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紫英接到遼東消息時,正在積極的籌備對中部亂軍的一戰。


    在消滅了東部亂軍之後,他立即親臨真定一線,這裏兩翼都是亂軍最活躍的地區,唯有府治真定縣還在官軍手中。


    隨著保定、河間和順天府局麵的日趨穩定,中部局勢的解決也就擺上了案頭。


    京營經過簡短的休整,開始移師南下,這也讓亂軍開始緊張起來,主動收縮,放棄了西麵的獲鹿和井徑二縣和北麵的博野、蠡縣,向南撤退到了元氏、欒城和安平、饒陽。


    中路亂軍的主要區域還是以晉州、束鹿、深州為中心,包括西麵的槁城,北麵的深澤、安平、饒陽,南麵的衡水、武邑、冀州、新河,東麵的武強。


    這一區域範圍相當大,西南已經和南部亂軍緊鄰了。


    正因為範圍相當大,從哪裏下手也是一個問題。


    不過馮紫英在東部戰事結束之後,心中已經有了很大的把握,雖然白蓮亂軍看起來勢力很大,甚至在地方上也很有影響力,但是其戰鬥力的孱弱卻是不言而喻的,要和邊軍正麵接戰,根本不是對手,或許他們唯一的機會就是打遊擊戰,不斷地和邊軍周旋來拖垮邊軍。


    但這一點白蓮教卻很難做到。


    沒錯,鄉間的確有很多人傾向於白蓮教,但是反對白蓮教,或者說擔心白蓮教帶來的混亂影響到他們利益的人更多。


    這一年多來,白蓮教這幫人四處呼嘯奔走,沒有給他們帶來任何利益,反倒是不斷地攤派索要,讓他們不勝其擾。


    現在官軍在殲滅了東部亂軍之後開始大舉南下,也讓很多本地士紳意識到如果不盡早做出決斷,隻怕會落得一個玉石俱焚的下場。


    他們的屋宅、商鋪、田產都在這裏,匪過如梳,兵過如篦,真要等雙方在本地纏戰不休,隻怕一年下來,整個地方上都得要被全毀了。


    接到了來自忠順王的密信,馮紫英明白葉向高的首輔已經進入倒計時了。


    等到自己解決完中部亂軍,孫承宗來接替自己,自己可能就要奔赴遼東作可能自己這麽久來最艱險的一戰了,消滅建州女真,徹底還遼東一個安定局麵,而齊永泰接任首輔,將給予自己最大的和持續的支持,一直到徹底翦除建州女真的威脅。


    這就不是兩三年能實現的目標了,可能會以五年時間來計,但一旦完成這個目標,馮紫英估計自己就可以考慮入閣的問題了。


    不僅僅是忠順王來信,山陝商會和江南商人也都紛紛來信,還有官應震和喬應甲以及柴恪。


    朝中人事變化永遠是最敏感的話題。


    葉向高一旦去職,那麽內閣必定會迎來大變動。


    方從哲可能也會致仕,他年齡也不小了,六十了,身體也不太好。


    顧秉謙可能會出任次輔,而李三才晉位一位成為第三人。


    照理說李三才論入閣資曆是遠高於顧秉謙的。


    顧秉謙前期屬於“帝黨”,在士人中的印象並不太好,這才入閣一年多時間,要當次輔,怎麽都覺得不夠格。


    李三才入閣多年,又當過漕運總督和工部尚書,資曆很深,與顧秉謙相比,很顯然更有優勢。


    可顧秉謙卻是個乖覺人,在覺察到永隆帝與內閣齟齬日深之後就開始保持距離,而後永隆帝遇刺之後更是主動向葉方二人靠攏,同時也向齊永泰示好,與齊永泰保持著相對和睦的關係,更為關鍵的是顧秉謙是南直隸昆山人,根正苗紅的江南士人。


    在齊永泰出任首輔的情形下,如果次輔也是北人,那對於江南士人來說是難以接受的。


    從李三才的角度來說,他也有一個致命缺陷,那就是身為北人,卻一直和江南士人黏黏糊糊,在很多北地士人眼中,他就是一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角色,所以雖然很受葉方二人欣賞,但是卻在本該是自己基本盤的北地士人中不受待見。


    這樣一來葉方二人要致仕,李三才要想當次輔,卻又不是江南士人,所以也就成了泡影,屈居顧秉謙之下了,這也是顧秉謙當初為什麽要心急火燎地回京師,不肯在南京多待一日的緣故。


    湯謬二人可能會有一人不再擔任閣臣,作為彌補,卸任閣臣的一人可能會出任吏部尚書或者禮部尚書。


    對於湯謬二人來說,這也不是一個不可接受的安排。


    當下他們倆在內閣中的地位很邊緣化,沒有安排他們直接分管的部門,而更多的將二人視為了以備顧問的身份,這讓湯謬二人很難受。


    所以這樣一個交換條件,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當然得有一個具有實權的部門作為交換。


