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板,此次將大駕請來,卻是因為尊府三公子逼奸民妻,並致人喪命一案。.”於謙臉色有些發黑,本來按照他的意思,這孟叔傑如此無法無天,直接派差役將其抓回府衙問罪便是,何必先告知他父親?若是這孟良回去,他孟家財大勢大,回去隨便找個人出來頂罪,官府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大人何處此言?”孟良笑眯眯的說道,“我孟家忠厚傳家,在這揚州府中有口皆碑,犬子雖然不成器,卻也絕對不會做出此等惡事!大人明鑒萬裏,必能還犬子以及我孟家一個公道!”


    看著孟良那張麵團似的胖臉,饒是於謙修養高深,此時也忍不住想一腳踹將過去!你們孟家要是真像你說的那麽好,這天下間可就沒有壞人了!


    當然,這話不能這麽說,王昱既然交代自己這麽辦,於謙雖然有些不太理解,但他也不是那種迂腐、不知變通之人,當下也隻好耐著性子,和孟良在那瞎侃。


    “不管如何,孟老板回去後,請轉告三公子,本府近日將傳喚與他。”於謙忍著氣,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有些勉強的說道,“孟老板事忙,本府便不打擾了!”說著,於謙端起了茶杯。


    孟良其實也早就坐不住了,不過於謙在哪裏東拉西扯的,他也不好冒然提出告辭,隻能在哪裏應付著,如今見於謙終於肯放自己走了,哪裏還敢羅嗦,對於謙一躬身,圓球似的身體便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


    平時他由於體胖,走幾步路便氣喘籲籲,今天氣也不喘了,腳底也不軟了,一溜煙的衝上了自己的馬車,連聲催促自己的車夫:“快,快,趕緊回去!”


    孟良回到家,便急匆匆的往自己三兒子的院子裏趕去。他孟家雖說是商賈之家,但鍾鳴鼎食,整個院落更是有如王侯。


    還沒走到自己寶貝三兒子的院子,孟良就聽到裏麵一片雞飛狗跳,不時有尖利的女聲響起,孟良頓時臉色一黑,幾個大步衝到門前,一個飛踹,本就虛掩的門便被踹開。


    入目的卻是一副不堪入目之極的景象。


    隻見自己的寶貝二人赤身**,卻蒙著眼睛,院子裏十幾個年輕貌美的小丫頭有的衣衫不整,有的則是如同自己的寶貝兒子一般,全身**,或仰或趴的擺出各種**不堪的姿勢。.


    此時他的寶貝兒子正伏在一個小丫頭身上,奮力衝頂著,一邊淫笑著對其他人說道:“你們這些小浪蹄子子,等爺收拾完小紅,再來收拾你們!”


    孟良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怒吼一聲:“畜生!”


    孟叔傑正在興頭上,被他爹這麽一吼,下身頓時軟了,一把扯下蒙在眼睛上的布頭,回過頭去,臉色青白,神色倒不見得有多麽慌張。


    不用孟良嗬斥,那些小丫鬟一個個都跑了,一個機靈的上得前來,幫孟叔傑穿上了衣服。


    孟良看著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兒子,若非孟叔傑是他的嫡子,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容忍他如此不堪的!不過,孟叔傑是嫡子,卻完全不一樣了,隻要他還在一天,孟家的家業就要交到他手上,但這樣一個紈絝的廢物,又如何能夠撐得起孟家呢?


    若孟叔傑僅僅是他的嫡子倒也好說,問題卻在於,孟叔傑的外公絕非他可以輕易招惹的人!若是和嶽父的家族鬧破了臉,孟家的基業可就真的葬送了!


    想到此處,孟良意興闌珊的揮了揮手,“這幾天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裏,有人告你逼奸人妻,致人死命。已經鬧到了官府,這幾天風頭正緊,你還是留在家裏,省的被人抓了把柄。”


    孟叔傑唯唯諾諾的應了,孟良搖頭歎氣的離開了兒子的院子,來到了自己房中,“去把夫人請來。”孟良滿臉無力的倚在榻上,這一陣忙活可是把他累的不輕,身體累倒也沒什麽,休息一下也就好了,主要還是心累,他為孟家操了大半輩子心,等自己兩眼一閉,這孟家還能夠如現在這般榮光嗎?


    “老爺,叫妾身來有什麽吩咐?”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在兩個小丫鬟的攙扶下來到了孟良的屋裏。


    孟良費力的在榻上坐起來,指了指床榻,“夫人請坐。”等那婦人坐下後,孟良才歎了口氣,說道:“數傑被人告到衙門裏去了。找找嶽父,讓他出麵說項,否則,我看這於大胡子是不肯善罷甘休的!”


