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章合一、求粉紅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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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老爺子對大魁一家印象挺好。(.)


    做了二十多的青梅酒,口碑一直不錯。如今,他家也得了四娘的牽線兒,與得月樓簽了供酒的合約。隻要這酒不出什麽差頭,就能一直做下去。


    家裏除了釀酒這個營生外,還有八畝田地,大魁的媳婦鄭氏也是一個莊稼地裏幹活的好手……這輩子吃喝上應該是不愁的。


    張老爺子將梁子看了又看,越看越喜歡。


    鄭氏素知何氏說話啪啦,看不清眉眼的脾性,但好在人特別的實在,心眼也好,使人忽略到她的缺點。莊戶人家,看人就看勤不勤快。別的都在其次。


    鄭氏看到張義忠沒給何氏好臉兒,忙起身打圓場,“哎喲,大嫂,還有湯沒上呐?我去幫你端去。”


    何氏與鄭氏常來往,也沒與她客氣,兩人說說笑笑地往灶間裏去。


    大鐵鍋裏滾冒著熱氣,何氏盛了兩大碗湯,鄭氏幫著切了香菜沫兒,往盛好的湯碗裏一灑,香氣襲人。


    何氏就要去端那湯,被鄭氏拉住,兩人尋了小板凳坐了。


    “不忙,他們吃喝還得一陣子。這湯怪燙的,等會兒咱倆再往上端。”鄭氏挽著何氏的手,親親熱熱地說。


    何氏忙了一天了,也是累了。正好在灶間歇歇乏兒,聽到外麵的男人們說話,她亦笑道:“聽到沒。都在誇你家梁子呢。喲,梁子可與咱家大郎同歲呢吧。過了年,就十六了吧?”


    鄭氏道:“可不,梁子正月裏生人。一到正月就滿十六了。聽說。你家大郎要說親了?是哪家的姑娘啊?”


    何氏笑著拍了她一下,“就你消息靈通!這也沒啥瞞的,隻不過,頭次相看,還不知道能不能成呢。怕大郎麵子矮,不成的話,不好意思見人。”


    “相看相看,看中了才成,看不中了就算過了這骨節。哪有一次就成的?不用不好意思。是咱村的姑娘不?”鄭氏追問道。


    何氏搖頭,“找的賈媒婆。說是旋子村的吳家姑娘。比大郎大一歲。”


    鄭氏笑道:“大一歲正好。懂事。將來還好生養。”


    “咱家不求別的,別嘴碎,能幹活的姑娘就行。”何氏對這個吳家姑娘期望也是很高的。


    鄭氏附合道:“對。咱們莊戶人家求的就是這樣的人。隻要能幹活,懂事,貼心……就像你們家元娘。她可是咱們村出了名的能幹。誰要娶到她,可就是有福了……”


    何氏笑著點頭,元娘在家裏確實幫了她不少的忙,包括跟著四娘做買賣,人也越來越活絡了,也很有自己的想法。


    說心裏話,她一點都舍不得元娘嫁出去。家裏的元娘能幹,二娘就變得饞懶的。一點都指望不上。能不給她惹禍就不錯了。


    鄭氏見話聊得差不多了,就和何氏端了骨頭湯出去。


    趙氏不斷地給三娘夾菜,讓她多吃點肉,長得再圓潤一些,才好看。


    元娘看著她娘們倆個一個勁兒的狂吃,就忍不住刺了一句:“二嬸就是心疼孩子呐,不像咱娘淨瞧使喚人。三娘明兒個一早就走了,之前也不出來與咱們親香親香,隔了這麽久才出來見人麵一次,打眼兒這麽一看呐,我還以為出來了一個白麵團兒呢。”


    四娘撲哧一聲就笑了,她眼盲,這老張家人可是一眼也沒見著過。元娘說三娘像個白麵團兒,可見不幹活在家裏頭悶著養著的,人確實能變白淨,還圓潤。


    “大姐,那不叫白麵團兒。”她插了一句。


    元娘與四娘待的時間久了,漸漸摸清了她的脾氣,知道四娘這是替她頂話兒呢,就接引地問了一句:“哎呀,大姐沒學問,不會說話,四娘你說,那叫啥?”


