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時間緊迫,從書店出來後,徐金書和宋鐵城兩人直接去找了康時勤。(.)


    看著一臉無所謂的徐金書,康時勤苦笑道:“我的徐大爺,您脫口而出的時候就不能替我想想,左大人和姚大人雖然讓我配合你,但濟南知府、兵馬司就罷了,怎麽又鬧到了臬台衙門了呀。那可是山東省按察使司呀,就連左大人要譚大人做什麽事,還要客客氣氣的上門見個麵,現在你讓我個小小的師爺怎麽去開口哇!”


    徐金書眼睛一翻,說道:“這我不管,我不說臬台衙門要印書,書坊的掌櫃怎麽能那麽上趕的來貼著我們,沒有他張羅,這麽多書手怎麽湊得齊,我們要找的人十有八九就在這些人裏麵,這分量你掂量著辦吧。”


    宋鐵城在旁邊打圓場道:“我們飛燕隊的都知道,在濟南城康師爺是全熟,就沒有拿不下來的人,臬台衙門算什麽呀,他還能大過巡撫衙門。前麵您是張羅來張羅去,不就是為了找出那個人嗎,七十二拜都拜了,難道就差這一哆嗦不成。”


    康時勤無奈的搖搖頭,起身說道:“得了,別給我灌迷魂湯了,我知道我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下次再見到高盛教高半仙,我一定讓他給我算算,是不是流年不利,倒黴催的,我算是被你們兄弟倆給賣了還幫著數錢呢!”


    徐金書笑道:“錯了,不是兄弟,現在是師徒了。”


    “師徒?”康時勤一時還轉不過彎來,看向宋鐵城。


    宋鐵城絲毫不扭捏,衝著徐金書彎腰就是一個長揖,叫道:“師傅。”


    徐金書也不解釋為什麽,一把將康時勤推出了門,看著康時勤不停搖頭的背影,徐金書喊道:“老康快點啊,就給你半個時辰,臬台衙門的二堂得給我全部騰出來。全衙門的戈什哈還要全部聽我調遣。要不就不夠我折騰的。”


    康時勤聽了頓了一下,又躲了一下腳,推門直奔臬台衙門去了。


    濟南府,山東臬台衙門。


    宋鐵城依舊是那套衣衫站在門口,兩邊站崗的四個親兵已經換成了飛燕隊的人。宋鐵城看看已經西斜的日頭,不禁心中有些著急,正在這時,街拐角傳來一陣腳步聲,房記印坊的掌櫃的帶著二十幾個穿長衫的人快步走了過來,這些人都拿著一個白布包。想是裝著筆墨,裏麵有老有少。老的已五十開外,年輕的連二十都不到。


    房掌櫃早就看到立在門口的宋鐵城,到近前作了個長揖,說道:“大人,我們房記印坊加上周記印坊的書手全都被我帶來了,這位就是周記書坊的封掌櫃,他是書坊的老人了。編書印書的各個環節他爛熟於心,在我們濟南印坊裏是出了名的能幹。他一聽說給譚大人幫忙,二話不說,就帶著手下的書手來了,我們要如何幹,還請大人吩咐。”房掌櫃指了指旁邊一位四十多歲留著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介紹道,封掌櫃忙也向宋鐵城行了個禮。


    宋鐵城看了看他身後二十幾個人,臉色冷峻的說道:“房掌櫃莫不是不把我們大人的事當事做,你們兩家濟南最大的書坊隻有這麽少的書手。今天晚上如何能保證編好書稿?”


    房掌櫃急忙辯解道:“大人確實冤枉小人了,印書坊也不需要許多人,我們兩家的書手加起來就二十多人,除了兩個生病的,其餘的全都來了。”


    宋鐵城聽了,板著的臉上略微露出點笑,說道:“房掌櫃不必著急,你不知道,我們奎中堂是有名的大儒,他老人家寫過的文稿詩賦浩如煙海,你帶的人太少了,今天晚上編不出來,不是誤了事麽?”他招手把守門的兩個親兵叫來,又對房掌櫃說道:“你帶著他們去,把那兩個病了的書手也給我叫來,幹不了重活,就在旁邊打打下手也可以。另外,凡是別是書房裏,有以前幫過你忙的書手,也一並給我請來,人是多多益善,錢不要擔心,大家的辛苦費臬台大人早就準備好了。”


    書手們聽了都是一陣興奮,他們連知府衙門都沒進過,更何況一省的臬台衙門了,如今是臬台大人請咱們來的,而且還有賞銀拿,書手們聚在一起一片交頭接耳。


    宋鐵城又吩咐道:“事不宜遲,房掌櫃你就先去叫人,這些人就讓封掌櫃先帶著進去好了。”房掌櫃不敢違背宋鐵城的吩咐,帶著兩個親兵急急忙忙走了。


    宋鐵城將封掌櫃等人帶到了臬台衙門的二堂,徐金書正坐在二堂等候多時了,堂中擺滿了桌案,每個案上堆了些亂七八糟的書稿和詩詞歌賦的底稿。宋鐵城衝封掌櫃說道:“這位就是徐大人,是臬台譚大人指定的編書總管,列位就忙起來吧。”封掌櫃招呼眾人兩三人一案,就在案上整理抄錄起來。


