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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毓沉默片刻,紫眸突然閃過一抹亮光,低聲沉吟道:“看這裏的地形,這個石洞似乎是沒有出口的,隻有這一個洞口,那麽我們若是讓水灌入洞中,如果雙環珠在裏麵,水流自然會將其卷出!”


    “好辦法!”我不禁拍手叫好,我和他都是龍,若說馭水術,那是不費一絲力氣!跟他互看了一眼,讓忘川的水湧入那個窄洞中,果不其然,滔天的水浪帶出了某個又大又圓泛著光芒的珠子,還有某個被水淹得不斷哀嚎的魑魅!懶


    他竟然躲在這洞裏,是為了看守著雙環珠麽?


    “你躲在這裏作甚?”玄毓的目光一沉,見我將雙環珠收入懷中,警惕地看著那狼狽的魑魅,一把攬過我,冷冷問道。[]


    “我……你們……”他受驚地抬起頭,看那身形倒是個少年模樣,而且,一雙眼眸清亮萬分,在陰暗的鬼域中,他的麵容看不太清晰,不過就看那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眸,便覺得他的相貌不會醜惡!


    看他人麵獸身四足的模樣,確是魑魅……


    他看向我們的目光有些膽怯,被玄毓的氣勢所懾,嚇得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我拍了拍玄毓的手,讓他放開我,走到那少年魑魅麵前和顏悅色地說道:“你別擔心,我們隻是來找雙環珠,沒有惡意……不過,你為何要躲在這洞裏?難道你是被派來守護雙環珠的?”蟲


    他又點頭又搖頭,半晌才小心翼翼地答道:“我不知道……爹要我呆在這裏,說這樣別人就不會找到我,還說他打了勝仗,就回來接我……”


    “你爹是誰?”我將詢問的目光投向玄毓,他也表示不解地搖搖頭。


    “我……我爹他……”他似乎很怕開口說話,我隻能接過他的話按照那魑魅老大的模樣詢問,沒想到……那魑魅老大果然是他爹!


    一時之間心裏有些難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歎息道:“你爹他恐怕魂飛魄散了……”


    他呆呆地看著我,清亮的眸中終於浮現了一層濕濕的霧氣,聲音顫抖著道:“不可能……我爹說過不會扔下我的,我爹說我們以後再也不會讓人瞧不起,不會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踐踏,能夠快快活活地過日子,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說到這裏已經語不成調,我本想勸他兩句,可他流淚過後發瘋似的抓住我的雙手搖晃:“都是你們這些壞人,害了我爹,害了我的族人……”


    “放開她――”玄毓冷冷的三個字讓他的理智奇跡般地恢複,我撫著被他抓疼的手腕,憐惜地看著這個單純的少年,真不知該說些什麽來勸他,玄毓一把摟過我,對著那跪在地上的無助少年緩緩說道:“你爹自私地為了所謂的魑魅一族,卻也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所以他要為他自己所犯的錯承擔後果!”


    他泣不成聲,雙肩因為巨大的悲痛而瑟瑟發抖,似乎不願意接受他爹已經死去的事實!


    沉默片刻,我對那可憐的魑魅少年柔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你娘呢?她也在鬼域嗎?”


    他擦了擦淚水,聲音裏仍然罩著一層霧氣。


    “我叫阿黎,爹說我自小就有天賦,希望我長大後能像九黎武神那樣英武,所以就給我取了這個名字……我娘她……”他一提到“娘”這個字,似乎淚水又要奪眶而出。


    “有一次我偷跑到一座仙山上,無意掉入陷阱中,後來出現很多可怕的男人,要脫了我的衣衫,我嚇得大哭,我娘及時趕來,為了救我……她就被那些發怒的仙人們活生生毀了元魂……”


    我一聽大怒,本想從玄毓懷裏跳出來,卻被他按住了肩膀,回頭看著他,他安撫地拍了拍我的手,在我耳邊低低說道:“仙界什麽事都有,卻做得引人耳目,隻因牽扯眾多……有些仙君嗜好豢養俊俏的仙童,所以你不必驚訝……”


    “我怎麽能不驚訝?那些天界的上神們一天到晚把天規掛在嘴邊,可是卻縱容自己或者下麵的小仙們做一些惡事,這算什麽?他們有什麽權力這麽做?”


    玄毓低歎一聲,幽幽答道:“泠兒,這世上有很多事,並非一個理字可以說清……他們有權去用天規來限製仙界,不過是因為他們高高在上,是天界的掌權者,就這麽簡單!”


    我還欲分辨,他卻伸指輕輕按在我的唇上,對那沉浸在自己悲慟中的魑魅少年緩緩開口道:“阿黎,世間萬物,皆有他存在的因由,你也不必太難過……如果不介意,你便同我們一道離開這鬼域罷!”


    “可是離開這裏,我又能去哪?”他茫然無助的模樣,激起了我的保護心,我不由淡笑著開口道:“阿黎,你願意跟著我嗎?”


    “不是我,是我們!”玄毓微微皺眉,糾正著我的說法,喚作“阿黎”的少年猶豫的看了我們半晌,遲疑地開口道:“可以嗎?爹娘告訴我,仙人的話不可信……”


    “阿黎,你爹娘告訴你的,並非都是正確的!”玄毓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溫和地說道:“不管看人還是看事,都要學會用自己的眼睛,用自己的心,去看!”


    他怔怔地看著我們,終於點點頭。“那我相信你們兩個是好人!”


    我和玄毓相視而笑,先前對付那幫魑魅時,壓在心頭的沉悶隨著這少年認真地點頭,終於煙消雲散。


    那是在經曆鬼域動亂的日子裏,最難忘的回憶。


    更難忘的,卻還有臭龍那一句低低的歎息。


    “要知道,無論是誰,都不能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即使四大帝君,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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