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默讀了三遍,賈芸就順利將《春秋》裏的數百字背誦了出來。


    隨著他的背誦,賈政、詹光、春桃三人又一次被驚住,都聽得目瞪口呆……


    春桃又一次在心裏讚歎:“原來這哥兒不僅長得好俊,擁有一身神力,連記性都如此神奇,如此天才,將來多半會高發了!”


    春桃已經對賈芸更有好感,奈何想到自己的身份處境,她的心情便消沉。


    她知道,無論賈芸多優秀,無論她對賈芸多有好感,她這輩子跟賈芸之間也不會有什麽緣分了。


    她是賈政身邊的丫鬟,而且近日王夫人反感了她,警告過她不要妝狐媚子勾引賈政,要有丫鬟的本分,別妄想跟趙姨娘一樣攀上枝頭做姨娘。


    為此她近日很擔憂,生怕哪天被王夫人攆了出去。


    且不提春桃了,賈政又一次被賈芸驚奇。


    《春秋》此經,文字上看似簡單,但語言極為簡練,幾乎每個句子都暗含褒貶之意,不易理解,被後人稱為“春秋筆法”、“微言大義”。


    數百字的《春秋》,賈芸隻默讀三遍就立刻背誦出來且一字不差,是難度很大的事情,足以證明賈芸的很強記憶力。


    不料賈政驚奇後激動道:“芸兒,你有這麽強的記性,去考文科舉何愁不能高發,榮耀顯達,別說舉人了,就是進士也不難取到。”


    賈芸哭笑不得,轉而一想賈政的為人,也就理解。


    武舉在名聲上不如文科舉,賈政又為人古板,自幼好讀書,重視讀書上進,歸於正途。


    眼下賈政見賈芸有如此強的記性,很適合讀書,自然希望賈芸考文科舉。


    賈芸不方便對賈政說他對文科舉沒興趣,也不方便說通過文科舉執掌大權希望不大,就算能做到也要耗費太多時間精力,更不方便說他盯上了寧榮二府的武勳餘蔭……


    賈芸回應:“太爺,此事我已想過,覺得我更適合參加武舉。”


    “如今我身子強,記性也強,若去參加文科舉就浪費了前者的優勢。”


    “二者,文科舉想高發,不單是記性很強就可以做到,我有自知之明,哪怕我的記性很強,想憑此高發,難度也很大。”


    “三則,我素來仰慕先祖當年的武將風采,如今已堅定誌向,定要通過武舉成器,相信先祖的在天之靈也會願意見我考武舉。”


    賈政聞言猶豫起來,半晌後歎了口氣:“你說的依然在理,罷了,你便去參加武舉吧。”


    “如你所言,你是我們府上的旁支,是我的親戚晚輩,跟我共一個先祖,而你又早早沒了爹,跟你娘的生活不易,我自然願意幫你。”


    “我給你二百兩銀子,不是借你,就是給你,另外我再推薦你去鎮國府牛家的牛氏武學,這是一家上等私武學,學費也不用你交,每年我替你交。”


    “隻是牛氏武學招生嚴格,就算有我的推薦,你也需要通過考試。但你不用擔憂,憑你方才展示的神力和神記性,你應該可以通過考試。”


    賈芸趕忙作揖:“謝謝太爺,太爺的這份恩德,日後我武舉有成,定然不會忘了回報。”


    心裏激動於,這趟榮國府真是來對了,也真是找對人了!


    本來他還擔憂此趟不順利,結果比他期待的還要好。


    本來他隻期待著能借到一百兩銀子,現在賈政竟要給他二百兩,還要安排他去牛氏武學,還要幫他交學費。


    在紅樓世界,普通人家一年的全家消費也不過才二十多兩銀子,貧窘人家就更少了,卜五娘辛辛苦苦做針線活,一年加起來都掙不到十兩銀子。


    榮國府的大丫鬟們,每人每月的月錢隻有一兩銀子,甚至隻有一吊銅錢,小丫鬟的月錢更是隻有幾百文。


    而賈政的小妾趙姨娘,每月的月錢也不過才二兩。


    就算是賈寶玉這位千金公子哥兒,每月的月錢也是二兩。


    賈母和王夫人的月錢最高,每月都是二十兩銀子。


    當然,府裏的這些太太姨娘公子小姐丫鬟們,都不是單指望月錢過日子,吃穿用度都是公中出,月錢隻相當於津貼。


    但可以作為參考,知道二百兩銀子對現在的賈芸絕對是一筆巨款了!