    對於自己的兒子,婦人當然知道是個什麽德行,聞言臉上也是掠過一絲無奈,“唉,傑兒還是如此莽撞啊,好,我馬上去找父親。”婦人說著,一邊站起身來,王外走去。


    “希望沒事!”孟良歎道,“於大胡子可跟他的前任不一樣,一個應付不好,我怕傑兒……”


    “唉……趕緊去,隻能求老天保佑了。”孟良無奈的對自己的妻子說道。


    “中丞大人,既然那孟書傑逼奸人命,證據確鑿,為何還不將其緝拿歸案?”於謙無奈的看著王昱,“如此一來,他孟家定然有所準備,甚至是找人頂罪,如之奈何!”


    王昱笑著搖搖頭,“府尊大人,不必憂心,學生自有道理!”


    於謙無奈的看著王昱,見他如此說,他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好作罷。對於王昱巡撫江南的最終目的,於謙是少數幾個知道內情的官員。對於王昱的雄心壯誌,他自然隻有欽佩的份,在任揚州知府之前,他也當過巡撫,地點雖然不是江南五省,而是江西,但對於江南的痼疾,他也是十分了解的。這官商勾結,私鹽泛濫就是其中一項。


    私鹽泛濫其實還隻是表麵現象,更深層次的弊端卻在於官商勾結!此時的江南士紳的實力雖然還達不到後來的程度,但卻已經是初具規模,已經逐漸形成了官商一體家族的雛形。朝廷的威望比之洪武、永樂年間已經是大有下降!


    況且,由於當年江南是陳友諒的大本營,太祖可是著實吃了不小的苦頭,因此,太祖初登大寶,便對江南實施苛政,江南士民自然對朝廷沒什麽歸屬感。


    如今他們羽翼漸豐,朝廷想要根治,需要花費極大的氣力!


    在於謙看了,王昱借著私鹽的名頭,對江南六大家族實施打壓,甚至將他們的勢力連根拔起,算得上是一步好棋!江南的士紳們就是以這六家為首,若是能夠把他們的實力清除,然後迅速的接管他們留下的空白,對於朝廷掌控江南而言,將是一個巨大的勝利!


    在得知這個計劃是王昱提出來的之後,於謙對王昱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這也是他願意盡力幫助王昱,並以王昱馬首是瞻的原因。若是換了個人來,他於廷益卻不是什麽人都能命令的!


    “此乃小事,隻要布置得當,證據確鑿,他們江南六大家還真以為他們在江南樹大根深,朝廷就動不得他們了嗎?”王昱淡淡的說道,“若如此,學生隻能說,這所謂的六大家族實實是太過幼稚了,坐井觀天,可悲複可笑啊!”


    “學生有一議,最近以來正在琢磨,卻始終有些忐忑!請府尊大人為學生解惑,如何?”王昱笑眯眯的拋出了自己早已準備好的包袱。


    於謙聞言,也不客氣,“解中丞大人之惑,卻是不敢當!中丞大人請明言。”


    “廷益兄任過禦史,也任過巡撫,如今又是一府之尊,不知廷益兄對衙門中這些吏員們有什麽看法?”王昱笑眯眯的問道,“但請廷益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才是!”


    “這個……”於謙不由糾結了,對於大明朝的吏員們,於謙是深惡痛絕的!以前當禦史、當巡撫的時候雖然也聽說過不少官員對於吏員的厭惡,但畢竟沒有親身經曆過,因此,他的感受並不是太深。如今,他主政一方後,卻深深的為手下的這些吏員們而苦惱、無奈。


    陽奉陰違,這還是好的,嚴重一點的是令不出門,最嚴重的還是這些吏員們合起夥來,架空上官,讓上官政令不行!至於吃拿卡要之類的,則是慣例了,他們不這麽做,才是奇哉怪也!雖然如此,他們這些當官的還真離不了他們,少了他們,別說治理地方了,就連政令都無法上通下達。


    有些官員,手段高一些,可以把這些吏員們治的服服帖帖的,但說實話,大明朝的官員基本上都是些讀聖賢書的主兒,那個把心思用在這方麵啊?吟風弄月,這才是名士本色呢。攤上這樣的官員,衙門裏大大小小的事兒就被這些吏員們給掌握了,主官不過是個擺設罷了。


    況且,這些吏員們基本上都是世襲製,祖祖輩輩都幹這個活兒,如此一來,自然是互相勾結,主官就是想幹點什麽,也無法下手,按下了葫蘆,瓢又起來了,根本就是治無可治!


    “這……”於謙搖頭苦笑,“中丞大人可是給學生出了個難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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