    取而代之的黃汝良和官應震入閣。


    黃汝良是福建人,算是葉向高的鄉黨嫡係,同時又是戶部尚書,入閣順理成章。


    湖廣士人在閣臣中沒有一個代表說不過去,齊永泰也應該給湖廣士人有了某種默契和承諾,說以官應震資曆足夠,商部尚書和禮部尚書的資曆,加上他和齊永泰的盟友關係,入閣也是水到渠成。


    而內閣可能會恢複到六位閣臣的狀態,北地士人二人,齊永泰,李三才,江南士人三人,顧秉謙,湯賓尹,黃汝良,湖廣士人一人,官應震。


    當然這一切都是馮紫英通過來自各方信件中所提及的消息得出的判斷,這裏邊變數也很大,他隻能做一個粗略的評估。


    不過這一切都還和他無關,他現在需要的是打好眼前解決中部亂軍的一仗,馬孔英、馬進寶、土文秀等人一個個都是磨拳搽掌,希冀在這一戰中有所表現。


    酣暢淋漓的一擊之後,馮紫英忍不住喘息了幾口粗氣,旁邊的香菱怯怯地依偎在身邊,順手拉過薄被替四仰八叉雙腿蜷曲已然半暈半醒的齡官遮掩住私處,小聲道:“爺您輕些,齡官才破瓜沒幾日,……”


    斜睨了蜷縮在自己懷中這個小婦人般的香菱,眉心一點胭脂痣似乎在恩愛歡好之後更加醒目了,柔媚可人的姣靨,白皙滑嫩的肌膚,還有苗條細膩的身段,無一不顯示這個丫頭現在正處於女人最好的黃金年華。


    這是一個最早跟著自己的丫頭,也是最早破身的,但而後跟著寶釵後,和自己恩愛的機會反而少了許多。


    不過這丫頭似乎很樂天知命,每日裏抱著書卷吟誦唐詩宋詞,要不就是扭著沈宜修和林黛玉、探春她們請教,倒是頗得幾房人的喜歡。


    忍不住探入被中把玩著香菱的身子,香菱沒想到會惹火燒身,先前已經被折騰得夠嗆,現在齡官明顯不堪再戰,香菱忙不迭地道:“爺,奴婢承受不起了,要不奴婢去喊雪雁過來。”


    “爺又沒怎麽你,怎麽就承受不起了?”馮紫英手掌在香菱膩滑的脊背翹臀上遊移,“沒見人家齡官拚將一生休,盡君今日歡?香菱,你不夠敬業啊。”


    香菱雖呆,也知道馮紫英這是和自己頑笑,隻是郎君魔掌卻在自己身上肆虐,微微喘息道:“爺今日這般,可是有什麽喜事?莫非是要回京了?”


    馮紫英沒想到這呆丫頭直覺卻是如此敏銳,笑了笑:“才出來幾日,就要回京了?這戰事正烈,哪裏就能回去了?”


    “奴婢隻是覺得今日爺格外不一樣,弄得齡官欲死欲活,奴婢也承受不住,早知道就該讓雪雁候著,……”香菱感覺到郎君大手又在翻弄著自己的身子,自然明白意思,隻能強忍著羞怕,迎合著……


    “雪雁比她奶奶還不如的嬌小姐架勢,還不如你呢,來吧,……”


    歡好無限,一夜酣戰,馮紫英精神卻依然健旺,雪雁來侍候起床洗漱更衣時,見得二女昏昏大睡的這情形,也是咂舌不已。


    也不知道這位爺怎麽這麽大興頭,幸虧昨日自己輪休,否則還不知道成什麽樣。


    眾將也早早候著,馮紫英也根據情報所得,迅速將醞釀多日的戰役規劃拿了出來。


    說起來其實也簡單,一樣是虛實結合,聲東擊西,京營和薊鎮軍一左一右擺出兩個攻擊鋒,東麵是以尤世祿率領的兩萬大軍,從蠡縣、肅寧兩個方向直逼饒陽,西麵則是京營擺出了三路齊發的架勢,對槁城、無極、晉州展開攻勢。


    但真正的重拳卻在宣府軍身上,馮紫英給馬孔英的任務是,利用中部白蓮亂軍和南部白蓮亂軍之間的政令不統一,借助京營和薊鎮從五個方向發起攻勢帶來的壓力,馬孔英要率領宣府軍精銳六千人,從趙州和晉州之間插過去,直撲束鹿,攻占這個中部亂軍的後勤中心。


    這中間兩百裏地,馮紫英給馬孔英的時間是一天半趕到,同時把宣府軍所有戰馬都調給了馬孔英,要他不惜馬力,一舉控製束鹿。


    不但要打掉中部亂軍的後勤補給,同時跟進的宣府步軍要封死中部亂軍南逃的可能性。


    這可能是自己在河北總督任上的最後一戰了,馮紫英也就沒有那麽多講究了,要把軍隊往死裏用,同時也要給自己帶的這幫人一場大功,就看他們能不能抓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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