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雁鳴雖然還想對辛媽媽等人說些什麽,但看到堂弟在門外呼喚自己回去,也不好再駁了兄弟的麵子。隻好與辛媽媽草草地就告辭了,隻是二人仍是約定過些時日再專門過來敘舊罷了。


    在回去的路上,兄弟二人或許因為之前的插曲有些尷尬,一時也沒有想好如何與對方搭話,一路上氣憤倒也有些微妙。


    鄭彥卿其實並沒有把之前的事放在心上,至於為何不搭理堂兄,則是他正在回想著剛才在楚袖館裏發生的事罷了。


    他實在有些不明白為何辛媽媽她們會這麽看重自己,僅僅是聽人說了之前自己寫的的兩闕詩詞,就斷定自己能填出合她們心意的來。這也未免太過草率了吧!


    其實,鄭彥卿又哪裏知曉,這不過是青樓楚館常用的手段罷了!一個少年英才作出的詩詞,可是不可多得的噱頭啊!尤其是這人的詩詞還被本縣的縣太爺倍外推崇,甚至還起了收徒的念頭,傳將出去,對秦婉兒奪花魁絕對錦上添花的賣點。


    至於,鄭彥卿能否作出適合她們心意的詩詞,其實對她們來說並不是十分看重。當然了,若是能作出好的,這不是更好麽!是故,她們才這般費盡心思的讓鄭彥卿當場留下墨寶。隻是沒想到此人端不是浪得虛名之徒,果然作出了一篇不差的詩詞。甚至這闕詞絕對稱得上盛傳不休的一時之選,她們也從此開始重新對這個稚子重新定位了,隻要能拉攏到此人,秦婉兒與楚袖館絕對能在八百裏秦淮楚館占得一席之地。


    “雁卿,…”


    或許是氣氛實在壓抑的厲害,不大一會,鄭雁鳴便忍不住率先開口了,隻是還沒等他說些什麽,鄭彥卿就開口打斷道:“兄長,若是之前的事,你大可不必介懷。愚弟雖是年幼,但還是知道,你我才是嫡親的兄弟,這般小事小弟絕對不會放在心上的。”


    看到一路領前,默不作聲的堂弟,如今更是頭都不回就說出這番深情的話來,鄭彥卿覺得心口像是被堵了一塊石頭一般,難受的厲害,隻是有些話實在不吐不快,隻得諾諾地再次說道:“雁卿,愚兄不是這個意思。【ㄨ】愚兄是說….”


    鄭彥卿聽得出兄長語氣中那一絲慚愧,但畢竟兄弟一場,實在不忍心堂兄為自己低聲下氣,便頓了頓,止住前行的步伐,“兄長,你不必再說了!你的心意,小弟都是明白的!我們可是嫡親的兄弟,是最最親近的血親。有些事情即便你放在心裏不說,愚弟也都懂得!兄長,這事不是你的過錯,你便忘了吧,以後咱們仍是最親近的兄弟!”


    鄭雁鳴望著前麵這個頭也不回,但仍是情真意切的好兄弟,心中更是被堵的厲害,“雁卿,你真的沒明白!愚兄不是這個意思,愚兄是說…”


    或是被兄長的誠心給打動了,他終於轉過身來,飽含深意地望著堂兄,“兄長,愚弟不是說了麽,不必再說,吾都懂得!你心中還有什麽過意不去的,非要在這大街上說出來,讓外人知曉你我兄弟因為女人起了爭執,才好麽!”


    鄭雁鳴無語地扶額,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指,指向與鄭彥卿相反的方向,“雁卿,愚兄是想說,回家的路在這邊,你、你走差了!”


    “~我、我這是想起來,墨兒臨行時交代我給她從縣裏帶些胭脂水粉,往這走,是、是要到胭脂鋪子罷了!”


    眼下已經是臨近傍晚了,天邊的一縷金燦燦陽光,透著一片雲彩灑落到鄭彥卿的臉蛋上,紅撲撲地煞是惹人憐愛。


    “呃!”鄭雁鳴見堂弟還在強撐,那窘迫的模樣說不出的可愛,“那個、賢弟,胭脂鋪子也在回去的這條路上才有的!”


    鄭彥卿被說得惱了,臉色猙獰、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哼!我就是想抄這條遠道,就是想多走些路,你管得著麽!”


    說罷,鄭雁卿又擺上一副愛搭不理的死人模樣,領前走去。


    “~額,可你剛走的那條道是出縣城的,也到不了鄭家村啊!”鄭雁鳴望著前行的堂弟,說不出的無語,暗暗扶額想到。


    ……………………………


    原本關係略有改善的兄弟倆,梁子又再次結上了。


    鄭雁鳴為了討好堂弟,親自掏腰包替堂弟到胭脂鋪子買了一大包胭脂水粉的說要送給弟妹,當作初次見麵的見麵禮。


    鄭雁卿雖然不大情願受人恩惠,但是這次出門時太過匆忙,竟忘記帶上錢袋,想起墨兒是第一次向自己討要禮物,也隻好生生受了堂兄的這份心意。隻是,他再三保證,回家後就把欠上的銀錢給奉上,說這是自己要送給墨兒的,不幹外人的事,直把鄭雁鳴堵的直翻白眼。


    就這樣,在鄭雁鳴刻意為之下,兄弟二人的關係又再次緩和了,一行人說說笑笑地乘著馬車離開了汝陰縣城往鄭家村返去。


    回來時天色已經很晚了,夕陽早已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夜空的月明星稀。


    鄭府門前掛上了不常用的兩個大紅燈籠,而大管家福伯也領著一行下人早早地就守在燈籠下麵等候著二位少爺歸來了。


    看看熟悉的馬車漸行漸近,福伯趕緊吩咐下人上前迎去,自己則倚在門前高聲唱到,“一路安平,鄭家二位少爺歸來嘍!”


