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池塘邊的蘆葦被風輕輕地吹著,蒼穹似蓋,繁星如錦。


    田遠找來混世蟲、莫人雄兩人來到荒郊,將準備換魂一事說了一遍。


    混世蟲和莫人雄聽罷,倒吸了口冷氣,混世蟲耐不住性子,嚷嚷道:“師父啊,這怎麽行?你、你變成了狗,那這狗豈不是成了玄元神教的教主?”


    欒月解釋道:“隻是暫時寄居狗的體內,日後找到合適的軀殼,我將其魂魄取出便是。”


    混世蟲瞪著眼,見莫人雄低頭不語,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袖子,敦促他說話。


    莫人雄笑而不語,混世蟲隻好又說道:“小師娘,用得著這麽麻煩嗎?我們直接去找個人拉來換了,用得著打人花狗體內?實在不行,我、我混世蟲跟師父換換。”


    “並非所有的軀體都適合的,須得至陰之體。若陽氣太盛,不但軀體無法更換,還容易損傷魂魄。”欒月耐心地說道。


    “那也不行啊!人都不行,難道狗就行?”混世蟲踢出質疑。


    欒月說道:“牲畜與人的魂魄不同,不存在傷魂魄的情況。”


    田遠說道:“混世蟲,我已經拿定主意,你隻需要領著戳鍋漏來報仇,記住,不要太早,也不能太晚。戳鍋漏報完仇,立刻奪下他手中的短劍,領走他。”


    混世蟲無奈地嘟囔道:“既然已經決定,還喊我們幹嘛?”


    莫人雄突然說道:“田兄弟,此法甚妙,在下有一事相求。”


    田遠哦了一聲,問道:“何事?請講。”


    莫人雄道:“田兄弟,我是苗疆巫醫,對各地的風土人情十分了解,尋找寄主之事,就由我來辦吧!”


    田遠喜道:“若莫大哥願幫我這忙,那實在太好不過!真不知該如何謝你。”


    莫人雄笑道:“謝倒不用。田兄弟既然注定要舍棄這身臭皮囊,不如將它送給我。也許,我的用處比你的用處可大的多!”


    田遠一怔,問道:“你要這個做甚麽?莫非是——”


    他一下想起自己在苗疆所遇到的僵屍。難道莫人雄要將自己做成僵屍嗎?


    想到那極端恐怖慎人的樣子,田遠依然渾身起雞皮疙瘩。


    “非也!非也!田兄弟不要誤會!”莫人雄見田遠臉上倏然變色,知道他想多了,忙解釋道:“唉,此事係由巫毒教珍饈丸引起,我教新教主業已尋到,唯一缺失便是金蠶蠱,而田兄弟肉身便是金蠶蠱的天然寄所,因此,想帶回去煉製蠱本。以傳承教主的蠱術。”


    既然不是變僵屍而隻是用來煉蠱,田遠的臉色好看多了,他點頭道:“這倒沒問題,君子當成.人之美。田大哥,你若能幫我找到寄主,那我這身蠱毒身子就交給你處置!”


    莫人雄大喜,喜道:“此話當真?”


    田遠說道:“一個塗抹一個坑!好歹我也是玄元神教的教主,豈能出爾反爾?”


    莫人雄一想不錯,伸出手與擊掌為誓。


    田遠與他連拍三掌,說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莫大哥,這事就這麽定了!”


    他又扭頭問道:“欒月,我感到體內屍蟲蠱似乎又在蠢蠢欲動,想必幽.穀魔音的琴效逐漸消失。不如趕緊開始吧!”


    欒月點點頭,囑咐道:“田遠,這換魂之事,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剛換之處,會感到身體極不舒服,而且,魂魄也很容易從體內逃出。頭七天,一定要亂跑。否則,魂魄出體,可不會非常容易的找回來!”


    田遠嗯了一聲,這還不簡單嗎?到時候哪都不怕,就在帳.篷內呆著。


    欒月又強調道:“還有一點很重要,白天不要盡量少吃東西,最後晚上吃,還要多沐浴月光。”


    “知道啦!你說的什麽我都答應。”他對莫人雄道:“莫大哥,這事得求你多操心,趕緊找個寄主。”


    莫人雄笑笑,說道:“一定的!”


    “混世蟲,你去喊戳鍋漏,記住,一個時辰之後過來。”


    混世蟲哎哎兩聲,心中雖不滿,卻還是轉身而去。


    他三人來到坡前樹下,尋了一處平整的地界,將花狗拴在樹幹上,莫人雄說道:“就在這吧,我來給你們護法!”


    說著,莫人雄以樹為圓心,畫了一個大圈,自己走到離圈三四丈外的地方背身站定。


    欒月微微一笑,門戶有別,知道他是怕自己擔心偷藝,是以才以護法的名義離開。這換魂術,最重要的不是手法,而是咒語。即便將手法學的一模一樣,也不會施行。


    田遠盤膝而坐,雙目微閉。白日看過欒月施展,心中略有忐忑外,更多的是期待。


    深吸幾口氣,心跳舒緩,腦中一片空明,仿佛置身於世俗之外,身輕如飄,思維格外清晰。


    欒月掏出早已準備好的桃葉、槐葉,灑在田遠周邊,吩咐田遠將花狗抱住。


    田遠輕聲問道:“欒月,這狗上了我的身,會不會四條腿走路?會不會說人話?”


