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遠忍不住暗罵,這是哪裏來的強種,好像還非背不可了!娘的!老子不跟你廢話了,直接玩真格的!


    想到這,田遠一把揪住那人手臂,手上用力,迅速拋到馬背上。


    “哎呦!哎呦!”那人猝不及防,還沒弄清怎麽回事,急忙抱住馬鞍,連聲問道:“誰?誰?小兄弟,看到誰了嗎?”


    田遠暗自好笑,暗道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這還用看嗎?是老子劫持你嘍,哈哈,他一拍馬屁股,那馬嗒嗒嗒地跑了出去,駭的那人麵如土灰,緊閉雙眼大聲叫嚷起來。


    眼看黑馬快到柳樹旁,田遠三步並作兩步,飛奔到馬前,一把揪住馬鞍,拉下那嚇的篩糠搗蒜般的書生,提到柳樹之下,回頭喊道:“欒月,成了!”


    欒月早已看的清楚,縱馬來到田遠身邊,翻身落地,嗔怪道:“街上這麽多人,你也不怕他把人招來!”


    田遠說道:“你自己看看,別人躲還來不及呢,誰敢過來多事?”


    欒月來到那人身前,抬頭看了看,伸手拔下他的一根頭發。


    那人哎呦一聲,驚恐地問道:“男女授受不親,你、你要做什麽?”欒月笑了笑,不理睬他,又摘下一枚柳葉。伸出尖銳的爪子,在蝴蝶翅膀上小心地抖落了一些白粉,跟頭發柳葉包在一起。


    田遠看著她做事,心中忐忑不安,這到底行不行?


    欒月將那包在掌心團來團去,一會兒順時針,一會兒逆時針,倏地,她伸手一拍,一手按在那人眉心處,另一抓觸到蝴蝶的觸覺處。


    “啊!”那人一聲喊,眼睛發直,愣在那裏。


    蝴蝶受到驚嚇,張開翅膀,撲扇撲扇地飛走了!


    “怎麽樣?”田遠見欒月鬆了一口氣,急忙問道。


    欒月笑了笑,說道:“大功告成!”


    那人迷茫地看著田遠,眼中滿是呆呆之色,時而揚著手臂做飛行狀,時而用頭碰碰柳枝。


    田遠詫異地問道:“他、他這是幹嘛?”


    欒月說道:“蝴蝶魂魄已經進入他的體內,他現在做的,不過是想飛走罷了!”


    “那、那蝴蝶呢?去哪裏了?”田遠問道。


    欒月聳聳肩,說道:“我不知道呀!”


    田遠吃驚的問道:“你、你怎麽能不知道呢?他飛走了,不飛回來,哪豈不是害了這個酸書生?”


    欒月笑道:“那又怎麽樣?這種人,活著也無用,死就死了!”


    田遠見她笑,心念一動,莫非欒月逗我玩?嗯,看她笑的詭異,怎麽可能不知道蝴蝶飛到哪裏呢?一定是逗我玩的!想到這,他說道:“好你個欒月,嚇唬我!”


    欒月揚著手中的包,說道:“看到沒有,隻要這個包還在這,他就不會飛太遠的,你就放心吧!”


    “哦,這麽神奇?那若是把包燒了呢?”田遠問道。


    欒月說道:“那就真的沒辦法了,他們隻好認命嘍!下半生就互換身體生活吧!”


    田遠聽完,心中發毛,暗想,我若是背欒月給打入狗身,那豈不是全部受欒月擺布了嗎?他抬頭看向欒月,卻見欒月一雙妙目笑盈盈地望著他。


    “你是不是害怕?”欒月似乎看懂田遠的心思。


    “切,有啥好害怕的?”田遠裝作毫不在乎的樣子,說道:“當狗有什麽不好?蘇格拉底曾說過,人應該像狗一樣無拘無束地活著。”


    欒月問道:“蘇格拉底是誰?是黃狗嗎?”


    田遠說道:“是外國的老頭,說話很有哲理的那種!”


    欒月道:“既然他那麽想當狗,那我們去找他,你以後就附在他身上。讓他附在狗身上,滿足他的願望!”


    田遠笑道:“你可拉到吧!我現在去哪裏找他?”


    說笑了幾句,田遠又問道:“要不把他們換回來吧!免得害了這個酸書生。別說,這人心眼挺實,一忽悠就上套,咱可不能害老實人!”


    欒月吃吃地笑了笑,拿著包在空中晃了晃,嘴唇微動,說著咒語。


    田遠目不轉睛地看著,不住地問道:“蝴蝶呢?怎麽沒看到?”


    “別著急,快回來了!”欒月正說著,忽見天空飛來一個翩翩的小黑影,那黑影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正是方才的彩色蝴蝶.


    蝴蝶飛到欒月身前,又落在她肩頭。


    欒月如法炮製,又施展了一次換魂之法。換完之後,一抖小包,將內中頭發和蝶粉揚在空中。


    那人雙目緊閉,似乎在昏睡一般。田遠問道:“他怎麽還沒醒?”


    “不要著急!”欒月伸出她那紫黑的鷹爪,用力紮了一下他的人中穴。


    “阿嚏、阿嚏!”那人連打了兩個噴嚏,睜開眼,見田遠和欒月站在身前,又低頭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喃喃自語道:“奇怪,我到底是蝴蝶呢還是人呢?”


    欒月笑了笑,說道:“你想是什麽就是什麽!”


    田遠問道:“這位老兄,還沒請教高姓大名呢!”


    那人愣愣地說道:“我麽?姓莊名周,字子休!”


