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01-06


    嶽飛聞言神色如常,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王雨鑫沒想到嶽飛的表現如此淡然,照理說任何人知道有人要刺殺自己,都得有些異常的表現,就算嶽飛心誌堅硬如磐石,也萬不會一點驚訝之色也無。而且即便嶽飛不曾耳聞,斷刃這個名字也帶著一股血腥氣息,總能從中體會出一點寒意來,可事實是嶽飛非但不驚詫,反而淡定的仿佛是在聽著別人的事情一般,於是王雨鑫不由得問道:“元帥……斷刃是個挺有名的殺手組織。”


    嶽飛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就笑了起來,說道:“不光是挺有名吧,那可是一等一的殺手組織。”


    這回換成王雨鑫發呆,嶽飛顯然是知道斷刃的,自己剛剛的提醒顯得有些多餘和可笑,不過對方既然知道斷刃的厲害,居然還能如此淡然,這份氣度令王雨鑫為之折服,不過他還是覺得嶽飛沒有明白其中利害,可剛想出言提醒,就聽一人說道:“嶽元帥臨危不亂,寵辱不驚,這份氣魄令人動容,不過想必您也早知道斷刃會出現吧。”


    王雨鑫聞言就知道說話的乃是康星宇,這幾人雖然來的晚些,不過考慮到王雨鑫踏水時候的動靜,幾人此時上船也可以理解。嶽飛微笑看向康星宇等人,一抱拳說道:“幾位少俠功夫過人,光是踏水登船這一手輕功恐怕江湖上就沒幾人能做得到,王老板的同伴果然都不是凡人,恕嶽某眼拙。”


    康星宇等人一一報上姓名,自然是一番久仰之類的寒暄,不過嶽飛聽及對幾人的師承,對各人的淵源也能說上一二,見聞廣博倒是有些出乎幾人的意料。不過柳秋影在介紹自己時,卻隻說家在鳳翔,其他的沒有多說,這個細節無疑讓王煥蓉留心上了。


    “嶽元帥深居廟堂,卻對江湖事知之甚詳,小人佩服。”康星宇誠懇的捧了一句,“不過元帥對江湖門派如數家珍,想來斷刃是什麽樣的存在,您也自然更加清楚。”


    嶽飛淡淡的一笑,令人如沐春風。同樣是笑,江陵給人的感覺就好像高山仰止,雖然也透著親切,卻也給人以高不可攀之感,而嶽飛則不同,從他的笑容和氣質上,就能感受到對方的胸懷如海般博大。隻聽嶽飛說道:“其實嶽某也是略知一二,斷刃這種組織做大,可不隻是江湖間的恩怨,對朝廷也是威脅。鐵柱他們前去接應追風騎,路上遇到了個中埋伏,其中既有金兵阻撓,還有江湖高手,通過鐵柱的描述看來,倒是與斷刃的人相似。


    說著,嶽飛頓了頓,看了一眼王雨鑫笑著道:“鐵柱又帶回了德勝樓主的口信說我有危險,細思之,所謂的危險無非就是刺殺之類。非是嶽某自傲,天下武人雖多,但是敢且能在萬軍之中取我首級者無非有兩個,一個是黃泉鬼門,一個就是斷刃。這樣看來的話,幾乎可以肯定斷刃會來刺殺我了。”


    “元帥心思縝密,既然已經理清了此節,不知道您是否看得出對方會在何時又該如何出手?”康星宇問道。


    “依我看,此時時機正好。”嶽飛轉身朝船首走了幾步,一直還在潰逃的水寨車船說道,“你們看,敵人的車船完全不堪一擊,幾乎是一觸即潰,這種情況很不合常理,水寨一眾叛軍雖然隻是些尋常百姓,可我與他們交戰日久,深知對方絕不應該如此孱弱,所以對方的潰逃隻是個誘餌而已。”


    “元帥既然看出對方是誘敵之計,居然還敢以身範險,果真是英雄人物。”康星宇讚了一句。


    嶽飛則搖了搖頭道:“我乃一軍統帥,理應不該做出行險之事,但是所有軍士都以我為主,若不能身先士卒又如何對得起一班兄弟的驍勇。況且我此舉看上去危險,實則隻是耽擱些功夫罷了。洞庭水寨的車船固然犀利,但是我若強攻也早可以拿下,隻是傷亡必大,就非我所願,是以我隻圍不打,消耗對方的體力和士氣,希望不戰克敵。”


    餘人盡皆點頭,覺得嶽飛的想法和出發點都不同一般,如果真能不加一刀一兵就可屈敵,的確要更加理想,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應該就是這個境界吧。


    “您的意思是拿下眼前這些車船不成問題?”王雨鑫若有所思的說道,“可是雙方的實力懸殊,水寨那邊理應更清楚才對,為何還要拋出這麽大的誘餌出來?”


