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沐知毓遭遇襲擊隻是一個前奏,然而當她走出鬧市區,來到人群稀疏的地方時,又湧現出了大批的殺手,看樣子人數過百,街上的百姓們頓時一呼而散,誰也不能保證那些人會不會失手誤傷了他們。


    而沐知毓隻是嘴角微勾,淡然的退到一旁,冷眼看著淩三和淩四及他們各自手下的暗衛同那些不知死活的殺手進行打鬥。


    他們固然不同於等閑的殺手,但是如何也不能跟慕容淩澈的那些暗衛相比,沒過多久,數百人接連倒地不起,而淩三等人自是連眼都不再眨一下,等到最後隻零星剩下幾人時,一直冷眼旁觀的沐知毓終於開口了。


    “留下活口。”


    淩三等人聞言也不再下殺手,隻用掌力拍向了僅剩的三個黑衣人,那三人半跪單手以劍撐地,另一隻手捂著胸口,看向沐知毓的眼神之中盡是狠戾之色。


    沐知毓嘴角隻淡淡一撇,緩緩地走到他們麵前,清冷的麵容看不出任何表情,冷冷的說道,“誰派你們來的?”


    那三個黑衣人露出的黑眸驀地放大,然後全部倒地,淩三立刻前去查看,扯下麵巾後,發現他們口吐白沫,隨後起身衝著沐知毓道,“是牙齒藏毒。”


    並沒有太多的意外,她隻是淡淡的點了一下頭,視線突然飄到了其中一個黑衣人的身上,經過剛才的激烈打鬥,衣服被劍劃破,露出裏麵的皮膚,最重要的是,上麵好像有一個刺青之類的東西。


    抬步朝著那邊走去,淩四也很自覺地跟了過去,注意到她的視線,提前蹲下進一步揭開了那人的衣服,一個垂絲海棠花的刺青栩栩如生,映入眼簾。


    沐知毓微微蹙眉,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他們是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她了嗎?迫切到在大街上就動手?


    現如今他們身上的標記這麽容易就被她發現了,是他們覺得在身上不易被人察覺才會這麽肆無忌憚,還是覺得她一個弱女子很好對付?


    “淩三,與丞相府有關的任何地方都不要放過,暗中查出帶有垂絲海棠花標記的人。”


    “是。”


    將化屍水的小瓶子遞給淩四,“官府的人就快到了,在這之前,處理掉他們。”


    等沐知毓回到沐府的時候,已接近傍晚,沐澤風早已在她院中等候。


    看到她悠然的從外麵走來,在她房內喝茶的沐澤風騰地站起身來,眼神之中閃著一種光芒,朝她走去,又突然意識到他現在的身份不再是離無殤,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沐柯美名其曰派來伺候沐知毓的丫鬟,換上了那一副清冷的樣子。


    “你去哪了?”


    沐知毓掃了一眼那個丫鬟,徑直走到桌前坐下,“我隻不過是出去走了走,師兄怎的這種擔憂的表情?”


    丫鬟立刻俯身倒好了一杯茶遞到沐知毓眼前,恭敬道,“小姐請用茶。”


    手停在桌子上,並沒有去接茶杯的打算,偏頭一個淩厲的眼神投過去,射在那個丫鬟眼中,比利箭還要鋒利,頓時讓她感覺猶如刺骨的寒風拍打在身上,不由得身體一僵,但是神色依舊強撐淡定,再次說了一句,“小姐請喝茶。”


    忽然,沐知毓猶如桃花般的笑容綻放,接過茶杯,聲音柔和的如和煦的春風,“沐伯父當真是善解人意,我身旁那丫頭剛因事離去,轉眼間就派了一個利落的丫頭過來。”


    旁邊那丫鬟被她那笑容弄得甚是迷惘,隻是麵上仍無太大的波瀾,“老爺派奴婢過來盡心伺候小姐,您是相府的客人,自是不敢怠慢。”


    “師兄前來,是有什麽事嗎?”


    沐澤風麵色清冷,無任何表情,眼中有暗誨閃過,冷冷道,“我不放心,便來看看你,擔心你也會像當初的毓兒那般遭到他們的欺淩,那時我無能力保護毓兒,現在自然有能力保護你。”


    旁邊的丫鬟聞言身子微微一僵,沐知毓嘴角淡淡上揚,“師兄,香鬱不會隨便讓人欺了去。”


    “他果真這麽說?”


