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躍想了想,反正他的目的也不是保護蕭欽言這個後黨,就沒必要讓手下人冒險了,他拿出一個地圖,隨手遞給汪軻,這才凝重的說道,“這次出現的帽妖的人數實在太多了,我們沒必要去硬拚,你去地圖上這幾個地點,通知那裏待命的大理寺的人手,告訴他們等刺殺開始之後,看看蕭欽言是不是真的沒有救兵再動手!”


    汪柯剛想出發,馬上就想到汪荊說的,遇見事情就多考慮一下,他猶豫了一下,還真想到了一個問題,就糾結的說道,“主子這次安排的這些人都不是咱們的人,要是有人問為什麽等刺殺開始後行動怎麽辦?”


    王躍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汪柯,這貨啥時候開始願意動腦子了?


    不過,手下開始用腦子辦事這是好事,王躍也沒時間細想,就馬上吩咐道,“就說蕭相公為官數十載,向來謹慎小心,我們是撈功勞來的,犯不著丟了性命。”


    汪柯抽了抽嘴角,自家主子說話太直白了,不過他喜歡,那什麽老子後黨本來就是自家公子的仇家。他知道事情緊急,也沒有再囉嗦,連忙趕著去通知了。


    在汪柯離去沒一會兒,那群黑衣人已經快速的趕到了河邊,幾道繩索利用弩箭彈射而出,瞬間就纏上了蕭欽言乘坐的樓船,人也順著繩索快速滑了過去了幾個。


    剩下的帽妖留在繩索處四處警戒,等後續同夥的同時,也要看看會不會有人支援蕭欽言。


    帽妖們早就知道樓船上都是蕭欽言的家卷,沒有其他的人,在他們看來,那幾個人就能殺了蕭欽言這個文官了。


    事實上確實是如此,幾個刺客上去之後,蕭欽言再也沒功夫豪邁的吟唱俠客行了,他開始在樓船裏狼狽的逃竄,隻是樓船本來就不大,刺客身手又好,他沒逃一會兒,就差點被人殺了。


    在船艙內躲避的蕭二公子,看到老爹遇險,就連忙拿著佩劍從船艙出來擋了一劍,蕭欽言也因此撿了一條命。


    隻是蕭二公子別看平時耀武揚威的,也說是弓馬嫻熟,其實沒有任何實戰經驗,麵對血腥的殺手就顯得很菜,沒幾下就被打的和蕭欽言滾成了一團。


    就在幾把劍將要把兩人砍成肉泥的時候,顧千帆再也顧不了那麽多了,突然就殺了出來,蕭欽言畢竟是他老爹,讓他看著老爹死在麵前,他還是做不到。


    其實顧千帆一開始是不想管的,可是蕭欽言到底是自己老爹,他還是悄悄的跟上船來看看。


    原本顧千帆以為自己老爹身為奸相,既然是以身為餌,肯定不會沒有援兵的,不然的話,這釣魚不就成送菜了嗎?一代奸相會幹這等傻事嗎?


    隻是讓顧千帆沒想到的是,蕭欽言就是賭顧千帆不會看著他被殺了,蕭欽言的援兵其實就是顧千帆的皇城司的人嗎。


    隻是蕭欽言漏算了一點,那就是顧千帆不相信他這個老爹,竟然沒帶皇城司的人手,單槍匹馬一個人就趕來了。


    同樣因為船身不大,顧千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而在皇城司裏一直過著的都是刀頭舔血的日子,顧千帆的武力值是蹭蹭的漲漲,他臨陣經驗豐富,果斷的砍斷了幾個繩索,讓那些見勢不妙陸陸續續順著繩索趕來馳援的刺客減少了許多。


    隨著船上刺客越來越少,剩下的幾個刺客知道他們肯定是不能殺了奸相了,就連忙守著剩下的繩索,他們以命相搏才拖延了一些時間。


    岸邊的刺客首領本來不想參與的,隻是看到這個情況,連忙帶著武功最高的人順著為數不多的繩索劃了過去。


    船上的顧千帆動作很是利索人也機靈,看到來人之後,就隨手甩出一矛偷襲,就想趁亂幹掉一個。


    讓顧千帆沒想到的是,向著刺客首領的麵門就刺過去的長矛,被那人輕易的閃躲掉了,隻是因為長矛速度太快,刺客首領臉上的麵巾卻掉落下下去。


    顧千帆看清了來人的相貌,馬上就驚呼一聲,“你是殿前司崔指揮!”


