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婉以為他是不想要,便要繼續勸達烏,誰知達烏大手一揮,從床榻上拿出那個熟悉的荷包,遞給李清婉,“妹子,方形石歸你了!”


    妹子,方形石給你!


    李清婉看著達烏手裏的荷包,不是不異動,隻是她知道方形石對於薩奇人來說太珍貴了。[]她隻是想把屬於薩奇的東西還回去,怎麽還能要達烏的方形石呢。


    似是看出了李清婉的猶疑,達烏爽朗一笑,“妹子,這石頭,若是交到了有心人手裏,隻怕無事也能生出三分事了,若是交給了心地純善之人,就是一塊普普通通的石頭罷了。莫不是妹子覺得我這石頭太過普通,抵不上你的書卷嗎?”


    達烏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話語讓李清婉有些動容。


    她臉上為難的神色未退,她記得達烏說過,一個人不能同時擁有兩塊方形石,可是她身上已經有兩塊了,若是再收下達烏這一塊,便是有三塊在她的身上了。


    “達烏兄弟,不瞞你說,其實,我已經有兩塊方形石了!”李清婉有些忐忑的說道。


    達烏一愣,還停在半空中的手往下降了降,又往後縮了縮。就在李清婉以為達烏馬上就要收回荷包的時候,達烏又重新把荷包遞了過來。


    “妹子,你與我薩奇人有緣,也是心地良善的人,若是方形石落到了你手裏,定然會得到更加妥善的保管。你就不要推辭了,我們薩奇人願意交你這個朋友”,達烏雙目炯炯地看著李清婉,真誠地說道。


    李清婉也有些動容,達烏說的不是他達烏交了她這個朋友,而是薩奇人,所有的薩奇人。她以後就是所有薩奇人的朋友了!


    鄭重地接過達烏手裏的荷包,李清婉和達烏的臉上都現出了釋然的笑意。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天氣越來越熱。而李清婉也越來越煩躁,因為山外的官兵還沒有撤去。因為,無塵公子還不見蹤影。


    李清婉有些待不住了,她需要知道外麵的消息,她想要早一點回到無塵公子身邊,在這樣下去,她就要被憋瘋了!


    而此時,無塵公子的心情也十分的不好。傾國傾城的臉已經瘦削下來,麵色也暗淡的很,光潔的下巴上竟然還生出了黑絨絨的胡須,看上去竟然有了分歲月的滄桑。


    “公子。多少用一些吧,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邊疆那邊既然有了消息,李清定然是無事的,你且放寬心吧,不要等著李清回來了。你卻病倒了!”高保昌佝僂的脊背好似更加彎曲了幾分,他小心翼翼地湊到無塵公子身邊,擔憂地說道。


    無塵公子仿若未聞,依然盯視著手裏的書信。


    書信是李清逸寫來的,沒有指責他弄丟了醜女人。隻是告訴他,大祈靠近邊境的地方有異動,新任戍邊將軍文遠懷竟然把守邊的大部分兵士調走了,去搜索革丘山附近的城鎮。


    細致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案幾,好看卻疲倦的眉頭深深地蹙起,好半晌之後,他才對高保昌說道,“你給戈和戟去信,告訴他們李清暫且無事,讓他們去達烏處尋尋看。”


    說完之後,無塵公子便閉上了因為多日未眠而布滿紅血絲的眼睛,臉上依然沒有表情,讓人猜不出他此刻在想什麽。


    達烏是誰,高保昌不知道,不過見無塵公子一副不想再說的樣子,到底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轉身出了小書房,準備書信去了。


    革丘山,革丘山,這三個字在無塵公子的腦海裏轉了好幾圈兒才形成具體的形象。


    那裏他去過啊,站在高高的革丘山上,可以看到隱秘於世外的小村寨,那裏居住著失去了故土家園的薩奇人,他們的首領,還曾經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掠走過醜女人。


    若是文遠懷在革丘山附近搜尋,那麽醜女人極有在那一帶出現過,那樣的話,就醜女人與達烏他們在一起的幾率就有八九成了。(.無彈窗廣告)


    有八九成安好的希望,無塵公子卻一點兒也不輕鬆,因為他想的全是那一兩成的意外。


    他的醜女人啊,隻有真真切切地出現在他身邊,他才能夠安心下來。


    那一夜他離開客棧,快馬加鞭的往大祈趕。


    趙大人果然傷的不輕,剩下的最後一口氣也全都是靠著珍貴的藥材吊著。莫說是京都的禦醫束手無策,就是他自己也不確定能不能醫治的好。


    與外界隔離三天三夜,也給趙大人輸了三天三夜的真氣,他的身體已然接近所能承受的極限。


    後來,他又支撐著給趙大人施了四個時辰的針,趙大人的情況終於好轉,他卻實在是支撐不住,倒了下來。


    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五天後了,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戟,竟然是戟!


