成了共識,強自壓下心頭疑問。康星宇開口問道:“前輩所說的這些都是藥師廬的隱秘,對我等提起,可是有什麽要晚輩效勞的?”


    “效勞倒是不用,剛剛老朽診斷了一下那位小朋友的傷勢,發現他的情況的確不同尋常,三股真氣同時並存,隨著時間推移反倒有壯大的趨勢,長此下去最終的結果就是此人成為一個或者的爐鼎,再也無法醒來。”常壽說著頓了頓,“為今之計,隻有強行驅逐,將我八重天的修為元氣打進他的身體,化掉那三股真氣之後再抽取出來,也許可行。”


    幾人聽了常壽的方法,不由得麵麵相覷,因為這辦法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這就好像山洞裏有熊,為了將熊趕走,就往裏麵猛灌水,強行把熊衝走,固然可以將熊衝走,但是山洞裏的一切恐怕都也剩不下了。這法子聽上去可行,可就是透著一股劍走偏鋒的味道,不過看著王雨鑫目前的狀況,幾人也隻能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了。


    王煥蓉等人剛想點頭同意,就停常壽補充道:“這個法子成功率很高,不過也有風險。”


    常壽看了一眼幾人聆聽的表情,這才繼續說道:“首先我的元氣雖然中正平和,對他來說也算是異種真氣,難免會引起很強烈的不適和排斥反應,必須得他的身體承受得住才行;其次,元氣畢竟是人體之基,各人之間雖然不同,卻有共通之處,所以我的元氣進入他的體內,很可能激發他的元氣震動,就算他蘇醒之後,恐怕在內功修為上也不會再有進境,終生可能都無法突破宗師境了;最後,我這麽做其實也有私心,這位小友是七竅之軀,我將元氣打入他的身體,就是期望通過他的身體融合掉其中的駁雜,以便消除我自身的隱患,隻是這法子也是我的猜想,到底行不行尚未可知。”


    常壽把所有的話一股腦說出來,幾人也終於知道常壽不避諱他們的用意。他們來找常壽出手救治王雨鑫,可無巧不巧的常壽也正需要王雨鑫的所謂七竅之軀來治傷,這是一種互利互惠的幫助,雙方各取所需,隻不過其中需要承擔一定的風險,這在本來就希望渺茫的幾人看來,完全是可以接受的。而且,常壽所謂的風險,在他們看來,有些不值一曬。


    王雨鑫的經脈可是承受過玄冥真氣的改造的,雖然對玄冥真氣的本質一無所知,但是那種爆裂程度甚至還要在付恩和顧元平之上,推而想之,常壽的一身功力應該還在王雨鑫的承受範圍之內。至於自身元氣的問題,康星宇他們早知道玄冥真氣不是王雨鑫修煉所得,甚至還產生過許多次不良反應,之前的種種魔化以及瘋癲的過程就是證明,所以常壽能夠激發出王雨鑫本身的元氣,說不定還能更好的製衡玄冥真氣對王雨鑫帶來的影響。隻不過這些都是猜想,這種匪夷所思的方法就連常壽都是首次實行,結果如何的確難以預測,不過在康星宇他們想來,最差也不過是多加入一股異種真氣,以王雨鑫的七竅之軀,應該還不至於死掉。


    心中種種想法不表,王煥蓉他們本來就是求醫的,常壽給出了方案,他們自然不能拒絕。而擇日不如撞日,所有人都覺得事不宜遲,療傷就從此刻開始,而這種凶險的過程自然得選一個環境清幽,閑人免進的地方,常壽平日的閉關處無疑是首選。幾人移往正元石屋,康星宇幾人第一次看到這個所在就是一愣,他們雖然不懂風水易理,但是和張傾虹在一起久了,耳濡目染下眼界也必然高深許多,乍見石屋幾人都覺得其中必有古怪,雖然說不出來原因,但是一股陰涼之意已經直透幾人心扉,越是靠近感覺越是強烈,雖然是初春時節,但是如此甚的涼意還是很詭異的。


    進入石室之後,那股涼意才稍有緩解,被另一種涼意衝淡了。同樣是涼意,但是給人的感覺大為不同,石室內的涼意給人以暖,而石室外則給人以寒,雖然是細微的差別,但是眾人的感覺卻如此清晰,這更加堅定了幾人對這裏的看法。


    將王雨鑫放在石榻上,常壽與王雨鑫盤膝對坐,這時他開口道:“還請幾位小友與我兩個徒兒在外護法,待會行功時我倆都是最脆弱的時候,一點外力施加恐怕都會有性命之危。雖然這種可能性很低,不過還是要擺脫幾位,千萬不要讓我們受到打擾,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康星宇見常壽說的鄭重,連忙點頭應允:“前輩放心,就算天崩地陷,也有我等以身做盾。”


    常壽輕笑道:“不必如此,隻是為了以防萬一罷了,你們先出去吧。”


    幾人聞言退出石室,在外麵他們和汪元鶴交談了起來,這才知道石室的玄奧,原來這石室周圍的植被以一十三種群芳穀獨有的植物在終成五行八卦陣型,各守一方,凝陰聚陽,自然氣息最重卻又分外平衡。幾人心道難怪覺得此處奇特,原來是平衡陰陽的陣法。


