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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婉睡得真的不好,總是在夢中哭泣,絮絮叨叨地說一些他聽不懂的話,好不容易哄得睡了,又在夢中哭醒。


    醫生說,她的情緒太不穩定了,於是打了一針安定,讓她好好睡了一覺,這也才讓蕭霖鬆了一口氣。


    他沒想到她那麽脆弱……總以為,沒什麽的,就算他爸爸倒了台她還有她媽媽,可以帶著她,沒想到她媽媽竟然是那樣的人……懶


    心湧起一股悔恨,三年了,他不知道她的生活究竟是怎麽樣的。


    “阿婉,對不起……”他握了她素白的手,眼角一滴熱淚滴下,明亮的眼中閃過黯然。


    “阿霖!阿霖!……”門口有人輕喚,蕭霖轉過頭,有些詫異。是阿龍。


    這次蕭霖回小鎮,因為有事在身,幾個同年的好友隻是匆匆見了一麵而已,阿龍也隻是聊了幾句,沒想到他找上門來了。


    “阿龍哥,你怎麽來了。”蕭霖走了出去,輕手輕腳地帶上病房的房門。幾年不見,阿龍哥長得更加壯實了,眉宇間的穩重越發令人心安。


    以前他蕭霖頑劣不羈,自恃聰明,從沒把什麽同齡人放在眼裏,隻有阿龍哥的穩重成熟能讓他心中佩服。


    “沒什麽,阿霖,阿婉怎麽樣?”阿龍擔憂地看了蕭霖憔悴的臉龐一眼:“這事怎麽鬧得這麽大?”


    蕭霖心中一動,看了他一眼,明亮的眼中犀利之色一閃而過,模糊地開口:“我也不知道。阿婉可受苦了。”蟲


    阿龍看了他一眼,突然拉了他的手,走到僻靜處,眉宇間滿滿是猶豫之色,躊躇半天才憋出一句話:“阿霖,你還當我們當年在海邊結拜還是當真的嗎?”


    空蕩蕩的醫院樓道,頭頂亮著明亮的白熾燈。雖然比當年的月光更加明亮,可是仿佛一下子回到當初那年少飛揚的歲月。麵對著夜色中洶湧澎湃的大海,他們許下最初的夢想。


    “阿龍哥,你想要說是什麽盡管說吧。隻要我能幫的,我一定幫忙。”蕭霖看著阿龍的眼睛,誠懇中滿滿是義氣凜然。


    阿龍張了張口,半天才幽幽開口:“阿霖,我知道,你跟的老板不一般,如果你是看在當年結拜的份上,叫我一聲阿龍哥,我想說,讓你跟那個老板說說,我也想做事。”


    蕭霖渾身一震,眼眸中一絲寒光犀利如刀地射向麵前紋風不動的阿龍。他來小鎮做的事極為隱秘,阿龍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難道是自己哪裏泄露了風聲?……


    一大堆問題頓時湧上腦海,他不由眯了眯眼睛。麵前的阿龍被他的眼光掃得遍體生寒,幾乎要生生退後一步,連忙擺手:“阿霖,你別多想,這這……沒人告訴我的,都是我猜的,阿霖……”


    他忠厚的臉上有些惶急。蕭霖看了他幾眼,默不吭聲。沉默的氣息帶著他身上天生具有的隱約霸氣直逼人麵。


    阿龍額上漸漸滲出冷汗,麵前的蕭霖已經不是三年前的那飛揚灑脫的少年了,誰也不知道三年內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麽,是什麽讓他在身上形成了不輸於成年人的氣勢?


    他心中漸漸湧起一陣惶恐,張了張口:“阿霖……”


    蕭霖忽然抬頭笑了笑,一拍他的肩膀:“阿龍哥,沒事,說真的,隻要你開口我一定幫你。隻是,這件事你阿爸知道嗎?這可是……”


    這可是一條不歸路,就如同當年他的阿爸和他的阿爸一樣,為了討生活,冒了生命危險走水貨。生死難料,禍福相依。


    他眼底透出不符合年齡的悲涼,但是轉瞬既失,轉眼眼中滿滿的是自信傲然。他蕭霖絕對不會是那失敗的人!


    “阿霖,你真的肯答應?我就知道你肯的……我阿爸肯定沒問題,你也知道我們家……”他眼中透出一抹痛苦。


    誰會願意走上那條路,要不是生活所逼……他漸漸明白當年剛剛喪父的蕭霖會一聲不吭地不辭而別,原來心裏已經是千瘡百孔,再也經不起一點點惋惜離別的淚。


    “阿龍哥,別難過,隻要我蕭霖在一天,一定會護著你,就像你當初護著我一樣……”兩位長大的少年終於露出當年熟悉會心的笑容,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


    阿婉發了高燒燒了三天終於退了,一睜開眼睛,就是蕭霖大大的溫暖的笑容。她不由笑了。


    “阿霖!……”張開手臂,滿意地抱住他。呼吸間都是他的氣息,仿佛自己隻是做了個噩夢,夢醒,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模樣,那樣放心的感覺。


    “阿婉,你醒來就好了。”他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長發,一如從前一般的寵溺。阿婉滿足地哼了一聲,高燒過後,身體仿佛變得輕盈,一直待在靈魂裏的淚水被高熱帶走,再也不會擾她一分。


    “阿霖,你不會走了是吧。”她躺回床,睜著眼睛,怕他走了似的,一直盯著他的笑臉。


    “不會,真的不會了。阿婉,隻要你願意,我帶你去城裏,讀書……”他笑著安慰她,輕鬆的話裏隱藏著一絲不確定。但隨即自信又湧上心頭,他的阿婉長大了,也許真的能跟他到了城裏……


    “想得美!”病房的門突然被“砰”地一聲打開,一聲尖利的聲音傳來,夾雜著憤怒不屑。這一聲突如其來的聲音震得阿婉與蕭霖都是一愣。


    阿婉更是嚇得臉色發白,兩人轉過頭去,隻見消失不少日子的林母突兀地出現在病房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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