    戟那一張可怖的刀疤臉上一閃而逝的心疼與愧疚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戟心疼他能理解,戟這麽些年一直像長輩一樣照顧著他,他現下這樣的情況,戟不心疼才是奇怪。


    可是,他為什要愧疚?還有,他怎麽回來了?醜女人他們都哪裏去了?


    他心知情況不妙,問戟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戟囁嚅了半天,還是說出了實話,“公子,李清他,他被人擄走了……”


    醜女人,被人,擄走了!


    他顧不得身體的虛弱,惶急地從床榻上坐了起來,但是因為多日未進米糧以及真氣的耗損,他隻覺一陣頭暈,眼前也是漆黑一片。


    重新躺回到床榻上,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他告訴自己,隻有冷靜下來才能把醜女人救出來。


    他隻用了半刻鍾不到就恢複了往常的冷靜,讓戟把醜女人被擄的前前後後都說清楚,然後派人去昱國尋人。


    他又給昱晟、鄭池淵和李清逸去了信,讓他們也動用自己的力量在昱國尋人。


    擄走醜女人的人沒有滅了戟和戈的口,就說明他們不怕把事情鬧大,既然這樣,他就成全那那些人。


    而且。知道醜女人真正身份的人不多,可以刨除是為了醜女人自身而遭擄劫的可能,那麽。最大的可能就是衝著他來的了。


    隻要是有目的就好,若是他們想要從他這裏得到什麽。活著的醜女人才有價值,所以,擄走醜女人的人早晚都要浮出水麵,派出這麽多人出去找,不過就是想逼得那些人早些出來罷了。


    誰知,這一次他完全想錯了,錯的離譜。過了近一個月的時間,醜女人依然杳無音信。


    她就像在人間蒸發了一樣,一下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這讓他不禁想到她的卦象,他的心開始慌亂起來。她,不會真的消失了吧。


    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在他的生命力……


    從未有過的森寒之意襲擊了他,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和心冷的仿佛都要結了冰,他心中甚至生出了一個想法:若是他的婉兒真的不見了。他便要讓整個天下為她陪葬……


    就在他馬上就要奔潰的時候,昱國送來了書信,就是現下他手裏的這一封。


    重新讓燃氣的希望讓無塵公子的心情稍稍好了一點點,但也僅僅是一點點,微不足道的一點點。


    就在他還在想著他的婉兒現下過的好不好的時候。黎繼業直接從外麵衝了進來,“公子,趙大人又不好了,您還是再去看看吧。”


    無塵公子的神色一凜,趙常德的傷情不是已經穩定了,雖然一直沒有醒過來,但是脈象已經很平穩了,怎麽可能突然又不好了。


    等不得他細想,便匆匆地去了趙常德府邸。


    他到的時候趙夫人就守在趙常德的身邊哭泣,已到中年卻依然年輕的臉上布滿了淚痕,看得人好不揪心。


    無塵公子的眉頭卻蹙的更緊,“趙夫人,趙大人需要靜養,你這個樣子對趙大人的傷情十分的不利!”


    這話他不是第一次說了,但是這個趙夫人就是不聽,每日裏就會守在趙常德的身邊哭了沒完沒了!


    “無塵公子,求求你了,你救救去哦夫君吧,剛剛他已經沒有呼吸了,府裏的大夫也說夫君隻怕真的撐不過去了!”趙夫人一邊拭著怎麽也拭不幹淨的眼淚一邊對無塵公子說道。


    無塵公子懶的與趙夫人多說,兀自給趙常德診了脈。


    脈象很微弱,而且,很不規律,但是還遠沒有府裏大夫說的那麽嚴重。


    把趙夫人請了出去,無塵公子給趙大人施了有大半個時辰的針,趙大人的情況才稍稍好轉一些。


    無塵公子坐在床榻邊上,一邊收拾銀針一邊想著趙大人的傷情。


    這一次趙大人的傷著實是蹊蹺的很,他竟然是在府裏遭了旁人的襲擊,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是出氣的多進氣的少了。


    那時候,整個京都的大夫幾乎都去看過了,都說趙大人是挺不過去了。


    趙夫人不相信,親自去了將軍府,求了高保昌和黎繼業,求他們給無塵公子去一封信,讓無塵公子早點回來救趙常德的命。


    這樣大的事情高保昌和黎繼業不敢耽擱,便給無塵寫了信。騎馬的速度就算是在快,從昱都到京都也不是一兩天就能到達的。


    若是他能早些回來,趙大人的傷情不會這般的嚴重,他自己也不用花費那麽大的代價了。


    就在他分神的功夫,手裏的銀針不小心刺到了手指,不甚疼,卻著實驚駭了他一跳,手上一抖,裝銀針的匣子便掉了下來。


    他給趙常德施針的時候,是把所有的人都攆了出去的,所以現下他也就隻能自己俯身去撿銀針了。


    大部分銀針都被他一根一根的拾起,隻有少數的幾根掉進了床榻之下的縫隙裏。


    細致修長的手伸到床榻下麵想要把銀針拿出來。不想卻在床榻下麵發現了讓趙大人昏迷不醒,時好時壞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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