    三娘氣哼哼地停了筷子,瞪著元娘與四娘。[.超多好看小說]


    “那叫豬圓玉潤。”四娘嘿嘿地笑了幾聲。


    元娘沒學問,四娘則是故意誘導她往別處想,一聽是豬,元娘就笑得開心了。


    趙氏不樂意了,“豬什麽豬?這家裏頭有比咱家三娘能吃的主兒。”說著就朝悶頭苦吃的二娘瞟了一眼。


    嘀咕句:“三娘能吃,她能接住膘兒。有人能吃,不長肉。沒的糟蹋糧食。”


    何氏跟著傻笑,“能吃好,大過節的,能吃就多吃點。”


    鄭氏卻是聽出了一些門道兒,目光朝著三娘、二娘身上溜了一圈兒,暗皺了眉頭,裝著啥也沒聽明白,跟著附和:“就是呢。三娘多出息啊,都能到大戶人家當陪讀了。這十裏八村的,可是頭一份兒呢。”


    鄭氏這話,趙氏愛聽,當下就笑眉笑眼地給鄭氏夾了隻母螃蟹,“嫂子,你嚐嚐,鮮著哩,全是肉兒。”


    趙氏自己也挑了一隻母蟹,油亮的蟹黃兒,讓她忍不住流口水,用筷子一戳就把整個兒的黃兒戳下來,擱進嘴裏,滿足地品嚼著。


    不意看到宋氏的冷淡與小姑張玉鳳的心不在焉,心中甚是暢快,拾起酒杯抿了一大口青梅酒。


    這日子要是過得如今天這般該多好啊!


    趙氏長籲出一口氣,往男人們的酒桌上瞧了眼。菜沒下去多少,可酒都喝了不少。就盤算著晚上如何再給娘家劃拉點菜送過去。


    這時,她看到小院門口似有人探頭探腦,別瞧她平日喜歡扒窗戶窺探別人,可她自己卻是最討厭被人窺探的。


    當下,就借了酒勁兒揚了脖子喊道:“誰在那兒鬼鬼崇崇的?還不趕緊給我滾出來!”


    這一聲喊叫,男人們也都聽到了。院子裏除了張四娘,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院外。


    那身影一閃而過,有人看清了,有人沒看清。


    看清的人猛地站了起來。就往院門外走。


    張老爺子喝住他:“老三,你這是要去哪兒?”


    張義光打著結巴,“我,我好像看到,看到豆腐房的閨女了,怕是這兩天我沒去上工,怕是……找我有事……”


    村裏隻有一家豆腐房,主人是誰,在座的人都知道。


    正因為名頭不咋地,張老爺子一向都不願提起。一般隻說豆腐房替代劉寡婦不祥的名頭。


    大魁的目光迅速與鄭氏對視了一眼。眉頭都皺了起來。


    張義勇這邊給老爺子倒酒。也沒太注意到酒桌上的異樣,隻道:“那你還傻愣著幹啥?去問問啥事,大過節的。咱可不能去上工。你跟她家閨女可得說好。”


    張義光應了一聲,又朝張老爺子看去,征求他的意見:“爹,那,那我去了?”


    張老爺子見眾人都擱下碗筷等他開口,隻得悶聲道:“別走遠了,馬上就回來。”


    張義光這才往院門口走。


    三娘聽了劉靈兒來了,有心去看看她。明天一早她就去鎮上了,想要見麵也就難了。誰知,暗裏被趙氏一把按住。又遞眼色不讓她去。


    這時,張四娘低聲對宋氏道:“娘,我去瞧瞧爹吧。他剛喝了酒,別再摔了。”


    張四娘本是在胡亂找借口,卻不知那張義光出門口確是腳步淩亂。宋氏本有心跟去扶他,又怕人笑。宋氏聽了就點頭,“你也小心點,別走遠了。”


    鄭氏就誇道:“四娘真是個懂事的,要我說呀,這家裏就得有個閨女在,貼心啊,比那小子強太多了。(.無彈窗廣告)”


    何氏哈哈笑:“那你就趕緊娶個懂事,聽話的媳婦進門唄!”


