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衛弋第一人稱結束,恢複正常衛弋視角,這段應接著97章:等待使命繼續看)


    “喂……”我的聲音消失在燭火昏黃的寢殿中。


    兔崽子,居然敢趁我不備一個人溜了!


    我氣呼呼叉著腰,對未來的自己萬般鄙視腹誹,自己跟自己還玩鳥個文字遊戲!


    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


    到底讓我該怎麽做嘛!


    我氣夠了,隨手翻翻桌上空空如也的《瀚野古卷》,想起以前見過的覽冥記錄它的場景,遂拿起它走出房門,四下轉悠著,終於在師尊房外尋到了覽冥。


    “你來看我師尊啦?”我小跑兩步竄到他跟前。


    “嗯。”他溫和回應,又問:“她呢,走了?”


    我立馬黑下臉,把《瀚野古卷》“啪”聲扔進他胸口,隔衣掐住他使勁兒擰道:“怎麽,見她比我成熟動人,念叨上了?!”


    覽冥哭笑不得,好意提醒我:“‘她’是‘男’的……怎麽比你‘成熟動人’?”


    “你本來就男女通吃!”我掐得更用力,無奈此廝肌肉硬邦邦的,無一絲贅肉,根本掐不動。


    他懶得與我繼續鬥嘴,翻開《瀚野古卷》,卻見一片空白,眸底流露一絲詫異,但轉瞬便恍然:“難怪景福年後的記載更為詳盡。”


    我扁著嘴道:“交給你咯,你現在不好好記,以後,不,以前就沒得看咯。”


    覽冥將《瀚野古卷》納入懷裏,正要拉我,我卻先抱住他手臂往台階下帶了兩步,小聲道:“她去遠古時代救你去了。”


    覽冥微怔,濃眉淺蹙:“……我那時認識的是她?莫怪當時她功力如此高深,恐怕連夭舍都不是她的對手。”


    我聽他表揚“別人”,雖然那個“別人”就是我自己,心裏還是冒著小酸泡,看來我和覽冥真是一個半斤一個八兩,都自己猛吃自己的陳年老醋。


    我心裏兀自冒小酸泡,覽冥卻頓住腳步神色肅然,不知想些什麽。[]


    “怎了?”我問。


    他眉間擠出紋路,目光沉凝低喃:“……她似乎也傷得不輕……”


    覽冥第一次為了其他人嚴重忽視我,我努力扯著他袖子,不樂意道:“回神了,回神了!”


    他攏攏我肩膀,憂心重重:“可還記得,你第一次在我跟前露出本相,我便覺得似曾相識。”


    我反應機敏:“你以前見過她的本相?”


    他頗為猶疑:“我不確定,那時我重傷昏迷,意識不甚清晰,隻朦朧覺得……”他俯視著我,“如你體型打扮的女子,嘴角噙血,淚水不停打在我臉上,但看不真切……莫非,她也受了重傷?她沒跟你說她後來去哪裏了麽?”


    ……那你呢,你的世界已經毀滅,你會怎麽樣……


    ……我會回到覽冥身邊,永遠在一起……


    當時不曾留意,此刻乍然回想,這竟是訣別之語!


    我臉色巨變,怔在原地。


    覽冥見狀,麵色比我更加蒼白,他緊緊掐住我胳膊,冷聲追問:“救了我之後她跑去哪兒了?”


    我恍恍惚惚。


    他屏息不語,眸寒徹徹。


    我手指蜷了蜷,慢慢醒悟過來,仰迎他的注目:“我也去看看。”


    這次,覽冥沒有立即出口阻止,他隻是深鎖愁眉,眸中猶豫不決。


    放,我生死未卜,不放,我還是生死未卜。


    對他而言,有比這更艱難的選擇嗎?


    我撫上他厚實的手,柔道:“她都出現了,你還擔心我做什?”


    他依舊凝眉不語,陷入深思。


    我還想開口勸誡,他卻突然出聲打斷我:“這次我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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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懵了半天,才反應遲鈍詢問:“怎麽去?我隻能自己穿越,帶不走你的,我們又沒有開天斧。”


    “不對。”覽冥迅速否定,“你的力量比你想象中大,不過你自己不曾察覺罷。你的衣物、鞭子、百寶格,不都跟著你一起穿梭時空麽。”


    我愣住。覽冥不說,我真的從未想起過這層。是呀,若我隻能自身穿越,那我去了其它時空根本不可能回得來。


    覽冥沉思著負手來回踱了兩步,平穩道:“我運用天機鏡穿梭時空並非難事,不過如今你隻是殘餘碎片化身,當年又受我重傷元魄,力量才變弱。”他陡然轉身,雙目如電,斬釘截鐵,“隻要恢複你的元魄!”


    我猛然後退一步。


    天機鏡乃上古十大神器之一,蘊含的力量並不太亞於軒轅劍、開天斧,損之不易,修複更難!


    當覽冥拽住我的手悶聲不吭往寢殿拖時,我已經隱約知道他打算幹什麽。


    “不去,我不去!”我咬緊牙關,運起全身力量死死定住腳步,卻被他拽得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刮痕。


    “覽冥,你已經給過我兩層功力,再耗下去,你就算回去也起不了作用!”


