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奶奶也聽到了外麵的響動,奇怪地問:“雪鬆,什麽聲音,這麽大動靜?”


    “我請了些朋友,可能是無鹽他們來了。[]”他也知道來的是誰了。


    “你呀,無鹽這孩子不學好,你不要再和他混著了。”林奶奶很不高興地訓誡他,“跟著好人學好人,跟著老虎學咬人。”


    “奶奶,你就這麽不信任我?”林雪鬆笑著站起來,很平靜,“待會兒人多了太吵鬧,讓雨遲扶你歇著去。”他將奶奶攙扶起來,看一眼楊雨遲,那神氣,似乎是要楊雨遲立刻扶奶奶離開。


    他擔心奶奶知道這件事憂慮煩惱。


    “我也想去看看。”楊雨遲連忙說,她怕林雪鬆說出董白的下落。


    “你扶奶奶去休息。”林雪鬆冷硬地重複一遍,幽深的瞳仁裏射出兩道淩厲的光。不知為什麽,楊雨遲忽然順從了,點點頭:“好。”她從他的手裏攙住林奶奶。


    “奶奶,我去看看。”他望著奶奶微笑著征求意見似的語氣。


    “好,你去,吩咐廚子把酒宴排上,吃過飯就送他們回去,別鬧哄哄的。”林奶奶叮囑道。


    “嗯,我知道了。”林雪鬆答應著,用帝王一般的步態走出了大廳。


    楊雨遲心神不定地和李媽一起扶著林奶奶去後院。


    老人走得慢吞吞地,還邊走邊絮叨:“雪鬆有時候不聽話,你就多容讓著些啊。”


    此刻,楊雨遲連點頭應付她的心都沒有了,她心裏野草瘋長,鋪天蓋地,又似吹起了金秋肅殺的風,呼呼呼,草枯了……呼呼呼,火起了……火蛇蔓延過去,一路的黑色灰燼……風更肆虐了,刮得天昏地暗……


    她隻是呆嗑嗑地扶著林奶奶走路。


    到了林奶奶的臥室裏,楊雨遲依然發著呆,她推測想象著即將出現的狂風暴雨。


    李媽扶林奶奶靠著靠枕倚在床上。


    “雨遲啊,你不要難過。不管怎麽樣,奶奶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林奶奶握著她的手,安慰似的說。老人心下也明白,林雪鬆不喜歡楊雨遲。


    她還以為楊雨遲是因為這事發呆發傻。


    李媽退下。楊雨遲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焦灼萬分卻又不得不耐著性子聽著林奶奶漫長的家訓。


    她不住地點頭答應。


    她都快急死了。


    最後。


    林奶奶終於慈悲地發話:“你也去看看,別讓雪鬆喝太多的酒,以後,雪鬆就交給你了。”


    “嗯,奶奶,知道了。”楊雨遲等的就是這一聲。


    她站起來掖掖林奶奶的毯子一角,婉順地說:“那奶奶好好歇會兒。”心裏著急,卻步履平穩地走出了林奶奶的臥室,一出門,就飛也似的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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