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靜懷著一顆忐忑的心走進客廳,見是兩個婦人招待自己,心裏既有些欣喜又有些失望,兩位婦人自己認得,正是淩濤的老母與發妻,看來這位總理大漢軍機的淩大人,還真是自己的那位故交,自己曾經救過這對婆媳,想來從她們那裏可以得到些幫助;可是淩濤避而不見自己,又讓他心中一時間沒有底氣,他可不相信,會像二人所說那樣,淩濤剛剛出府議事去了,怎麽會這樣巧?


    “老夫人,一別多年,身體還是這樣硬朗,嗬嗬!不知是否還記得在下?”淩濤不見自己,自然要從他的家人入手,於是於靜談起了往事,希望打動二人。[]


    “當然記得,當初若不是國舅出言搭救,恐怕我這把老骨頭早就死在渤海天牢之中了,國舅的大恩,老身如何敢忘?”老夫人不緊不慢地回答道,心裏對這位於國舅還是很感激的。


    老人的話,讓於靜欣喜不已,客氣了幾句,獻上厚禮,便將自己的來意講明,希望淩濤得空的時候,能夠見見自己這位同僚,自己有求於人,還希望二人看在往日的恩情上,幫自己美言幾句。


    見於靜提到渤海田氏,老人家神色有些不悅,憤恨道:“渤海有今日,都是他田氏咎由自取,當初,我兒與孟傑上表田氏,要求退兵,是誰不聽良言,最終導致大敗?最後竟然拿我兒與孟傑來做替罪羊?要不是漢殿下看中我兒才識,恐怕我淩氏滿門也要步孟氏一門的後塵,如今,孟偉為其屈死的家人報仇,有何不可?”


    老人的話,聽在於靜耳中,讓他苦笑不已,心說這老太太心中的怨氣還真大,她一個婦道人家哪裏知道其中的原委?但是此時,自己也不好解釋,隻好一個勁地認錯,聲稱當初老國公確實對不起淩家,但是如今老國公已經仙逝而去,世子繼位,還請老夫人不計前嫌,勸道淩濤出手幫忙,這於靜可謂是說盡了好話。


    這時,淩濤的發妻梅氏見婆婆有些過激,趕忙出來圓場道:“娘,這些軍國大事,如何是咱們這些婦道人家可以參與的?就算是相公,恐怕也沒有這般權限,到頭來,還是需要漢王、太子點頭才行。”


    “不錯,是這個道理,看來國舅爺是白跑一趟啦!何不去太子府去看看,不妨告訴你,如今這大漢的天下皆由太子殿下做主。”老夫人一臉神秘地說道,那樣子仿佛是在說,小子,你曾經對俺們有恩,今兒給你指條明路,你看著辦吧!一般人我不告訴他。


    於靜心裏這個無奈啊,心說這還用你說?來的時候,自己就打探好了,這大漢凡事皆由太子孫昊說的算,隻要他點頭,什麽事也就**不離十了,可惜,這位漢殿下對渤海始終有所成見,另外對已故去的孟傑神交已久,自己如果貿然前往,豈不是去觸黴頭?可是這話,還沒法跟兩個婦人解釋,隻好說道:“嗬嗬,謝謝老夫人指點,在下感激不盡,不過,淩兄如今位高權重,是太子殿下身邊的重臣,天下何人不知?此事如有他周旋,端保萬無一失,還請老夫人不要推辭,救救在下吧!”


    “這……”看到於靜話說的可憐,老夫人也不好駁了麵子,於是將目光看向一旁的兒媳梅氏。


    梅氏早就接到淩濤的交代,心說也難為這位渤海國舅了,於是開口道:“唉,不瞞國舅您,您可知道為何這大漢的官員,都不敢見您?”不等於靜發問,梅氏接著說道:“實話告訴您,那是太子殿下有令,不許參合渤海之事,顯然這位太子爺對當年渤海入侵鶴陽之事,還耿耿於懷,所以依我看來,國舅此行想要達成目的很難,即使我家老爺出麵,也未必可成。(.)”


    “原來如此!我說到了大漢怎麽四處碰壁,原來是這麽回事。唉!這該如何是好?”於靜何嚐不知道此事,否則也不會來求淩濤,如今看來,淩濤是有意躲著自己,如今隻能退而求其次,希望這兩個婦人,能夠為自己搭橋,跟淩濤見上一麵,於是再三央求下,梅氏迫於無奈,言道:後天,淩濤有可能去城北河邊垂釣。這讓於靜欣喜不已,謝過二人,便起身告退。


    於靜剛走,淩濤便從花廳的內間走了出來,看著剛剛演了一場好戲的老母與妻子,讚歎不已,二人不為己任,暗罵淩濤坑人,如今天氣寒冷,河中之水早已結冰,想要釣魚隻能將冰麵鑿開,唉!一想到於靜堂堂一國國舅,站在寒風中苦等,二人就覺得有些過分。


