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婉與如斯的結拜過程很簡單,根本沒有什麽儀式,更加沒有什麽三叩九拜。


    在無塵公子幾個的見證下,兩個人相視一笑,如斯喚李清婉一聲“義弟”,李清婉喚如斯一聲“義姐”,她們就算是結成了異性姐弟。


    當然,喚了如斯義姐,自然也要喚黎繼業一聲“姐夫”的。


    隻是,她那一聲“姐夫”還沒喚出口,黎繼業就已經轉身走了。


    如斯走到李清婉身邊,笑意盈盈地說道:“你莫怪他,昨晚他誤會你欲對我不軌,雖然我已經仔細地跟他解釋了,但是他……你我清清白白,現下又成了姐弟,過些時候他就會明白的。”


    李清婉見如斯說這些的時候臉上始終掛著笑意,偶爾還會有幸福的流彩溢出,心知如斯不但不惱黎繼業的行為,反而很享受黎繼業的這種占有欲。


    也是,若不是真的在意了,又怎會如此的計較。


    如斯兩世為人,從事的又都是伺候男人的工作,自然是對男人的脾性了如指掌的,黎繼業如此態度,如斯都不急,她又有什麽好擔心的。


    “我不怪姐夫,姐夫這是在意義姐呢。”李清婉打趣如斯。


    如斯的臉上難得露出了少|婦的嬌羞,怪不得她說兩世為人,隻去了將軍府以後才知道什麽是生活呢。


    愛情,真的可以令一個人滿足啊。


    回去的時候他們不著急趕路,於是便在鳳翔鎮購置了兩輛馬車。


    馬車雖然是臨時購置的,但卻沿襲了無塵公子的一貫作風。外表質樸,內裏卻是舒服無比。


    黎繼業乘一輛馬車,戈叔做了車夫,李清婉與無塵一輛馬車。戟給他們駕車。


    李清婉坐在無塵公子的對麵,頭靠著車壁,隨著馬車的晃蕩她的身子也跟著晃蕩幾下。


    抬眼去看無塵,見他微闔著雙眼,側躺在矮榻上,細致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矮榻。


    這一幕太熟悉,太熟悉了。


    就在幾個月前,她與無塵也是同處於一輛馬車之中,駕車的也是戟。就連馬車行使的方向都沒有變。


    但是,李清婉知道,有些事情早已經不一樣了。


    比如,他不再喚她清弟;比如,他也不是相貌傾城卻有些柔弱的吳公子了。


    第一次走這天路時,除了原身留給她的記憶以及餘嫲嫲和戈叔給她的短暫的親情之外,她什麽都沒有。


    現下,她雖然多了同樣是穿越而來的義姐,多了對她不離不棄的成老,多了始終關照著她的舅父等等。


    但是。她卻永遠的失去了餘嫲嫲,失去了那個對著她慈愛的笑的老嫲嫲,失去了她來到這個世界,除了打掃沈氏第一個對她微笑的人……


    想著這些,傷的情緒又縈繞開來,酸了她的鼻頭。


    使勁兒地吸了吸鼻子,勉強壓抑住這痛楚的感覺。


    就在這時,卻聽無塵公子突然開口說道:“清弟,讀書吧。”


    這短短的幾個字。成功地轉移了李清婉的注意力。


    李清婉的身子一怔。他又叫她清弟了……


    不知怎地,李清婉竟然覺得這一生清弟喚的無比的多情。竟讓她的心也軟了幾分。


    “公子,臨時購置的馬車上,哪裏有書卷!”李清婉永遠都是那個不解風情的李清婉。這樣溫馨的時刻,她這一句話出口,立時令馬車裏的氣氛降了好幾分。


    無塵抬頭瞟了她一眼,細致修長的時候就像變戲法似的,竟然從自己的身後抽出一卷書來。


    “啪”地一聲,無塵公子把書卷擲在李清婉麵前。


    李清婉看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撿起身前的書卷,讀了起來。


    開始讀書的時候李清婉還很慶幸,有事情可做就不必與無塵公子大眼瞪小眼了,又可以打發時間不用去想那些傷心事了。


    可是,當這一路上她把一卷書從頭到尾讀了六遍的時候,真真是恨不得當初無塵公子沒有變出這卷書啊。


    為什麽不換一卷書呢?答案很簡單,因為無塵公子隻有這一卷書。路過市鎮的時候李清婉也動了花銀錢買書的念頭,可是很快,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因為,現下的書貴的要死,一卷書就要好幾兩銀子,她身上根本就沒有那麽多銀錢,準確的說,她身上根本就沒有銀錢。