    “莊周莊子休?”田遠驚愕地看著他,心神震顫,難道是寫《逍遙遊》的那個鼎鼎大名莊周嗎?他急忙問道:“你可寫過《逍遙遊》?”


    “什麽《逍遙遊》?”莊周愣愣地看著田遠。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幾千裏也!’就是這一句的《逍遙遊》”田遠提醒道。


    莊周愣愣地重複道:“北冥有魚、北冥有魚?”


    欒月說道:“他魂魄未穩,有點瘋癲。過一段時間就好了,我們走吧!”


    田遠點點頭,跨上馬慢慢地朝城外走去。在路上,還叨念著到底是不是那個莊周?他正疑惑著,聽欒月又說道:“自今日起,他會經常夢到那隻五彩斑斕的大蝴蝶!嗬嗬,也許,他以為自己就是蝴蝶呢!”


    “哎呀,那、那他真的就是莊周嘍!”田遠忍不住一拉馬韁,心說他既然經常夢到蝴蝶,這事就**不離十,回頭看了一眼莊周,見他滿臉迷惑,似乎還沒回過神來。


    欒月詫異地問道:“哪個莊周?他不就是莊周嗎?”


    田遠有心回去跟他談談,又一想,能談什麽呢?至少知道了莊周夢蝶是怎麽回事嘍!田遠笑道:“走吧!這事一句兩句說不清。”


    莊子,名周,字子休,號南華真人,是中國古代著名的思想家,著名的莊周夢蝶以及子非魚安知魚之樂的辯證思維對後世哲學思想有很深的指導意義。他繼承和發展了老子“道法自然”的觀點,認為道是無限的,自本子根,無所不在。強調事務自生自滅,否認神的主宰。著名的著作有《莊子》和《逍遙遊》,對後世的文學有著名的指導意義。


    田遠、欒月出了城,兩人說說笑笑,信馬由韁,慢慢朝南走。換魂之法已證可行,田遠心中一塊石頭終於落地,雖仍然愧疚殺了太多的人,可畢竟不想死,拋棄這個臭皮囊,等待新的身軀。


    回到住處,已是中午時分,混世蟲見他倆回來,興衝衝地稟告:“師父、師父!你要的狗已經找到了!”


    田遠哦了一聲,將馬韁遞給迎上來的一個弟子,誇讚:“行啊混世蟲,兵貴神速嘛!對了,戳鍋漏怎麽樣了?還在生氣嗎?”


    “哎呦,別提那小子了,太強了!你看我的手。”混世蟲一挽袖子,露出手腕處的兩排深凹的齒痕,“簡直就是屬狗的,一眼沒注意,把血都要出來了!”


    田遠笑了笑,說道:“這事也怪不得他,他是扁鴉一手帶大的,感情之深,非你我能比,告訴他,晚上我滿足他報仇的願望!”


    混世蟲一聽,不幹了,撅著嘴道:“不行!師父,這事不能怪你,也不能慣他,依我看,咱們把他撇在這算了,趕緊打道回府。現在錢糧皆空,撐不了幾天了。欒月小師娘,你趕緊勸師父呀,好歹他也是堂堂教主,怎麽老是想著死呢!這讓我怎麽跟兄弟們交待。”


    欒月抿嘴一笑,說道:“這次你放心吧!你師父啊,死不了!”


    “真的?”混世蟲睜大了眼睛,問道:“那怎麽讓戳鍋漏報仇?這可奇怪了!”


    田遠說道:“奇怪吧!既能讓他報仇,我又不會死,嗬嗬,混世蟲,這兩件事是不是看起來非常的矛盾?”


    “對呀,非常不可思議!”混世蟲跟在旁邊,不停地追問道:“師父,戳鍋漏隻有殺你,才能報仇。他一報仇,你就得死。難道你還能起死回生嗎?”


    田遠打趣道:“嗬嗬、嗬嗬!起死回生又有何難?誰讓你有欒月這個神通廣大的小師娘呢!”


    話一出口,他看了欒月一眼,見她聽到自己的話後,臉色一紅,如桃紅一般,煞是好看。


    “當然,當然!要是玉兒公主小師娘在就好了!”混世蟲不經意地歎道。


    田遠一下停住腳,吩咐道:“混世蟲,玉兒還沒回來嗎?”


    混世蟲嗯了一聲,說道:“師父也別太擔心,我已經吩咐木奉帶人去找。沒準小師娘就在前邊等我們呢!”


    田遠點點頭,說道:“走吧,我們去看看那條狗。”


    “看、看狗?”混世蟲一愣,問道:“師父,那狗有什麽好看的?你剛回來,還是去歇息一下吧!”


    “不需要!”田遠抽了抽鼻子,聞到一股肉香,心中一愣,問道:“混世蟲,這是什麽味?”


    混世蟲嘿嘿笑道:“狗肉滾三滾,神仙站不穩,師父啊,不是你吩咐我找狗的嗎?不過說實話,現在可不是吃狗肉的季節,一般是冬天┄┄”


    “什麽?你把那狗給宰了?”田遠臉色一變,心裏咯噔一聲,瞪了混世蟲一眼,循著肉香快步跑去!


    “哎哎!師父別急,那狗肉還沒熟呢,燙啊,小心嘴!”混世蟲揚著手叮囑道。


    欒月哭笑不得,指了指混世蟲,說道:“你呀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誰讓你把那狗宰掉?唉!”


    說罷,她也跟了過去,隻留下混世蟲一人杵在那,不明所以地摸著後腦勺,自言自語道:“找狗難道不就是吃肉嗎?奇怪,我咋成事不足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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