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叔遲疑了一會兒,裝作很為難的樣子,在江嬤嬤的逼視下,他這才又左右看了看,走進了兩步,這才用隻有兩人能聽的見的聲音輕聲說道,“那王夫人閨名趙盼兒,本是錢塘一賤籍女子從良,是做過官妓的。”


    江嬤嬤聽了德叔的話,就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怎麽可能有官妓做官太太的?


    要知道無論那個官員娶了官妓,不就等於自決於同僚之間嗎?別的官員家的女卷,怎麽可能願意和一個官妓來往?那不是壞了名聲嗎?閑言碎語都能淹死人。


    不過,想到如果這是真的,看那個王夫人還怎麽敢囂張,想到這裏,江嬤嬤情緒有些激動的一把就拽住了德叔,厲聲問道,“此話當真?”


    德叔被虎了一跳,看江嬤嬤比較感興趣,心中就大喜過望,想到如果是高家捅出了這件事,那就和他沒關係了,他就連忙湊上前,諂媚的說道,“我家公子是從兩浙考過來的,原來就在錢塘的生員,還是比較了解王少卿家娘子的身份的。”


    江嬤嬤看著德叔的表情,就知道這裏麵不簡單,她估計兩者有什麽嫌隙,卻也不關心,隻要消息做不得假就行。想到今天姑娘在外麵受的氣,她點了點頭也不再計較,就讓德叔說了一些細節。


    兩人滴咕了好一會兒,讓高慧都等的有些急了,就先回府,也不再在這裏等著幹耗時間了。


    ......


    雷敬作為皇城司的指揮使,他的得力手下竟然帶著一個百人隊無聲無息的消失了,這讓雷敬有些疑神疑鬼的,也想不出到底是誰幹的。


    雷敬覺得,他除了皇帝聖人的命令,還算是圓滑,從沒有把人徹底得罪死了,應該不至於是針對他的,讓他也放下心來。


    隻是他剛想鬆口氣,就馬上想到一個仇家來,應該說雷敬隻把一個人得罪死了,那就是顧千帆,要知道他可是收了已經死了的錢塘知縣二十萬貫,就是為了殺了顧千帆的,還下了死命令的。


    想到這裏,雷敬突然就覺得,大概這是顧千帆對自己的警告,想到他最近丁忠全偷偷的聯係蕭家大公子的事情,他的寒毛都倒立起來,難道說這件事情,已經泄露了?然後顧千帆以為這是他的注意?


    越想越害怕,雷敬就想到蕭相還在外地,他不知道誰能組織顧千帆,就想到了大理寺少卿王躍似乎和顧千帆有交情,隻是他和王躍沒有交情,貿然上門就有些失了禮數,就又想到了禦史中丞齊牧,他現在署理大理寺,似乎也能從中引薦一番。


    當齊牧被雷敬找上門的時候,心裏其實有些慌得,隻要是一個官員,被皇城司找上門都會忐忑不安,還好雷敬今天是來求人的,就連忙說明了來意。


    齊牧聽了雷敬這話,臉色就沉了下來,他可不是傻子,皇城司指揮怎麽可能如此低聲下氣的攀附一個大理市少卿,一定是有什麽特殊原因。


    在王躍任職大理市少卿之前,他是派人調查過的,除了辦桉比較公正無私一些,就是有些好色,其他沒什麽大問題,更沒有什麽依附什麽勢力,這也是柯相公看中的原因。


    齊牧很快就想到一個細節,就是王躍和顧千帆曾在錢塘認識,還派了自己的屬下,宋顧千帆前往蘇州。


    想到了這裏,齊牧渾身一震,雷敬這次前來,不會是因為顧千帆吧?他是有忽悠顧千帆為他辦事的意思,可是也不想顧千帆成為另一個雷敬啊,那樣的話可不是他能掣肘的了。


    齊牧看著有些討好的雷敬,就笑著試探道,“雷公還請放心,我這就去一趟大理寺,讓王躍給顧千帆解釋一下。”


    雷敬看齊牧懂了自己的意思,還這麽好說話,心裏也很意外,就連忙把自己準備的禮物奉上,很快就告辭離開了。


    隻是雷敬走了之後,還是通過皇城司的渠道,快速給蕭相送去了一封信,他心裏恨清楚,這些清流可真的不是什麽好東西,比蕭相那種人還狠,還凶!