    王躍遠遠的聽到了顧千帆的驚呼,聽到來人的身份,就果斷的把腰間的笛子取了出來,吹起了蕭欽言剛才吟唱的俠客行。


    就在王躍的笛聲響起的一霎那,早就等候已久的大理寺王躍的屬下果斷的衝了出來,把岸邊守著繩索的黑衣人沒有防備,瞬間就給絞殺了,大理寺眾人順勢砍斷了繩索。


    與此同時幾艘不大的畫舫向著蕭欽言的樓船疾馳而去,衝的最快的畫舫船頭站著的就是汪柯。


    王躍的目的就是隻抓刺客重的大魚,而後來出現的刺客戰力很高,顧千帆幾乎都不是對手,即使顧千帆不驚呼出對方的名字,汪柯他們也會準備出手的,隻不過會晚上一會兒。


    在王躍看來,隻要是高手,不是職位高,就是大人物的親信,他隻要抓了這些高手,一樣的算是大功告成。


    而且,有幾首船隻圍著,再砍斷了繩索之後,岸邊其他的刺客想要救回首領,就隻能拚死用小船過去,再想通過繩索的胡,半途肯定會被射殺的,也隻能冒死先幹掉畫舫,隻是麵對早就有準備的宮中禁衛,再空中過來,隻是弩箭的靶子罷了。


    事實上就是如此,刺客看到這個情況,連續的向著王躍收下的畫舫衝擊了好幾波,隻是白白的搭上了百餘條人命,卻沒有突破那幾搜畫舫。那些跟著王躍大理寺親信行動的都是禁衛營中的高手,想要奪船救人,基本就不可能。


    果然,王躍的計劃成功了,在汪彩帶著幾個禁衛上了蕭欽言的船隻以後,崔指揮知道沒有了希望就想自殺。


    隻是崔指揮自殺前想多幹一件事就是毀容,卻給了汪柯機會,汪柯早就聽王躍的叮囑,就防著這一招呢,果斷的砍斷了崔指揮的右臂。


    剩下的刺客也都是如此,卻都失去了最後自盡的機會,一個個的被禁衛輕易的就拿下了。


    等所有活著或者受傷的刺客都被拿下,顧千帆這才鬆了口氣,他看了一眼汪柯,就疑惑的問道,“你家王少卿呢?”


    顧千帆現在有些懵了,他和王躍的關係不錯,可是畢竟是不夠親夠,最多是普通朋友而已,王躍犯不上救了蕭欽言,得罪一眾清流。


    畢竟王躍可是柯相的人,屬於清流一派,既然是清流,即使是不願意參與刺殺蕭欽言的行動,卻也應該作壁上觀啊,怎麽會幫著蕭欽言呢?


    看出了顧千帆的顧慮,汪柯卻很是大義凜然的說道,“我家公子說了,黨爭什麽的他不管,也和他無關。隻是不管是誰,都不能踐踏百姓的性命。帽妖桉死了多少無辜百姓了,必須有一個結果,也必須要有人承擔!”


    顧千帆身體一震,他一直自以為是為國為民的,也是因為這個信念,他才能在皇城司裏忍著做那麽多的肮髒的事情,可是他做的事情真的都是為國為民嗎?


    不,他顧千帆不是為國為民,隻是為了皇帝而已,從來沒有想過百姓的問題,其實潛意識裏,他這個官二代,依舊沒有把百姓看在眼裏。而王躍竟然為了百姓甘願和後黨清流為敵,這是要做孤臣嗎?


    要是王躍知道他肯定會唾棄的,什麽孤臣,他才不幹呢,他就純粹是心裏高興而已,如果能讓除了柯政之外的這些不要臉的清流和後黨鬥得你死我活,他也很樂意。


    ......


    汪柯幫崔指揮止了止血之後,就把人綁了起來,和這次出來的禁衛營統領一起去了皇宮。


    這會兒皇帝真的還沒睡,他在聽了王躍講述的情況也憂心不已,現在這些臣下竟然為了黨政不顧黎民百姓的死活了,這樣的臣子真的是為大宋嗎?


    看出了皇帝的疑慮,王躍當時就卻義正言辭的說道,“不管是所謂的後黨還是清流,都隻看重自己的利益,根本就不管官家的意思,更不會管百姓的死活。隻是百官是你的子民,百姓也是啊,陛下不能偏心啊。”


    官家很是無語的看著王躍,他不清楚柯政推薦王躍是什麽意思,可是看王躍竟然兩不相幫的樣子,這讓他心裏很舒坦。


    在皇帝看來,既然是兩不相幫,其實就隻站在他這邊的,既然是站在他身邊的,怎麽也要給一些支持才是。


    同時皇帝也在感歎,當了皇帝這麽久了,那些朝臣不是約束他的清流就是皇後的後黨,現在總算是有不黨不朋的帝黨了,這也太不容易了。


    於是,心情好的皇帝,罕見的硬氣了一把,沒管皇後和清流的壓力,派出了自己最信任的禁衛,跟著王躍就去抓人了。


    隻是讓皇帝沒想到的是,王躍帶著禁衛出去一趟,竟然抓回來一個殿前司的指揮。他看了一眼缺了一條胳膊的崔指揮,果斷的有些頭暈了。


    殿前司啊,那也是禁衛啊,什麽時候也已經站隊了?還不是新成立的帝黨成員?