    坐在宴廳等候的家人,聽到傳音,也收起了剛才還在擔心不已的情緒,重新換上笑臉。


    “雁鳴也真是胡鬧!雁卿這身子才剛大好,就敢領出去瘋跑了一天。這若不是二人肚皮餓了,斷然不會這麽晚回來!”


    “母親教訓的是!不過此事,是雁鳴昨日就已和兒子商量過了,是孩兒同意他們出去的。待會二人回來後,母親切莫責怪雁鳴,他也都是好意!”


    “哼!”老夫人見鄭老爺出言為兩個孫兒掩護,雖然她本就沒想責罰二人,但也忍不住佯裝生氣起來,“那也掂量輕輕重緩急呀!一大早的就出去辦事,您也不看看這都什麽時辰了才回來,定是在外麵玩瘋了!一點也沒考慮到家裏還都等著他們一起吃飯呢!”


    “呃!”鄭老爺也聽出母親是在佯裝生氣,隻是他也覺得母親說的在理,心裏麵早就對二人如此不當的行徑感到氣憤不已,一時竟不再為二人開脫了。


    “嗬嗬,娘親說道甚是在理!”鄭彥卿的生母鄭夫人見老爺沒再接住話茬,為兒子開脫下去,忙出聲打岔,“隻是娘親,雁鳴雖說一向行事荒唐,遇見大事但還是能甄別的清的。再說了,雁卿雖說年幼,但一向行事謹慎。今日回來晚了,定是兄弟倆在路上遇到什麽事兒了,才會耽擱的,並不是存心讓家裏麵的人等著他們的。”


    說罷,鄭夫人還朝一旁侍候的柳墨兒使了個眼色,“墨兒,你出去看看雁卿他們是不是已經到了,代我們過去迎迎!”


    柳墨兒也是個蕙質蘭心的聰慧女子,知道母親這是讓自己過去為丈夫遞話,好教他們得到預警,再想好說辭,存心替他們掩護開脫。


    她忙從人中出列,上前與家中長輩一一行禮“祖母,墨兒這便過去迎迎夫君,還請您老應允!”


    老夫人哪裏看不出底下婆媳二人之間的小動作,至於她們心裏的打算更是瞞不過自己,隻不過外麵的兩個孫兒可都是她心尖寶貝,自是舍不得責罵的,也樂得不拆穿她們,便慈祥地說道:“嗯,墨兒就代祖母過去教訓他們一番,也讓這兩隻猴兒知道下家法的厲害!”


    柳墨兒也是聽出老夫人言外之意,知道她已經知道自己與婆婆之間的謀算,麵上一紅,盈盈地應了一聲,便嫋嫋地離去了。


    “墨兒妹妹,這麽晚了你怎麽自個出來了?是不是半日不見,想你家夫君了?”鄭雁鳴見一個身形還不大高卻嫋嫋煙煙地倩麗女子迎麵向自己走來,稍稍盤算就知此來人是誰,便開口打趣道,“妹妹放心,兄長這一路上處處都透著小心,半點不敢苛待你家夫君呢!你瞧,雁卿如今不是好好的麽!”


    柳墨兒被人打趣,也不作聲,隻一副羞煞了的模樣,低垂穹首,隻是露出的耳尖卻都一副粉紅的顏色。


    鄭彥卿白了堂兄一眼,忙上前拉住柳墨兒的小手,“墨兒莫慌,兄長就是這番浪蕩的性子,你別理他就是!”說罷後,又從身後仆從手裏接過包袱,遞向前道:“墨兒,你看!這是之前你托為夫到縣上買的胭脂水粉,為夫可沒忘哩!你趕緊看看合不合心意,夠不夠?若是不滿意,為夫下次再幫你多買些你中意的!”


    柳墨兒也沒立即打開麵前的包袱,她知道夫君這是替她解圍。至於,胭脂水粉的,隻要自家夫君還能記得,她就十分滿意了,哪裏會嫌棄什麽。


    “夫君、堂兄,您二人為何回來這般晚?祖母讓一家人等著你們一起吃飯,都有些生氣了呢,母親這才讓妾身過來給你們遞話掩護的呢!”


    鄭彥卿聽到柳墨兒的報告,也不答話,隻是有些鄙夷地瞥了堂兄一眼。


    鄭雁鳴被看的老大不自在,一臉訕訕地接話說道:“墨兒妹妹,都這麽晚了,祖母她們還沒用過晚飯麽?”


    “柳墨兒眨著大大的眼睛,萌萌地看著堂兄,”沒呢!祖母說一定要等你們回來才一起用飯的!“


    鄭雁鳴與堂弟相顧一視,二人都一副悲苦的模樣,這才一副無賴的模樣說道:“呃,罷了!反正我與雁卿也沒吃飯,便一道吃了就是!至於為何回來這麽晚麽?唉!等會雁卿你別說話,為兄隻有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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