    鄭氏的眼睛就落到了元娘身上,點了點頭。


    因著過中秋節,各家各戶都在吃團圓飯,村道上這個時候都早有少走動。


    出了院門,張義光就示意劉靈兒到柴禾垛後麵。


    “咋找到這來了?”張義光不太高興。


    劉靈兒就噘起嘴,“叔兒,不是你說的嘛,有啥事兒不管啥時候找你都中嘛!”


    這話張義光確實說過。


    那是當他從劉寡婦身上爬下來,饜足了欲望時,扔下的一句話。


    張義光撫額,“那啥事?你快說吧。”


    劉靈兒見他有些不耐煩,就冷了臉,“咋的,你這是占完了我娘的便宜就想甩手咋的?”


    張義光眼睛一豎,沒想到劉靈兒敢和他這麽說話,但見那劉靈兒不但不懼怕他的眼神,反而大膽地回瞪了他。


    立時,張義光氣弱,吃人家的嘴短,他到底是沒了底氣,軟和下語氣:“靈兒,叔兒說了會對起得你娘們倆個,你就心把放肚子裏吧。你也瞧著了,這一家子的人都在,你總得給我點臉麵兒,容我點時日吧。”


    劉靈兒在心底罵了他一句不是個男人,麵上也不好表露出來,隻作委屈狀,“叔兒,我不是來問你這事兒的。今天是中秋節,你也不過來看我們,我娘想你呐。這是個團圓的好日子,隻有我和我娘兩人孤冷冷的苦等著叔兒……”


    說著,竟然開始抽泣上了。


    這是張義光這輩子聽到過的,最感動他的話了。他一直都身子弱,幹不了重活兒。又是多年無子,也曾被人私下裏恥笑過不行!他雖一再把責任推到宋氏身上,難道他就沒有懷疑過自己嗎?


    但他從來都不肯看郎中,因為他是個男人!是男人都能打種讓女人們下蛋!他始終都確信這一點。


    他看夠了宋氏的淚水與哀怨,看夠了那個養了多年,卻不是自己種的瞎子……


    他們都不需要他。


    而劉寡婦崇拜他,把他當個男人看,他被需要著,無論是在豆腐房裏拉磨時,還是馳騁在她豐滿的肉體上……


    他看得出來她的滿足,她對他十足的依賴!


    “好了,別哭。叔兒,對不起你們。”張義光掏了掏袖袋,從裏麵數了十文錢遞給劉靈兒,“你拿回去買點東西。跟你娘好好過節。”


    劉靈兒見他隻掏了十文錢,一撇嘴,可說出來的話依舊十分動聽,“叔兒。我和娘要的不是錢,要的是叔兒呢。”


    張義光的眼淚差點落下來,把袖袋裏所有的錢都掏了出來,滿滿一大把,全塞進了劉靈兒的手裏,“叔兒給你的,你就收著。過兩天,叔兒得空一定去看你娘去。”


    劉靈兒一邊歡喜著,一邊淌著眼淚,這等高難度的表情。真是難為她做出來。


    這時。就聽啪啪幾道拍掌聲。張四娘從柴垛邊繞了過來,“好一個慈父啊!”


    張義光當即變了臉色,劉靈兒一怔。接著卻是不慌不忙地將錢揣進懷裏,親熱地叫了聲:“妹妹也來了。”


    張四娘一擺手,“不要亂了稱呼。現在還輪不到你來叫我妹妹。”


    張義光知四娘不饒人的性子,擋在了劉靈兒的身前,“四娘,你咋出來了?走,咱們回去坐席去。”


    張四娘冷笑,用馬杆兒輕敲了張義光的左腿,叫他讓開,“擋著我?你做出這一副護犢子的模樣給誰看?”


    張義光皺眉歎道:“四娘。你不是已經答應我了嗎?”


    “我是答應了你沒錯。可在這之前,你也已經答應我了,不是嗎?”