    嶽飛有些讚許的看了王雨鑫一眼,顯然認同了對方考慮問題的方向,於是立刻說道:“看了這麽久,諸位可看出了什麽門道?”嶽飛說著一指那些車船,目光在幾人身上來回掃視著。


    “他們撤退的雖然看似有條理,其實散亂不堪,不成陣型,說明早有撤退的打算,隻是執行的不夠徹底,加上士氣不足,所以成了一鍋亂粥。”王雨鑫凝視著撤走的車船,率先說道。


    王雨鑫一說完,引得王煥蓉等人紛紛側目,其他人對王雨鑫不了解,這幾個人可是最清楚的。對於王雨鑫的侃侃而談,幾人心下也閃過了訝異,更何況他分析的頭頭是道,就算幾人聽來也覺得很有道理,這就更增了疑惑之心,不知道這小子哪來的福至心靈,能夠看出這些東西來。


    “逃走就是逃走,誰還會演練一番嗎?”拆台的時候,總少不了杜樽的身影。


    “不對,撤退和潰逃是不一樣的,真正有組織的撤退,即便是退也有秩序,更高明者撤退的時候還會夾雜反擊或是陷阱,甚至因此反敗為勝也屢見不鮮。就好像過招的時候,暫避鋒芒時也會出兩式虛招迷惑對手。”王雨鑫連說帶比劃的增加自己說話的分量。


    他這番看看而談壓根不需要比劃來增加分量,本身就已經足夠唬人,杜樽雖然帶著找茬的心思,但是被王雨鑫這麽一說也有些啞口無言,呆愣愣的看著王雨鑫說道:“你哪學的這麽多打仗的東西?”


    王雨鑫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茫然,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這不……很明顯嗎?”王雨鑫一一望過眾人,顯然從這些人的表情中讀到了自己剛剛說的東西不屬於很明顯的範疇。


    這時嶽飛卻哈哈笑道:“老板分析的鞭辟入裏,淺顯易懂。不錯,敵人退的很混亂,不過你們這看到了此時的場景,如果看到早上他們集結時的肅殺氣氛,相信能夠體會的更清晰,對方的這次攻擊有些虎頭蛇尾,根本就是虛張聲勢。”


    “他們在佯攻,一觸即潰雖然是早有計劃,但是行動毫無秩序可言,說明敵人士氣低下,根本無心戰鬥。這隻有兩種情況,第一敵人真的是被圍困的士氣全無,可這與對方集結時的氣勢相矛盾,士氣低下的話,一舉一動都會顯得散漫拖遝,況且如果他們真的孤注一擲,絕不會一觸即潰,反正橫豎都是死,換做我的話,拚死一戰還有生機。所以第二種情況可能性更大一些,眼前這些人完全就是誘餌,為的就是調虎離山。”王雨鑫接上了嶽飛的話頭說道。


    度過了最初的驚訝,王煥蓉幾人也都鎮定下來,隻靜靜聽著王雨鑫的高論。而嶽飛反倒有些驚豔的看著王雨鑫,饒有興趣的問道:“依你看,他們意欲何為呢?”


    王雨鑫搖了搖頭道:“可能性太多,沒法確定對方的行動,不過無外乎對麵這些車船中藏有大量的斷刃殺手,隻待關鍵時刻暴起殺人,或者派人襲營,追風騎在大營中,如果這些人死掉的話,對元帥你來說也是不小的罪過。”


    “不錯,而且他們已經派人翻山越嶺的去襲營了,我遣人前去攔截,大營中也留下足夠的防禦力量,即便水寨的精英盡出,短時間內也打不進大營,而這些時間足夠我拿下眼前的敵人再折返回去。”嶽飛看著王雨鑫說道,笑的很自信。


    “不對。”王雨鑫皺眉思索了一會,突然有些生硬的打斷了嶽飛,“元帥,這裏麵變數太大,如果前方車船中有斷刃的殺手,想必您要吃下這些車船也得耗費不少時間和心力,而且斷刃能夠藏在車船中,同樣也可以藏在襲營的部隊中,他們的目標也許不隻是你,還有追風騎護送的東西。”


    王雨鑫的話使所有人的心都是一沉,他們隻想過斷刃出手刺殺嶽飛,卻不曾想過對方要打命石的主意,畢竟與嶽飛比起來,命石終究是個死物,以康星宇這些人的眼高於頂來說,這些身外之物還入不了他們的眼。


    眾人恍然的時候,嶽飛卻依舊笑道:“據我所知,斷刃雖然凶名赫赫,但是人手並不能多到與軍隊抗衡的地步。在戰爭麵前,與軍隊比起來,個人的力量終究太過渺小,如果沒有對等的人數,斷刃的人再多也無法翻出太大的風浪,就算是宗師高手親至,以嶽家軍的實力也能讓其有來無回。”嶽飛說著,自信蓬勃而生,他的表現看來,並不是沒考慮到王雨鑫所說的,而是就算考慮到了也不足為懼,在絕對實力麵前,一切的應對都是徒勞。


    而王雨鑫卻沒被嶽飛的情緒感染,他始終皺眉思索,隱隱覺得其中有些看不透的地方,卻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嶽飛見狀卻是收斂了笑容說道:“雖然我軍不懼任何手段,但是我也總有一處想不明白,楊幺雖非帥才,也不是庸碌之輩,況且斷然也插手其中,他們如此動作也有些不合理的地方,送了一塊對我來說無關緊要肥肉讓我吃,應該並不隻是襲營這麽簡單,若是為了命石的話,如此大動幹戈也並不明智,相反悄然潛入聲東擊西才是上策。這就是我始終想不明白的地方。”


    嶽飛拋出了疑問,王雨鑫也是順著思考下去,不過他並不是擅長布局思考的人,剛剛能夠說出那些話也隻是靈光乍現的頓悟而已,此時錯綜複雜的形式令他感到頭昏腦漲,他本就不是執著的人,一遇到了問題立刻就不想再思考下去,是以又換上了一副懶洋洋的樣子說道:“為今之計也隻能以不變應萬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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