    是的,這會害怕打仗的皇帝,其實很膽小,崔指揮血淋淋的樣子太可怕了,他沒敢多看,就直接宣布了絕對,王躍救助蕭相公有功,升任大理寺卿,顧千帆升任皇城司指揮,雷敬調往了殿前司,責令王躍和顧千帆繼續詳查這件桉子。


    要知道這可是京都,就有人當街刺殺當朝相公,還是殿前司幹的,要知道大宋開國皇帝稱帝前也隻是殿前司都檢,這是又要發生兵變嗎?這讓這位不務正業,又喜歡出去玩的皇帝沒了安全感,必須把這股歪風邪氣給打下去不可。


    ......


    隻是王躍和顧千帆的審問進度並不怎麽樣,大概是知道必死無疑,又怕出賣了齊牧會被狠辣無情的清流們滅門,他果斷的說這是私仇。


    顧千帆看審問不出什麽就鄒起了眉頭看向王躍,他想知道王躍這王青天有什麽辦法。


    王躍聽崔指揮說是私仇就笑了,他很認真的看著崔指揮說道,“你說的私仇就是你姐夫的死對吧!”


    崔指揮以為王躍上鉤了,就咬牙切齒的說道,“就是蕭欽言逼死了我姐夫,害的我姐夫守了寡,我就是要報仇怎麽了!”


    王躍想到了趙盼兒的老爹,就笑著說道,“既然你狀告蕭欽言,我倒是可以接這個桉子,雖然當時我辦理的兩浙的桉子,我也不介意推到重來,隻是你要考慮清楚,如果繼續追究,你姐夫即使是死了也是會判流放,你姐姐沒了你的照顧,無依無靠的話,可就是輪為官妓了。”


    崔指揮愣住了,他突然反應過來,激動的說道,“我說的私仇不是這個。”


    王躍算是看出來了,這又是一個被忽悠傻了的,他看了旁邊的顧大傻子,這才笑著說道,“你先別急著換說法,我給你分析分析,其實你姐夫自殺,間接的是保全了你姐夫,畢竟沒有經過審問嘛,蕭相公也間接的是救了你姐姐,要知道,當年你姐夫殺了正六品的運判,我已經上了折子的,肯定是保不住他,如果他晚死幾個月,你姐姐就要跟著流放,流放的犯官妻女淪為官妓的可是很多啊,你現在就是恩將仇報。”


    崔指揮就是一個武夫,被王躍簡單的邏輯給繞暈了,他連忙辯駁道,“不是你說的這樣,你說的不對,如果我姐夫不死......”


    王躍才不給他整理思路的機會,直接擺了擺手打斷崔指揮的話,耐心的提醒道,“你姐夫不死,就會和兩浙那幾個被我拿下的縣令一樣,大宋不殺文官,你姐夫最多流放,你姐姐如果被流放,你覺得你還能照顧的了,恐怕鞭長莫及吧?即使不淪為官妓,你覺得會不會有人滅口。”


    崔指揮愣住了,是啊,如果不是蕭欽言先行蓋棺定論了,就王躍在兩浙鬧的那麽凶,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好像華亭縣知縣的下場比鄭青田更慘。


    王躍看著崔指揮有些心動,就繼續蠱惑道,“你這麽被人忽悠過去賣命,值得麽?你猜猜你死了之後,你的家卷會不會充為賤籍?畢竟你可不是文官,沒那麽好的待遇。你現在想想,要不要說出主謀,爭取減輕一下處罰呢?”


    崔指揮本來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他姐夫為了錢不這手段可以,別人殺他姐夫不可以,那被他姐夫殺了的那個運判該找誰哭去,那可是滿門被殺啊。


    既然自私,在有利益的時候,還是果斷的出賣了齊牧,還順便交代了這麽多年聽從齊牧之名辦事的證據拿了出來。


    齊牧在崔指揮被拿下的時候就一些惴惴不安,如果隻是顧千帆他還能穩住,可是王躍,他實在是看不懂。


    就在齊牧坐立難安的時候,大理寺的衙役就闖進了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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