    劉靈兒不知兩人在打著什麽啞謎,卻是不想在這兒多留,目的已經達到了,就想腳底抹油開溜。


    被張四娘聽到動靜叫住,“劉靈兒,我告訴你,你若想名正言順地叫他一聲爹,就給我老實點。再讓我發現你在我們家門口亂晃,我手裏的馬杆兒可不饒你!別以為他真就能護得了你!不信,咱們就都試試!”


    劉靈兒被她的氣勢震住了,回過身來,下意識地將目光落在了張四娘的馬杆兒上。


    這馬杆兒做得漂亮,杆身刻著富貴牡丹,杆頭被打磨得十分光滑,足有拳頭大小一個圓頂兒。足見這馬杆兒做工了得,不僅如此,這馬杆兒墩地聲音厚重,可見它十分結實耐用。


    這物件可用來指盲,也可用來防身。


    劉靈兒瑟縮了下身子,她骨子裏卻是個不肯讓人的。若不是為了那點子錢,她也不會在張義光麵前扮弱裝憐。


    “叔兒,你瞧妹妹說的話,怪嚇人的。”


    張義光不想在劉靈兒在麵前失了威嚴,又不敢真對四娘發火,便哄勸劉靈兒:“你先回去吧,別讓你娘等著急了。”


    劉靈兒警惕地看了張四娘一眼,馬杆兒打人雖疼,那也要看誰使它。就憑她一個不過十歲的小瞎子,還真能把她怎麽樣啊?


    她在張義光背過身後,狠剜了四娘一眼,方加快了腳步溜走了。


    “哼!”張四娘聽到劉靈兒遠去的腳步聲,冷哼道,“咋了?這你就心疼了?我不過是嚇唬嚇唬她,沒想到沒嚇到她,反而把你的真心給嚇出來了。”


    張義光一再忍耐,這時也不免被她的挖苦所激怒,“張四娘,別以為我真就指望你。到時,我大不了休妻也不是不能夠的。”


    “休妻?!”張四娘仿佛聽到了一句很可笑的話,“張義光,你別在我麵前擺著明白裝糊塗,你真能休得了妻,還用等到現在?你威脅錯人了!我既給你指了條明路讓你走,讓你好過。你就少再在我麵前耍花槍!”


    張四娘見張義光不語,又道:“……今兒個我還真就告訴你了,這事沒完之前,我見一次劉靈兒就打一次,少讓她在我們家門前晃。別都給臉不要臉!撕破臉,對誰都沒有好處!你聽到沒?”


    “你!”張義光悶聲喘著粗氣,臉上忽青忽白,過了好一會兒,才咬著牙道:“聽、到、了。”


    四娘覺得還不解氣,正想再說幾句,就聽有人往這邊來,“呀,你們爺倆跑這兒說啥話呢?快點回去,菜都要涼了。”


    宋氏訝異地看著這兩人,並沒有瞧著那個劉靈兒。


    張義光頭一低,一言不發地走了。


    張四娘深吸了一口氣,換上了笑臉,“娘,我都吃得差不多了,就是沒喝著骨頭湯呢。你幫我熱熱唄。”


    宋氏奇怪張義光的難看臉色,待聽到四娘的話就轉了心思。未將這事兒放在心上。他何曾給過自己好臉色呢。她寵溺地撫著四娘的頭發,“好,娘這就給你熱熱。”


    ……


    一家人吃喝完畢,女人們就開始撤桌。撿碗,洗碗。忙活到天色全黑了,才收拾幹淨。


    天上滿月如盤,地上滿院銀輝。


    在中秋這一天,村子裏有個習慣“男不拜兔,女不祭灶”。


    所以,“玉兔兒爺”是由每家的主婦來祭的。在小院兒的東南角上,擺上供桌,請出神祗來(一張紙上印一個大兔子在月宮裏搗藥),插在香壇裏。


    香壇是一個方鬥。鬥裏盛滿新高粱。鬥口糊上黃紙。供桌上四碟水果,四盤月餅,月餅疊起來有半尺高。此外。中間一個大木盤,放著直徑有一尺長的圓月餅,這是專給祭兔時做的。還有兩枝新毛豆角。四碗清茶,是把茶葉放在碗裏用涼水衝一下。