    欒月吃吃一笑,說道:“嗯嗯,不但會說人話,還會像人那樣用筷子吃飯呢!嗬嗬。”


    田遠哈哈一笑,說道:“你扯蛋呢!若狗能那樣,我這人豈不是要變成狗那樣!”


    他摸著花狗的狗頭,叮囑道:“花狗啊花狗,你說你是幾世修來的福?本是一條狗,卻有機會變成.人。咦,那傳說中的人模狗樣就是說的你嗎?”


    欒月聽他十分認真的跟狗說話,又好氣又好笑。


    田遠叨叨了幾句,感到欒月一隻冰冷的手貼到自己額上,心中納悶,大夏天的,欒月的手怎麽這麽涼?仿佛剛用冰水洗了手似的。


    隨著欒月慢慢說著咒語,田遠的魂魄漸漸鬆動起來,感到一股大力在額頭上吸引著,自己所有的精神呼啦啦集中到一點。這時,眼前出現一個通道,由寬大變的細小,自己像蠶蛹似的往前挪,每挪一步,那白晃晃的通道便縮小一分,身體也跟著縮小,一下一下地,就像在針眼中穿梭著。


    這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被張靜催眠時的場景,有相似之處,卻大為不同,那次身體愉悅,極為舒服,而這次卻拘束的很,手腳仿佛被管道緊緊的包裹在一起。他不想動,卻身不由己隨著吸力挪動。白光如玄,清冷異常!


    倏地,忽聽欒月大喝一聲:“定!”


    那股大力一下變的出奇的大!猛地將自己一拉,一下從那白孔拉出!


    啊——


    田遠忍不住一陣呻.吟,手腳一下恢複了自由。看可這自由卻十分拘束,仿佛四十三的大腳穿上了四十碼的鞋子。手、身體都是這種感覺,按捺不住,隻好問道:“哎,欒月,好了沒有?”


    “汪汪!”一陣狗叫聲從嘴裏發出,田遠嚇了一跳,難道成了?他緊緊地閉著眼,不敢睜眼。


    正困惑之時,忽覺欒月冰冷的手掌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頭,一下一下,十分地溫柔。


    “田遠睜開眼睛看看吧!”欒月小聲說道。


    田遠喊道:“我不敢!我不敢!”


    “汪汪、汪汪!”狗叫聲從喉嚨而出,震得耳朵嗡嗡響。這一次,他一下確定了他變成狗的事實!


    “乖!不要亂叫!”欒月的手臂攬著,鼓勵田遠道:“田遠,快點睜開眼,看看這個世界變的有什麽不同!”


    娘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田遠心一橫,猛地睜開眼。


    啊!


    眼前的世界一下變的矮矮的,月亮仿佛就掛在頭上,蘆葦蕩、欒月都小了一圈。哎呀,他使勁抖著眼睛,奇怪了,怎麽映入眼簾的景色都是灰蒙蒙的呢?


    “田遠、田遠!狗看世界和人看世界是不同的,你慢慢適應一下。習慣了之後就好!”欒月寬慰道。


    嗯,話說的也是。田遠放棄了抖眼的努力,從欒月手臂中掙紮出來,站起身,看著身旁的那個呆呆的“自己”,心說這就是我樣子呀,不,應該是田奴的樣子,唉。


    那個“自己”親熱的吐著舌頭,朝自己挨挨擦擦過來。


    田遠猛地朝後一跳,落地之後,一下撐不住身子,雙手跟著跌下。


    他看著自己那毛茸茸的爪“手”,清醒的知道,欒月已經把自己變成狗了!


    決定是自己下的,路是自己選的,田遠扭著身子,使勁看著自己身體的變化!


    人有五感,看、聽、感、嚐、嗅,看這個不用說了,世界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聽呢?似乎也能聽懂欒月的話,唉,不幸中的萬幸。不好,屁股後邊多了條尾巴!


    田遠本想扭扭屁股,一不小心,卻晃動了一條毛茸茸的東西。他使勁扭著腰,想好好看看那尾巴。


    欒月抿嘴笑道:“田遠,管好你的尾巴!咯咯,真好玩!”


    田遠委屈地吼道:“我都這樣了,你還笑我你!”


    他憤怒地用爪子刨著坑,想把全身的不舒服一股腦埋在那個坑裏!


    這是,趴在地上的那個“自己”手腳並用,嗚嗚地叫著跟過來。


    田遠抽著他,見他似乎也不怎麽舒服,挽著腦袋朝自己褲.襠裏看!一邊看,手還一邊撓。


    哈哈,沒穿過褲子吧!剛想到這一點,他忍不住一哆嗦,想起一件事,哎呀不好,他穿著褲子,那自己豈不是光著腚嗎?


    田遠忍不住朝著自己身下看去。這一看,嚇的他六神出竅,如墜冰窖一般!


    毛茸茸的襠部空空如也。


    “啊!我的蛋蛋呢!”


    田遠一陣憤怒,瞬時明白了一點,混世蟲找的這花狗是條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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