    “我回去不會幹什麽,我隻要看著你好好的!”覽冥鮮有地嚴厲道。


    我急火攻心,看見什麽都抓著不放。摧毀了兩座石獅一根廊柱後,他折身將我打橫抱起,不容置辯地繼續向前。


    “回到千萬年前,又要耗你更多靈力!你以後還有硬仗要打……不能老這樣……”我哽咽著死命掙紮,在他懷裏又捶又打,卻不敢真傷他,一時之間焦頭爛額,全不知所措。


    他已經把我丟上床榻,施法在寢宮周圍起了層堅不可摧的結界。


    他施法的當兒,我六神無主,腦子一片混亂,轉得飛快飛快,眼瞅著他做好結界,朝我步步邁進,手已經重重摁住我肩膀,將我衣衫扯開一半,露出微微翻開的肚兜和雪/白半圓,我驟然靈光乍現,死死抵著他胸口大喊:


    “劍壇!劍壇有五方來去陣!!”


    覽冥的動作稍作停頓,埋在我胸口的頭微微仰起。


    我弓起身子,努力攏了攏破損的衣衫,促聲道:“劍壇還在,五方來去陣應該也在!就算稍有損毀,我會這個陣法,我們結了五方來去陣,我就能帶你去遠古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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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去劍壇的路上,我簡單向他推演了五方來去陣,覽冥甫聽完,蹙眉道:“不對,這個陣法不對。”


    我心頭一顫,想起《瀚野古卷》上的文字記載,又吞吞吐吐如此這般補充出來,他聞言低頭心算,微微點頭:“這回對了。”


    我忐忑詢問:“這兩者之間,有何差別?”


    覽冥淡聲解釋:“按你先前的推演,雖亦為五行變化,卻非空間轉移之術,而是集蘊五行之力,使法力倍增。”


    我聽到這裏,暗自鬆了口氣,看來是師尊拿到的推演圖記載有誤,或者根本就是搞錯了。唉,笨蛋師尊。


    想到這兒,我心底忽然又泛起一絲寒意,躊躇著幽聲輕問:“……如,如果,要摧毀解除它,是不是反推就可以了?”


    覽冥淺笑:“這便是此陣真真厲害所在,設陣容易毀陣難,毀陣者誠然可以得償所願,卻會被此陣反噬靈法,若無適當處理,此陣便如黑洞般將施法者靈力吞噬殆盡,以往神族作戰,常結此陣,可令己方戰力大增,敵方若要削弱,亦不得不付出慘重代價。”


    我在聽到“反噬靈法”四字時,已經徹底呆若木雞。


    ……師尊,為何要給我這麽個推演陣圖……是拿錯了……如果真是過往神族作戰常用的陣法,身為天帝謀臣的九鳳上神,怎會不識?


    可師尊那寵溺無奈的“傻孩子”如在耳畔,我無論如何不能相信,視我如己出師尊會故意設局害我!


    這其中,一定又有什麽誤會,就像當初剛得知師尊就是鬼車時,我不能自己先自亂陣腳!


    背脊起了細密的冷汗,眼瞅著劍壇就在眼前,急忙整頓心神,強迫自己暫不思考這個問題。


    以往金碧輝煌的宮殿如今僅餘賁墳一座,然作為炤國皇族世代相傳的皇陵重地,嘯龍穀依舊籠罩在肅穆之中。


    守劍壇的劍氣已經隨著玠梧一起被封入了深不見底的地底,而卻影無相陣亦隨著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而消耗彌亡。


    這是我第一次進入玠梧覆滅之後的劍壇。


    以往金光四射的祭壇蕩然無存,當央僅餘一根幽幽發光的巨大黑色石柱,如插入地上的玄鐵巨劍,九頭神態各異的猙獰黑龍沿著石柱逆飛衝地,帶著睥睨天下的狂妄反叛之色,將世人崇仰的神聖踩在腳底。


    站得稍近後,竟隱隱能聽到金戈鐵馬,鬼哭狼嚎的錚鳴,鮮血湧動,引發我體內的呼應。


    覽冥為我壓下澎湃沸騰的劍脈,摟著我想離得遠些。


    我卻掙脫他的手,顫抖著觸碰上冰涼的黑柱。


    這是,玠梧以鮮血凝聚而成的龍柱寶劍,就是靠它,鎮壓住曆經歲月融入青鴛血肉的青玉宮,封印著魔神至強至大的元魄……


    “這裏果然有五方來去陣……損毀不大。”


    聽聞覽冥之語,我回過神來。


    “你懷中相思扣原為補天石,記載著自天地初開以來的記憶銘刻。來,你站到中宮金盤上,發啟陣法,我會助你一臂之力。”覽冥言談之間,已經任意自如地啟動太乙九宮,他自己處在西北乾位開門上,主申神通達送遷。”


    辦法雖然是我自己想出來的,但其實真沒多少底氣,如今有覽冥在,我心神大定,朝他微笑頷首,抱神以靜,無視無聽,按照他授予我的正確辦法,啟動穿越力量。


    專注於發啟陣法的我們,都不曾留意到一條如影隨形的幽風,從劍壇外,手持禿木魔杖,寸寸逼近。


    來者白發如雪,仙風道骨,年輕英俊的容貌蘊染千年霜鴻孤獨。


    他是晝伏夜出的食魂鳥,點血為災。他悄無聲息,鬼影藏匿,緩緩靠近覽冥。


    一切發生在不過眨眼之間。


    法陣既啟,開弓沒有回頭箭,我縱使察覺不同尋常,亦無力中途驟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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