    其實淩濤也是沒有辦法,此事如果辦的太順利,以於靜的才智,萬一猜測出什麽,那就壞了,所以為難他一下是有必要的,讓他先絕望,再給他希望,這時候,他才會珍惜自己給他指明的道路,從而不會懷疑什麽。


    兩日之後,當淩濤身披裘皮,踏雪而來的時候,遠遠便看到一人在河邊垂釣,身旁生著火爐,看看他身邊那些凍得瑟瑟發抖的下人,淩濤心知這於靜恐怕早早就等在這裏了,嗬嗬,還真是難為他了,於是裝作若無其事地走了過去。


    “嗬嗬,淩兄,這麽巧?你也喜歡冬日垂釣嗎?”見淩濤到了,於靜一臉的喜色,裝出一副偶遇的樣子,心裏卻是大罵淩濤不是東西,怎麽現在才到,足足讓自己在這冰天雪地裏凍了小半天,自己不知道淩濤什麽時候來,生怕錯過了機會,隻好大早起便在此地等候,不曾想,淩濤居然過了中午才姍姍而來。


    “你是?呀!是於兄?你怎麽在這裏?”淩濤強忍住心中的笑意,故作驚訝道。


    兩人一番客套,大有老友重聚之意,一旁早已凍僵的於家下人,連忙備好酒菜,撐起羅傘伺候起來,“淩兄,小弟此次的來意,想必你也聽說了,還請淩兄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救小弟,救救渤海啊!”麵對淩濤這樣的人,於靜自然不會推諉,直接開門見山道。


    “唉!於兄此言差矣,並非淩某不願幫忙,而是實在是無能為力,拋卻淩某與田氏的私怨不談,單單殿下的命令,就不可違背,要知道濤如今身為漢臣,斷不能違背主子的意思啊!”


    聽到淩濤如此說,於靜的心沉到了穀底,心知淩濤對渤海成見很大,看來想要讓他在漢太子麵前周旋恐怕很難,但是依舊不死心道:“難道就真的沒有回旋的餘地嗎?淩兄真的忍心眼看著渤海的百姓慘遭戰爭的摧殘?”


    淩濤沒有回答,而是起身望著結冰的河麵,感慨道:“朝代更替,猶如這凍結的河麵,冰水交替,誰也阻止不了,你我又何必執著?田家小兒即位以來,倒行逆施,致使渤海群雄並起,就算大漢出兵保得了他一時,今後又會如何?於兄,難道你真的是為了渤海的百姓嗎?”


    於靜不想淩濤會有此一問,這讓他頓時啞口無言,確如淩濤所說,如今的渤海公,驕橫自大,雖然懂得隱忍,可是卻過於殘暴,以其掘開孟傑墳墓鞭屍一舉,便可見一斑,這樣的君主,確實難以給渤海的百姓帶來安定,但是身為臣子,又是親戚,於靜不得不硬著頭皮,違心道:“渤海公年紀尚小,經此一事,漸漸地會成熟起來,淩兄何不出手拉他一把?當初老國公在世的時候,對淩兄可是百般嗬護啊!難道你就……”


    不等於靜把話說完,淩濤便打斷他道:“不要跟我提田林,當他下令處斬孟傑滿門,將我淩氏一門下獄那刻起,這個名字便與我淩濤再無瓜葛,至於於兄當時搭救之恩,淩某感激不盡,他日必有厚報,至於田氏,淩某真的很難再有什麽好感。”


    話音一轉,淩濤再次言道:“說起孟偉,嗬嗬,這小子還真有擔當,單憑他是孟傑的兒子,我淩濤便不會為難於他,兩不相幫已是我最大的限度了,孟傑為什麽會被處斬,你我心知肚明,所以請恕在下無能為力。”


    淩濤把話說死,那意思是不幫孟偉打渤海,已是自己最大的克製了,想要他幫忙是斷不可能,於靜聽到這裏,心如死灰,心知淩濤這條路是走不通了,想不到他對田氏如此記恨,不過話說回來,照誰遇到滿門差點被殺,也得像淩濤這樣,至於淩濤提起孟傑,無非是告訴自己,他淩氏一門之所以沒有被處斬,而是發配,其中不單單是因為自己求情,最主要的一點是,他淩濤沒有兵權,又身陷敵營,對田氏的統治產生不了威脅,這才得以保全了性命。


    “唉!好吧,淩兄既然決意如此,於某也不再相勸,就此別過,希望咱們來日再聚。”於靜見事不可違,倒也幹脆,起身告辭,但是落寞的表情卻難以掩飾。


    淩濤看後有些不忍,猶豫了一下,好似打定了主意,緩緩說道:“看在於兄的麵子上,淩某便給渤海指條出路吧,或許可以讓於兄完成此行的任務,回去也好有個交代。”


    “哦?淩兄請說!”於靜正為怎麽回渤海交差而為難,深知渤海眾人心性的他,知道此行如果一無所獲,恐怕難以交代,如今聽淩濤這麽一說,怎能不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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