    諸人各自戒備,剛剛他們來這裏的時候,動靜也不小,而之前又經曆了藥師廬的內訌,心知如果有人想要發難,肯定不會錯過這個機會,雖然眾人嘴上不說,但是都不無這樣的擔憂,是以氣氛也凝重了起來,就看有異心者是否敢抓住這個機會了。


    石室內,常壽已經著手施為,他先是給王雨鑫和自己喂服了幾粒暗黃色的丹藥,跟著仔細探察這王雨鑫的身體狀況之後,以銀針固定了王雨鑫腿部和足尖的幾個穴位,這才以元氣訣的法門運功行氣。祭起元氣訣之後,常壽的臉色漸漸由紅轉白,最後仿佛變得透明一般,體表仿佛發出了氤氳之氣,使得他整個人都看不太真切。功行三個周天之後,常壽將渾身內力都調動起來,突然出手拍向王雨鑫,一手抵住天靈,一手按向丹田,終於將元氣訣緩緩的朝對方體內輸送過去。


    這一過程似慢實快,隨著他運功的進行,常壽周身的氤氳之氣也在慢慢淡化,而王雨鑫也終於露出這麽多天以來的第一個表情。他先是皺起了眉頭,時而痛苦時而舒緩,臉色也逐漸由蠟黃漲成血紅,大滴的汗珠從額頭上滲出,還沒等滴下就肉眼可見的被蒸發成氣體,鬥室內除了常壽已經漸漸淡去的氤氳之氣,就剩下兩人的汗水蒸發而出的水汽,將兩人漸漸籠罩。


    所謂山中方一月世上已千年,倒不是指時間過的飛快,而是人在山林之中清修,往往沉浸在自身之中,對時間的沒有了準確的概念。石室內的療傷正在進行中,不過兩個時辰,可外麵護法的幾位卻覺得仿佛過了很久一般,此時也是剛剛過午,太陽正旺,將石屋這一帶的涼意也驅散了不少,不過那種蝕骨的冷還是可以清晰的感覺到。


    杜樽無聊似的變著手彩戲法,不過他的眼睛卻沒看雙手,而是專注於四麵八方,不留任何死角。其他人也和杜樽差不多,看似鬆懈,其實都繃的緊緊的。


    突然所有人的心念同時一動,他們在同一時間發現了異常,杜樽和康星宇幾人對視一眼卻沒有動作,他們的任務是守護常壽和王雨鑫兩人,雖然明知有異卻不敢輕舉妄動。而在幾人對視的當口,兩條人影已經躥了出去,汪元鶴與董勝冬。


    這師伯侄兩人在發現異動之後就第一時間衝了上去,不說一點江湖經驗都沒有,至少性子都比較衝動,相比之下何元江就要穩重得多。他非但沒動,反而好整以暇的看著那兩人,嘴裏喊著:“二師兄,勝冬,你們小心啊。”


    何元江一嗓子差點讓康星宇他們吐血,遠處的異動人人都發現了,不過敵人沒現身,說明他們還在藏匿。汪元鶴與董勝冬二人雖然衝動了點,但是行動十分果斷,而杜樽他們沒動乃是謹慎起見,雙方的反應不一也是經驗使然,可是何元江這一喊,非但把己方發現敵人的情況暴露了,反而又提醒了對手我們有人去打你了,這樣的同伴直可以用豬一樣的隊友來貼切的形容,而看何元江的樣子,不僅沒發覺自己的行為不妥,反而十分關切的看著遠處。


    這藥師廬的人果然各個都是奇葩呀。心中感慨了這麽一句,杜樽等人也不再裝傻,而是戒備的看向了汪元鶴那邊。隻見幾條人影從林間跳出,向遠處飛快的逃離,速度十分快捷。


    “追不追?”方燕問其他幾人,看那幾人逃走的速度,這些人裏也隻有方燕和項雪可以追上了。


    “靜觀其變,別中了敵人調虎離山之計。”王煥蓉淡淡的說道。


    幾人點了點頭,可就在此時,又是幾道人影從他們身後躥出,王煥蓉他們駭然轉頭,對方藏匿行跡之術十分了得,已經逼的這麽近了才被發現,突然發難竟然令幾人措手不及。


    “果然是聲東擊西,鬧這麽大的動靜,顧元平就不怕搞砸了嗎?”王煥蓉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藥師廬地處邊陲,更是幾乎與世隔絕,所以能發動這麽大陣仗的,算來算去也想不到別人。這一點王煥蓉想不通,明明是矛頭都指向顧元平,他還毅然暴起發難,難道真的以為自己能一舉搞定所有人嗎。


    心中想著,王煥蓉動作不慢,畢竟距離石室更近,搶先一步攔在門口。對方一人穿過阻截,堪堪來到王煥蓉身前,舉掌拍下。王煥蓉見機一掌迎了上去,兩掌相交,王煥蓉的心猛的一沉,跟著就感覺到對方的內力如同洶湧的潮汐般壓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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