    齊牧看雷敬的反應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他沒想到顧千帆已經在皇城司這麽的有話語權了。


    等雷敬走了,齊牧在院子了來回踱步,他思索了好一會兒,這才決定有些行動是要提前了。


    萬一顧千帆和他爹蕭相和解了,一個丞相加上皇城司,那簡直不敢想象。


    至於讓王躍去說情的事情,齊牧當然不會了,他沒想的王躍竟然和顧千帆交情這麽深,讓雷敬都想著去走門路,這讓他很是不滿,畢竟大理市是他的地盤,隻能發出一個聲音。


    想到這裏,齊牧就決定去一趟大理寺,去找一下王躍,順便敲打一下。


    王躍在被齊牧找上門的時候,一開始還有些摸不著頭腦,畢竟他這個上司前幾次見的時候,看起來還挺不錯的樣子,不知道找自己做什麽,畢竟王躍覺得公務上麵,他可沒有任何差錯。


    後來齊牧以長輩的口吻,要求王躍不要和閹黨走狗來往過密,王躍這才明白過來,感情是他和顧千帆熟識的事情,讓著這老小子知道了。


    王躍被莫名其妙的訓斥了半天,心情很是不爽,他看著義正嚴詞的齊牧,卻也沒有多說什麽,畢竟直接頂撞也沒什麽好處。


    不過,王躍已經決定派人盯上齊牧了,他不相信古代的士大夫真的像他們嘴上說的那麽幹淨,這老家夥別讓抓到把柄,不然的話,他不介意給齊牧一些顏色看看。


    齊牧看王躍竟然冥頑不靈,吃吃沒有表態,後麵的語氣也更加的嚴厲。


    王躍雖然準備事後查一下這個老頭,卻也不會就這麽生生的受著訓斥,他果斷的打斷齊牧的話道,“齊中丞,大理寺桉子繁多,如果你老實在是太閑,不如來多梳理一些桉子。”


    齊牧被噎了一下,他沒想到在大理市,還有人敢頂撞他,就暗暗給王躍記了一筆,他畢竟沉浸官場多年,卻也不動聲色,看著王躍桌桉前那一摞的卷宗,輕咳一聲,這才尷尬的說道,“我還有別的事情處理,你先忙吧。”


    齊牧就這麽不聲不響的走了,讓王躍反而有些狐疑,這種老狐狸會這麽放過一個不太聽話的下屬?一定憋著什麽壞呢!


    《最初進化》


    隻是王躍還來不及想些別的了,他剛回家就被汪彩告知,京城突然傳出一些流言,說東京城外的桃花莊園的女主人,曾經是一個官妓,十年前以為才從良的,然後就是一群汙言穢語,似乎一夜之間趙盼兒就變成了一個人盡可夫的女子似的。


    還好在聽說流言中的趙盼兒竟然是王青天的老婆之後,再有傳趙盼兒的流言又因為王躍的身份效果不佳了,畢竟王青天在民間的名聲可是很響亮的,百姓都不願意自己心目中的青天大老爺被人誣陷,也隻有沒長腦子的敗類會說兩句渾話,別人也隻是當笑話而已。


    即使這樣,王躍聽說這事的時候馬上就怒了,趙盼兒曾經是官妓的事情,在京中除了宋引章孫三娘之外,也隻有歐陽旭和德叔兩人知道,剩下的人根本不可能透露,而能有很實力一天之內就把消息傳的滿京都都是的,也隻有高家了。


    盯著齊牧的事情可以考慮,但是這事不能推遲。


    王躍當然不可能坐以待斃,就馬上決定以流言對流言,讓手下放出風去,把歐陽旭和王躍趙盼兒高慧綁在一起編故事,似似非非真真假假的,讓人分不清楚。


    王躍的手下效率更快,四人的八卦就傳了出來,傳播的比趙盼兒一個人的八卦傳的更快,沒用一天就傳遍了東京城。


    畢竟趙盼兒的八卦再傳,聽的多了就生厭了,畢竟隻是一個後宅女子的事情,又沒有什麽可靠的證據證明。


    可是後來的流言傳的更凶猛,特別是那一波三折的情節,顯得更加真實。


    流言中先是王躍和歐陽旭兩男掙一女,趙盼兒舍棄了縣尊夫人的位置選了落魄潦倒的窮書生,而且後麵的故事也更加精彩,先是書生考上探花後想要悔婚令娶,緊接著高小姐又仗勢欺人,最後高觀察因歐陽旭自甘墮落也要悔婚,這大瓜吃的一個接一個的,讓吃瓜群眾吃的飽飽的,很快就把趙盼兒身份的問題忘了。


    而且王青天和探花郎兩男爭一女的故事,不僅抬高了趙盼兒的身價,還讓吃瓜群眾聽起來故事更有味道,畢竟如果趙盼兒真的是官妓,為什麽探花和王青天會爭著要?這兩個人又不是傻子!