    至於牛氏武學,賈芸知道。


    慶朝開國時選了十二大異性功臣封了四王八公,八公分別是寧國公、榮國公、鎮國公、理國公、齊國公、治國公、修國公、繕國公。


    寧國公賈演和榮國公賈源是胞兄弟,賈家一門雙公,可謂四王之下第一功臣世家。


    如今多年過去,賈家已經落後,八公裏最強的是鎮國府牛家。


    牛氏武學就是牛家開設的私武學,也是慶朝名列前茅的上等私武學。


    牛氏武學的武生幾乎都身份不凡,或大貴或大富,意味著,進入牛氏武學不僅可以進行很好的武舉學習,還可以結識這群大貴大富的武生。


    牛氏武學的學費自然昂貴,每年要五十兩銀子,且不是有錢就能進。


    寧榮二府和牛家是世交,兩家來往密切親熱,這種前提下,賈政推薦賈芸去牛氏武學,賈芸還需要通過考試,可見這家私武學的招生確實嚴格。


    二百兩銀子啊,牛氏武學啊,還替賈芸交學費……


    本來讓詹光鄙夷的賈芸,現在反而讓詹光羨慕嫉妒了起來。


    詹光知道,他隻是清客相公,今日已經一而再在賈政麵前被賈芸打臉,倘若還勸阻賈政安排賈芸去牛氏武學,阻止賈政培養家族子弟,賈政會不喜了。


    賈政雖為人古板,不諳世情,容易遭人蒙騙,卻也不是傻子。


    不過詹光還是忍不住道:“老世翁,這是不是過分了?恕我多嘴,芸哥兒雖是個有能為的,確實有考武舉的資格。”


    “隻是,老世翁介紹他去牛氏武學,還替他交學費,已經仁至義盡,若再給他二百兩銀子,反而畫蛇添足弄巧成拙了。”


    “芸哥兒畢竟年少,突然有了大筆銀子,難免在享樂上放縱起來。”


    “二者,老世翁府上的旁支甚多,富貴者無幾,你今日給了二百兩給芸哥兒,其他旁支哥兒難免嫉妒,也會學著樣兒來找老世翁要銀錢。”


    “老世翁素來最厭惡這種麻煩事,何苦自尋煩惱?”


    賈家人口眾多,共分二十房,十二房在原籍金陵,八房在神京城,寧國府和榮國府隻是其中兩房而已,其他六房確實富貴者無幾。


    賈政聞言皺眉再次猶豫,很快道:“芸兒,二百兩銀子確實多了些,是我考慮不周,就改為一百兩吧。”


    “是,全憑太爺做主。”賈芸再次作揖。


    他倒是想駁斥詹光,爭取二百兩銀子,但他知道,這種銀錢的事他現在不方便在賈政麵前討價還價。


    他一個“草”字頭的小晚輩,還是血緣關係淺的旁支,若在賈政麵前討價還價,難免會讓賈政覺得他無禮貪財,會壞了之前留下的好印象。


    如此別說二百兩了,可能連一百兩都沒了。


    現在還能拿到一百兩,賈芸也很滿足。


    他不是個知足常樂之人,卻知道什麽時候不該得寸進尺!


    不過……


    賈芸作完揖起身時瞄了眼詹光,如果說方才他對這位清客相公隻是討厭,那麽現在,討厭已經上升到了仇視級別。


    賈芸自認自己不算很貪財的人,不是那種以“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為法則的人,但他也不會是個老好人。


    詹光今日鄙夷他,他可以忍,針對他,他也可以忍,但接連幾次針對,還斷了他一百兩的財路,且差點是二百兩,賈芸就忍無可忍了。


    還是那句話,未來他應該會讓詹光後悔今日對他的所作所為。


    而詹光此時還不滿意,他本想讓賈政連一兩銀子都不給賈芸,結果沒達成目標,賈政隻是將二百兩改為一百兩。


    詹光沒再多嘴了,知道再多嘴賈政就會對他不喜了。


    他還不想為了區區一個少年賈芸,損害他在賈政心裏的好形象,更不想突然弄丟他現在的這份大好職業。


    作為深受賈政器重的清客相公,他要身份有身份,要錢有錢,對他而言,天下雖大,卻再沒有比這更好的職業。


    繼續科舉,中舉人、中進士、做官……這當然是很好的前途,隻是詹光不覺得自己是這塊料了,現在他也受不了臥薪嚐膽、懸梁刺股般的苦讀生涯。


    “你給他寫張領票。”賈政吩咐詹光。


    詹光苦笑一下,隻好執筆給賈芸寫了張一百兩銀子的領票,賈政在領票上簽了字,便將對牌和領票都交給賈芸,讓賈芸去公中取銀。


    在銀錢上,賈政真是端方正直,私人連一百兩銀子都拿不出,他平時用費一般都從府上公中出。


    要知道,內宅裏的賈母、王夫人乃至以後的王熙鳳,哪個私人沒存大筆銀錢的?就連賈璉都有不少私房錢。


    放眼寧榮二府的主子,也就賈政在這方麵清廉了。


    賈政私人拿不出一百兩銀子,便隻能讓賈芸從府上公中領這一百兩。


    拿著賈政給的對牌和領票,賈芸走出外書房,好笑地發現,門子秦顯還站在門外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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