    宋鐵城湊近徐金書低聲問道:“您這是鬧的哪出,從哪裏變出來這麽多書稿?“


    徐金書笑道:“你不知道吧,我們譚大人好舞文弄墨,這些都是從他書房裏搬出來的,我們幫忙把這些文稿整理,最後給他印出來,也算替老康還臬台大人一個情。


    也就一頓飯的功夫,兩個裝扮成親兵的飛燕隊員就夾著包括房掌櫃在內的七八個人回來了,宋鐵城又給他們安排了幾張空桌,然後當眾宣布,對整理文稿用心的書手要給予重重獎勵,大家都要在抄寫的書稿背麵寫上自己名字,以便分辨個人的成績。書手們聽了幹勁更足了。


    徐金書單獨坐了一張案子後,宋鐵城充當了傳遞的角色,陸陸續續將各人抄寫好的紙張集中到徐金書這裏。徐金書還真像個準備編書的總辦,一張張看得非常仔細,從這些紙張中挑出了少部分單獨放置,把另外大部分放到了一邊。


    夜漸漸深了,臬台衙門院外夜市的喧鬧聲慢慢沉寂,宋鐵城從徐金書身邊站起來,裝作漫不經心的踱到門口,衝門口的親兵使了個眼色,親兵點點頭會意的走了,不一會兒,一道道黑影從外麵摸了進來,手中都拿著軍用的腰刀,他們一聲不吭將二堂圍了個水泄不通。


    宋鐵城見外麵已布置好,回頭衝徐金書點了點頭。徐金書站起來,朗聲說道:“各位先生暫且停手。”他話音剛起,從外麵就跑進一小隊兵士,全身披掛,盔明甲亮,腰刀碰的甲胄哢哢作響,兵士們進來,在門口圍了個扇形,虎視眈眈的看著眾位書手。


    眾人嚇了一跳,不明所以,紛紛停下手中的活,望向徐金書。徐金書掃了一眼眾人,說道:“今天將大家請到臬台衙門,本不是為了編撰書稿,而是為了偵破一樁大案。”他這一語驚的眾人一愣,大家都傻呆呆地望著他。


    徐金書繼續說道:“大家不需驚慌,我叫到名字的人,到左手邊來。”他拿著名單念了二十多人的名字,這些人不敢違抗,一一出列站到了一旁。


    徐金書給宋鐵城點了點頭,宋鐵城一揮手,外麵進來一個親兵,手裏拿著一個錢袋,宋鐵城對站出來的人說道:“列位先生辛苦了,這裏的事暫時與大家無關,等會兒出去的時候每人可以領二兩銀子,不過案子還要幾日才能了結,各位就隻好委屈一下了,在臬台衙門裏多住幾天,各位的家裏我們會派人去通知的,就說活忙事緊,要住在衙門裏編幾天書。列位請吧。”


    一個兵士將這些人領了出去,這些人走了後,屋子裏的氣氛一下緊張了許多。剩下的十個人當中就有房掌櫃和封掌櫃,徐金書慢慢踱到房掌櫃的身旁,房掌櫃心裏不由得一跳,腿有點哆嗦。徐金書問道:“房掌櫃,這些人有幾個是你房記的有幾個是周記的?”


    房掌櫃掃了一眼,躬身答道:“回大人,他們中有五個人是我們房記的,有三個人是周記的。”


    徐金書走過去一個個盯著這八個人看了一遍,八人都不敢與徐金書直視,都低著頭,他走了一圈,又從自己桌上拿了一疊紙,放在他們麵前,說道:“好,你們八人每人拿一張紙,上麵有篇文章,你們要在一炷香之內抄完這篇文章,要是誰故意懈怠抄不完,就按賊人入罪。”八人不敢違抗,每人拿了一張紙,一人一案,快速抄了起來。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八人就抄完了,有兵士上前將抄件收回交給徐金書。徐金書拿起來略微翻了翻,又吩咐道:“你們八人,七人右手執筆,一人左手執筆,現在所有人換一隻手執筆,還是這篇文章,還是一炷香之內給我抄完,有故意慢慢抄寫或是掉落筆畫的,也按賊人入罪。”這些書手中有的心中不服,哪有這樣查案的,右手抄了,左手抄,折騰人呐。可是人微言輕,沒有一個人敢出頭說一個“不”字,隻好乖乖地換手抄寫。


    還是一炷香不到,八人又抄完了,徐金書這回仔細看了看抄件,點了四個人的名字,讓兵士給了銀子帶出去。剩下的四人中房記的有兩人,周記的有兩人,徐金書把房掌櫃和封掌櫃叫到了一邊,低聲問道:“二位掌櫃,據本官勘察,此四人都有重大嫌疑,但案犯隻是他們其中一人或二人。你們仔細回憶一下,八月二十八的上午,也就是四日之前,這四人中有沒有人上午離開了工坊。”


    “哦,八月二十八……四日前……讓小的們想想……”房掌櫃和周掌櫃都皺著眉回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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