    除此之外,除非特別大的城市,一些鎮子或者中小城,根本是連書肆都沒有的,就算她有銀錢,也找不到買書的地方啊。


    當李清婉準備讀第七遍的時候,他們終於回到了京都。


    來回不過十餘日,李清婉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馬車到達將軍府的時候,胡朔幾個人都已經在門口迎接他們了。


    見到他們平安回來,他們都很開心,成老那一張老臉都笑成了一朵菊花。白玉粉白的臉上也透出了些許的興奮的紅暈。


    “醜師傅,你可回來了,老成想死你了!”李清婉一下馬車,成老就衝了過來,一把挽住她的胳膊,白燦燦地腦袋還在她的胳膊上蹭啊蹭的,就好像是一隻溫順的大狗終於等回了它出遠門的主人。


    “我也想成老了。你這些日子在府裏可聽話?沒有給生什麽事吧?”李清婉笑著對成老說。


    兩個人一問一答一同往婉華院走去了。


    無塵甫一下馬車,胡朔和高保昌便過來給他行了禮。


    往回走的時候,胡朔走在他身邊,悄聲地對他說道:“公子,趙大人昨日送來了消息,說是昱國使者不日便將到達京都。”


    趙常德也想來迎接無塵公子和李清婉回府的,但是他實在太忙了。


    因為,祈衍下旨,他接手了太子中毒一案。


    原本他身上也是有嫌疑的,太子中毒之前,他也是去過太子府的,就連最開始查案的時候,皇上也是下了旨意,不準趙常德插手的。


    可是,大理寺的其他官員實在是能力有限,除了最開始莫名其妙地抓了李清婉和紅綃之外,根本就沒有一點兒進展。


    祈衍很著急,太子被毒害,這說出去也不好聽啊,若是不把凶手揪出來,丟的豈不是大祈的麵子,皇家的麵子。


    於是,迫於無奈之下,祈衍聽從了崔皇後的建議,重新啟用了趙常德。


    本來無塵公子就與趙常德一直在暗中調查這件事,雖然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但是要想把幕後那人揪出來著實是不容易。


    聽了胡朔的話無塵腳步一頓,繼而又繼續往前走去,若是不仔細觀察,旁人根本看不出他有那短暫的一頓。


    “可知道使者是誰?此次來大祈的目的是什麽?”無塵一邊大步往前走,一邊說道。


    胡朔搖了搖頭,“並不知!趙大人也沒有收到明確的消息。”


    無塵心裏有了數,便也不再多問。


    回到婉華院,李清婉哄走了成老和白玉,倒在床榻上便不願意起來了。


    雖說是坐馬車,不急著趕路,但是這臨時購置的馬車實在是顛簸,她在馬車上坐了這幾天,屁|股都快顛開花了。


    現下回到了家裏,她隻想好好的睡一覺,把路上耗掉的精神都補回來。


    她必須把精神養足了,因為還有很多事情等著她去做呢。


    餘嫲嫲死的不明不白,她一定要把凶手找出來。還有李家的冤案,雖然她知道幕後主事是文飛揚,奈何人家勢力太大,她一個小小的螻蟻想要撼動這棵大樹實在是太難了,她必須好好思量,徐徐圖之。


    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李清婉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了。


    婉華院內的燈籠悉數亮起,把整個院子照的跟白晝一般明亮。


    所有的人都聚在了婉華院的小書房裏,就連公務繁忙的趙常德也來了。


    李清婉進到小書房的時候,就聽趙常德對無塵說道:“隻聽說此次出使我大祈的使者是一名內侍。唉,真是人心不古啊,一國使臣,竟然讓一個內侍擔當,真真是……”


    他話還沒說完,已經有好幾雙眼睛掃向他了,隻是他說的激昂,話都說了大半才猛然想起戟也是閹人!


    他羞慚地向戟看去,卻見戟像沒事人似的坐在那裏,專注地聽他說話。


    其他人的目光都投向戟的時候,戟才想到趙常德突然停下來的原因,趕忙擺擺手,豁達地說道:“趙大人不必顧及我,這些事情戟早已經看開,我都不放在心上了,你們又何必時時記掛著。你們這樣小心翼翼的,反倒叫我不知如何自處了。”


    眾人聽了戟的話麵上都露出了敬佩的神情,世人常說“放寬心”,可是又有幾個能真正的做到呢。


    戟性格是魯莽憨直了些,但是這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至少在麵對這些事情的時候,要比常人豁達許多。


    戟都已經這樣說了,趙常德若是再擺出一副羞慚的模樣倒顯得他氣量小了。


    他哈哈大笑了幾聲,讚戟道:“戟果然豁達,我等不及。”


    說完,又對無塵公子接著說起了昱過使者的事情。


    李清婉對昱國派使者來大祈的事情很感興趣,便悄悄地走到胡朔身邊坐了下來,仔細地聽趙常德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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