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寧不管青釋如何解釋,就是一口咬定他定然知道他師父和小師弟的下落。


    雲采夜聽到這,原本走向自己與燭淵所住客房的腳步頓時拐了個彎兒,直接到了青釋所住那處房屋,推門而入道:“不知大長老找采夜所為何事?”


    薑寧聽到雲采夜的話後便迅速轉身,不怒反笑:“采夜上仙可算是回來了啊。”


    雲采夜也勾勾唇,淡淡開口:“這赤霞城風景絕麗不輸於我破雲峰,不細細觀賞一番實在可惜,於是方才便與小徒弟在城中漫步逛了幾圈。”


    “哦?采夜上仙興致真好。”薑寧將手背於身後,眯起眼睛,“可有人作證?”


    雲采夜笑了笑,沒有立即回答薑寧的問題,走到屋內的八仙圓桌旁坐下,燭淵跟在青年身後,路過薑寧時也對他笑了一下,隨後便抬起桌間的茶壺為雲采夜倒茶。


    “大長老有什麽話就直說吧,不必如此拐彎抹角。”雲采夜抿了口清茶,開口道。


    薑寧上前兩步,雙手杵在圓桌上盯著雲采夜雙眸道:“采夜上仙那日既然在水雲閣表明對霜承無意,那可否將它歸還於我?”


    雲采夜放下茶杯,驚訝地喃道:“霜承?”


    薑寧見雲采夜擺出這麽一副什麽也不知道的模樣,語氣便差了幾分,冷聲道:“我不拐彎抹角,采夜上仙也不必裝模作樣,今日你隻需將我霜承之劍歸還,我便不追究此事了。”


    雲采夜抬眸望著他:“我不知道薑寧長老何出此言,霜承不是一直在您那嗎?”


    薑寧聞言,甩袖離桌,猶如困獸般在屋內走了幾個來回,最後指著雲采夜道:“采夜上仙!我敬重你的為人,可你怎麽能幹出偷他人之劍這種事呢?!”


    燭淵聽到此話後,立即抬眸冷冷地望了薑寧一眼,幽深的紅瞳眸底泛起一股駭人的寒意:“大長老慎言。”


    薑寧對上燭淵冷冷的目光後怔然了片刻,回過神來後聲音倒是輕了一些:“在下之前在水雲閣言辭多有不慎,這次又碰巧在卞沙洲遇上了采夜上仙,便想來找采夜上仙敘敘舊。可我在門外敲了半天門也不見采夜上仙有所回應,便直接回了房,但我回房後就發現霜承不見了……”


    薑寧話還沒說完,青釋就急急打斷了他的話:“你胡說!你根本就沒敲門,我都沒聽到敲門聲!”


    薑寧瞥了他一眼,冷笑道:“青釋小兄弟不是說你一直在房裏潛心鑽研佛法,雙耳不聞窗外事嗎?又如何知道在下到底敲沒敲門?”


    青釋哽住了,囁嚅著說不出話。薑寧不屑地輕嗤一聲,回過頭繼續盯著雲采夜看他如何解釋。


    雲采夜聽到這,總算是知道薑寧為何來他這鬧事了——他與燭淵離開人隱客棧,在枉死城的這段時間裏,薑寧原想偷聽他與燭淵的談話看看能否從中知曉葉離箏和曉綠的下落,卻發現他倆根本不在屋裏。而薑寧回房後又發現自己的霜承劍不見了,被把這賬算到他頭上來了。


    雲采夜搖搖頭,也算好他與燭淵不在,可就算他倆在屋裏,薑寧也是聽不到任何消息的,最多聽燭淵念一晚上的清心經……


    燭淵也想到了這一點,站在雲采夜身後用膝蓋頂了頂青年的腰椎骨,輕聲道:“看來師尊讓弟子念那清心經,真是明智之舉啊,若是不念那經書……”


    “閉嘴。”雲采夜麵上保持著微笑,咬著後槽牙道。隨後清了清嗓子道:“所以大長老是覺得在下與弟子一同偷了你的霜承劍嗎?”


    薑寧冷哼一聲,不做答話,臉上的表情卻告訴眾人他就是這般想的。


    “謔,大長老什麽都沒看到就說我師尊偷了你的劍。”青釋也冷冷一哼,攤手聳肩不屑道,“說不定是你那劍自己長腿跑了呢?畢竟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赤霞城不就沙中開花了嗎?”


    青釋說完這話,就發現屋內眾人的目光都聚到他身上來了,他咽咽口水,連忙雙手合十閉目繼續念經。


    雲采夜和燭淵聞言,不約而同地都想到了在枉死城見到的背著霜承劍的鴉白。但那時他們心中隻是懷疑,畢竟那劍被素布包裹著,根本就看不清劍身花紋,隻能遙遙地感受到那劍上溢出的霜寒劍氣。


    如今看來,倒真有可能是那劍自己“長腿”跑了。


    燭淵挑挑眉:“我覺得二師兄說得對。”


    雲采夜抬眸看他一眼,也笑著說道:“我也覺得青釋說的對。”


    薑寧瞠目,反問道:“我自己的劍長腿跑了?”