    ......


    不提東京城百姓白白的吃了大瓜,高觀察聽到這件事後暴怒不已,不用王躍插手,他就開始查事情的源頭到底在哪裏,很快就知道了最初關於趙盼兒的傳言,竟然真的是他們高家傳出去的,隻是後麵的故事的來源就不清楚了。


    高觀察把江嬤嬤打了板子之後,這才從江嬤嬤嘴裏知道了消息從歐陽旭的官家德叔那裏知道的,他派人去抓德叔的時候,發現德叔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以高家在京都的勢力,都找不到人,這就讓高觀察陰謀化了。


    難不成這件事是歐陽旭幹的?就是想讓他承擔悔婚的名聲?


    仔細想想還挺符合邏輯的,要知道高觀察派人去洛陽從歐陽旭那裏找到了當時訂婚的信物,也讓歐陽旭寫了退婚的書信,這件事東京可是沒人知道的。


    如果不是歐陽旭,怎麽前腳派去的人剛回來,流言後腳就傳了出來呢?


    總之,高觀察把怒火發在了歐陽旭身上之後,就派了手下準備去殺了歐陽旭,幾乎和王躍派去的人前後腳,隻是都撲了個空。


    高慧卻把目光盯上了趙盼兒,她不是有什麽別的想法,她一邊派人去錢塘打聽趙盼兒和歐陽旭是否訂過婚,一邊派人下了拜帖,想見一見趙盼兒。


    ......


    趙盼兒接到高慧的拜帖的時候也很詫異,她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能做主,就來到前院找王躍,想問問王躍的意見。


    王躍倒是覺得無所謂,隻要是在家裏,高家的人也不可能有辦法傷到趙盼兒的,他也就點頭同意了這次趙盼兒和高慧的見麵。


    高慧接到邀約的回帖的時候,高家去錢塘的人已經回來了,從錢塘趙盼兒鄰居家知道了趙盼兒確實救過歐陽旭,也和歐陽旭有過婚約,這讓她心裏很是鬱悶。


    高慧想找人說說話,可是江嬤嬤挨了板子在家養傷,似乎還有越養越重的趨勢,她隻以為是是江嬤嬤年紀大了,就沒多想來到了王躍家裏。


    高慧見到了趙盼兒之後,兩人在客廳裏大眼瞪小眼,尷尬的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高慧知道江嬤嬤派人使壞,想要道歉卻又怕解釋不清楚,反而讓趙盼兒誤會了。


    趙盼兒最近幾天被王躍示意孔嬤嬤拘在家裏,三人又在學規矩,一時間沒有被外界的流言襲擾,對高慧的欲言又止也是有些懵。


    就在這個詭異的氣氛中,高慧剛喝了一口放的有些涼的茶水,突然皺起了眉頭,竟然不顧在做客就哼唧起來。


    趙盼兒沒想到高慧竟然突然就哼唧起來,一開始還以為碰瓷呢,就錯愕的看著高慧,隻是他馬上就從高慧的表情上看了出來,人家小姑娘是真難受,她也不好讓客人尷尬著,就連忙說道,“高姑娘這是月事來了?”


    高慧沒想到今天來做客,竟然忘了月事,她有些羞澀的點了點頭,她很尷尬的說道,“今天出來的急,我給忘了。”


    趙盼兒聽高慧這麽說,也不禁莞爾,她沒想到傳言中脾氣暴躁的高觀察的女兒,竟然是這麽單純,她笑著說道,“高姑娘跟我來,我給你找件衣服換上。”


    高慧知道現在回家去取也來不及,就也沒有推遲,跟著趙盼兒就回了屋裏換上了趙盼兒的一件新衣服。


    ......


    更衣之後的高慧,看著麵前的紅糖水,又打量了明豔動人的趙盼兒,突然覺得不好意思,就靦腆的說道,“這紅糖水我小時候似乎見我娘喝過,不過對我沒用的,還是那麽疼。”


    趙盼兒卻不以為意,溫柔的解釋道,“我這個紅糖水和別的不一樣,是特意的調配過得,有緩解腹痛的作用。”


    高慧狐疑的看了一眼紅糖水,想到是對方的好意,也就端起來喝了一口,隻是暖熱的紅糖水下肚,馬上肚子就舒緩了一些,她眼睛一亮,就疑惑的說道,“這紅糖水的味道好熟悉,我娘親好像喝過,隻可惜她已經...”


    趙盼兒沒想到這麽巧,難不成高慧娘親也是江南人?她就疑惑問道,“令堂可是出自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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