    老張太太不在世,就由何氏帶著趙氏、宋氏、鄭氏行禮,就算禮成。


    禮成後,男人們才能上另擺的一張桌子。將月餅切成小塊兒,每人每食一塊兒。這個節才算是真正過完了。


    張四娘雖眼看不見,卻聽到家裏人忙著張羅這些東西就知道這個祭祀還是很莊重的。


    不像現代過中秋節,除了吃月餅外。還要賞花燈、放荷燈,逛燈市。比古時要多一些娛樂的活動在裏麵。


    大魁一家拎著張家的回禮告辭回去,眾人相送至門口。


    回來後,張老爺子淨手,再將祭桌上的月餅親自分發給各房。


    元娘方才趁家人祭祀的時候,塞給梁子一雙鞋墊,也不敢看梁子什麽表情,更不敢聽他說什麽。頭一低就跑進了屋子裏。直到大魁一家人走後,才扒著窗口望著天上的滿月發呆。


    二娘手裏拿著塊月餅啃著,見元娘發呆,就往天上瞧了一眼,除了月亮、星星的也沒看出有啥玩意兒。就往炕上一坐,掏出一把杏核,邊吃邊玩。


    元娘聽到動靜,見她到啥時候嘴都不閑著,也不叫撐,就奇怪她的肚子是不是與他們不一樣,天生是個大肚皮。


    忽地想起件事,“二娘,我讓你看著點柱子,你看著他沒?”


    二娘頭也不抬,耍著杏核,“看著了,他和我一起玩來著。”


    “玩杏核兒?”


    “沒呀,玩捉迷藏。”


    元娘一聽,臉就沉了下來。立馬溜下炕,跑到家裏藏銀錢的地方翻了翻,錢一文不少。又往箱籠裏翻找,也沒丟啥。


    柱子沒偷東西?


    元娘不信,柱子是從來不偷吃食兒的。銀錢沒少,衣物沒少……元娘目光落到了炕櫃上。


    炕櫃裏裝的是被子,他是不能翻到東西的。炕櫃下,卻是收著一個她的寶貝。


    上次去集上,她買了一盒香粉,怕二娘不懂事亂用她的,她就藏在炕櫃下麵了。她忙伸手一探,又從頭摸到了尾,除了針線簸籮外,空無一物。


    元娘恨得牙直癢癢,上前一把將二娘手裏的月餅和炕上的杏核全掃落在地,罵道:“你這個糊塗蛋,你讓人給耍了,你還有心玩,有心吃呐!”


    二娘也不讓份兒,“你賠我月餅,賠我!”


    一時,姐妹倆吵鬧得不可開交……


    月色盈輝,村裏的那棵老榆樹,像一個老態的婦人,微微佝著身子,在蕭瑟的秋風中,簌簌發抖。那一片片飄零的落葉,就仿佛是它脫落的頭發。


    這棵老榆樹,從祖輩上開始,就為村人當“幹娘”,一直當了幾十年了。它膝下的不同輩份的兒女,少說也有了幾十人了。


    在這個秋夜裏,伴著一聲“娘”的呼喊,它一個新的女兒――張玉鳳又誕生了。


    其實,對於這一套,張玉鳳並不全信,卻又不得不信。


    她做這些,是為了順子。


    她隻覺得,隻有這樣做了,心裏頭才踏實。也就是嗑幾個頭,喊一聲“娘”唄,何必為了這麽點小事兒去犯那個忌諱呢。


    她在那棵老榆樹下,悄悄地完成了自己認“幹娘”的儀式。想到自己早去的親娘,竟然潸然淚下了。


    沒有人體會她心底的悲傷,親娘不知,隻剩下這“幹娘”了。


    她默默地佇立了一會兒,直到聽到村子裏不知誰家的狗叫了幾聲,才抹幹了臉上的眼淚,轉過身去往回走。


    自家的小院兒,眨眼間就要到了。這時候,卻從黑暗處驀地閃出一個人來,把張玉鳳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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