    書房內,沐柯手中把玩著玉麒麟,聞言臉色頓時變得鐵青,眼中不知有什麽閃過,而旁邊站著的,便是剛才那個丫鬟。


    沐知毓讓她放好洗澡水後,以不喜人近身伺候更衣為由,讓她退了下去,而她一出門便朝著沐柯書房而來,將沐澤風說的話如實稟告。


    沐柯揮揮手讓她下去,繼續注意著他們的動向,而他的眼中,似有厲色閃過。


    雖說沐澤風是他最喜愛女子所生,也是他最為寵愛的長子,這五年來,讓他流落在外,也確實是有愧於他,但是他一直為了那個掃把星而一再的頂撞自己,現在的恨意甚是明顯,若繼續下去,說不定會做出什麽對相府不利的事情來,他是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而沐知毓這邊,不相幹的人退下後,便扯下了臉上的人皮麵具,走到浴桶邊上,將手放在水中,輕輕撥弄了下,似乎是在試水溫,然後滿意的一笑,雙手放在了腰間的束帶上。


    纖細的如白藕的手輕輕解著衣裳,瞬時,隱在房梁上的某個男子屏住了呼吸,一雙黑瞳裏隱隱發著光,直直盯著下麵那個女子的動作。


    衣衫慢慢的從身上滑落,手指伸入發間將滿頭秀發披散開,散落在腦後,緩緩地邁進浴桶中,暗處的某個男子幾乎是看呆了,突然感覺有什麽濕熱液體噴射而出,伸手往鼻子上摸了摸,天,竟然流鼻血了。


    香肩畢露,右臂伸入空氣中,左手伴隨著玫瑰花瓣從右肩向下輕輕劃過指尖,然後雙手沒入水中,捧起水向著臉上身上撒去,頭發上也沾上了些許水珠,頭頂上方濕霧繚繞,畫麵極其美豔,充滿了誘惑。


    那個月白色身影就那樣躲在暗處偷看,眼神直勾勾的看著下麵的女子沐浴,一點也沒覺得偷看女子洗澡是不道德的行為,那種純淨的美好,惹得他心神蕩漾。


    此刻的沐知毓美的攝人心魂,讓慕容淩澈幾乎忘記了他正處在隱蔽狀態。


    “滴答”,似是有什麽滴入水中的聲音,沐知毓猛地一驚,看著從上麵滴落下來的紅色液體迅速消失在水中,瞳孔驀地放大,抬眸往房梁上看去。


    慕容淩澈正在懊惱,看著手中的鮮紅色,他剛擦完,竟然又流了,突然感覺到一股淩厲視線的注視,低頭一看,來不及震驚,身子猛地一閃,一歪,竟然直直的掉了下去。


    沐知毓瞪大雙眼,看著那個月白色身影直直的向她撲來,身子疾速往後一閃,然後“撲通”一聲,是物體落水的聲音,慕容淩澈便頭朝下的栽入了浴桶中。


    還好浴桶夠大,沐知毓又迅速的往後移了些,才沒有被砸到,慕容淩澈雙腿一個翻轉,便從桶中飛了出來。


    頭上的水滴還在順著臉往下流,抬頭一看,三根銀針正齊齊的釘在了房梁上。


    無視沐知毓那張氣急敗壞的小臉,眨著一雙無辜的眼睛,扁了扁嘴角,委屈的說道,“你還真舍得下手啊。”


    沐知毓眼角使勁的抽了抽,嘴角也忍不住的抽搐,臉色通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咬牙切齒的道,“你竟敢偷看我洗澡。”


    “呃…”慕容淩澈摸了摸鼻子,顯然是心虛了,雖然大晚上的偷溜進女子的閨房,還偷看她洗澡是他的不對,但是她竟然用銀針招待他,而他當時一不留神差點就被射著了,這簡直是謀殺親夫啊!


    咦?不對!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是他的妻,他看她洗澡好像沒什麽不對的吧。


    想到這裏,他也沒那麽心虛了,隨即笑的一臉無害,“毓兒,我們是夫妻,這不算是偷看吧。”


    沐知毓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你是什麽時候進來的?”


    他的功力如此的高深莫測,她竟然沒有感覺到他的氣息,讓這個魂淡輕而易舉的偷看她洗澡。


    “在你洗澡前就到了。”


    慕容淩澈漫不經心的答道,摸著自己的下巴,眼神輕飄飄的看向水中,使勁的往下看,再往下,該死的,正好遮擋住了胸前的那抹春光。


    沐知毓白眼一翻,摸著自己滾燙的臉頰,心中暗罵,那不是將她看了個一幹二淨?


    看著他灼熱的盯著自己,立刻雙手抱胸,見他仍色眯眯的看著她,雙手恨恨地拍打著水麵,激起一層水花向上衝出,隔斷了他的視線。


    慕容淩澈這才收回了目光,嘴角一抹邪魅的弧度,慢慢向她靠近,柔聲道,“毓兒,你不必刻意去遮擋,剛才我都看見了。”


    “你看見什麽了?”


    “該看見的,不該看見的,我都看到了。”


    說話間已經走到了浴桶邊緣,單手抵著下巴,眼神飄啊飄,試圖向著水深處飄去。


    沐知毓眼眸微眯,隨即舉起拳頭,狠狠地往那張欠扁的臉上捶去,手卻在靠近他的臉時,被握住了。


    輕輕握著她的手貼在自己的左臉上,眉心緊皺,那小眼神要多哀怨有多哀怨,喃喃道,“毓兒,我真是天下最可憐的男人了,成婚數月,卻還是未經人事的處子,今日偶爾看到了自己的女人洗澡,卻差點死於非命,你這是謀殺親夫啊。”


    沐知毓頓時滿臉黑線,嘴角抽啊抽,忍住抽歪的衝動,看著他那張妖孽的臉,此刻正裝出一副哀怨委屈的模樣,她怎麽這麽想揍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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