    他這話一出口,站在他身後的妖族護衛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連連發出“噗嗤噗嗤”的憋笑聲,薑寧大怒,回頭大吼一聲:“笑什麽笑?!好笑嗎?”


    “咳咳咳!”那些護衛聽到自己主子發怒的吼聲後,急急清了清嗓子一臉正經地規規矩矩站好。


    “嘻嘻嘻……”又一道掩笑聲傳了出來。


    薑寧又連忙轉頭朝雲采夜幾人望去,青釋卻還在那笑,在對上薑寧黑得能擠出墨汁的臉後馬上木起臉,歎了口氣,閉目搖頭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雲采夜見薑寧臉色更沉了些,便在他再次發怒前起身開口道:“采夜知道這事很難相信,但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畢竟這雙靈之劍之前從未出現過。更何況……”青年頓了頓話音,“那霜承劍認你為主了嗎?”


    薑寧聞言便怔住了,那劍……確實沒有認他為主。


    他初次見到霜承時隻以為它是一把有靈無主的劍,因此他將它從長雪洲帶回來之後便立即滴血,想讓此劍認他為主,但他的血液卻並未滲入劍身,而是被另一股靈力托起,如飲血般緩緩將血珠吞盡。他便是那時知道了霜承時一把雙靈之劍。


    也極有可能是把凶劍。


    飲血之劍,自古以來皆是凶劍,加之此劍無鞘,所以他持劍至今卻從未用它殺過一個生靈——他不知道這劍何時會飲足鮮血,收盡魂魄成為一代凶劍,為亂六界。


    薑寧垂下眼簾,輕聲道:“沒有。”


    雲采夜不知薑寧這短短幾息時間裏都想了些什麽,不再如方才那般咄咄逼人,便起身走到他身邊道:“渡生未認我為主而為我所用,是因它劍靈雖隕,卻還留下了半分神魂。而霜承劍雖有靈卻無主,這其中緣由大長老應該比我明白才是。”


    薑寧抬眸,望了雲采夜一眼作揖道歉道:“抱歉,是薑寧唐突了。”


    雲采夜看著薑寧一瞬間頹然下來的臉色,歎了口氣道:“恕采夜之言,薑寧長老並不適合那把霜承劍,我仙界鎮魔塔劍塚中靈劍無數,大長老若真有心禦劍,不妨到那去尋找適合自己的靈劍。”


    薑寧搖搖頭:“算了,采夜上仙說的對,在下並不適合用劍。告辭。”


    說完這話,他便轉身欲出客房,卻在即將跨過門檻之前轉身對雲采夜說了一句話:“采夜上仙,你要小心那把霜承劍。”


    雲采夜頷首道:“采夜記下了。”


    青釋睜開眼睛,望著薑寧離開的背影湊到雲采夜身邊道:“師尊,那霜承劍真是自己長腿跑的嗎?薑寧長老為什麽要提醒你注意那把劍啊?”


    雲采夜轉頭睨了他一眼,把清心經遞到他手中道:“念經吧,你心不靜。”


    “誒,師尊,你告訴我嘛——”青釋接過經書後,馬上抬著手對師尊和小師弟離開的背影喊道。


    燭淵回頭看著青釋,問雲采夜道:“師尊,為何不把這事告訴二師兄?”


    雲采夜徑直向前走著:“他知道的越少越好。”


    天命知曉太多,便會召來天譴,而相尚便是最好的例子。


    他這次下界,本來是為了找出鴉白、朔茴、相尚這三人身上的聯係,卻沒想到竟扯出了這麽一大段無人知曉的前塵往事,而照曉綠所言,他還是那永安洲占天一族相氏的後裔,與相尚還有著些血緣關係。


    而那霜承劍更是奇異,竟然被早已死去的鴉白背在身上出現在枉死城裏,還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等等!那句莫名其妙的話!


    雲采夜猛然駐足,拽住燭淵的衣袖道:“燭淵,你可還記得我們遇見鴉白後,他說的那句話嗎?”


    燭淵記憶力極好,不然也不會一眼就認出了鴉白背後被素布裹的嚴實的霜承劍。他聽到雲采夜所問之言後,皺眉思索片刻後道:“他說的是‘原來我是忘了這一世’?”


    雲采夜立即道:“就是這一句!進了枉死城的人,隻會看到自己前世之景,而他卻說他隻忘了這一世,難道他還記得他其他世的事嗎?”


    燭淵道:“有這個可能。”


    雲采夜牽起他的手:“你再與我去一趟枉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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