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自己的現狀深感無能為力。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無錢寸步也難行”,趙飛比這世界上任何一人都要深切的體會到這句話的意思。他想:我要錢,討錢,掙錢,賺錢!


    在那一片黑暗中,忽然飄浮出一張美麗的臉。


    “小芳……”趙飛喃喃的喚道,仿佛害怕自己一大聲那虛幻的影子就會消失一般。


    “小芳,你在哪裏?”他問。


    那女人臉隻是無聲的笑,眼波流轉,嫵媚至極。


    跟小芳在一起的時候,他們也經常爭吵。多半是為了錢的事。有一次,小芳跟家裏打了電話後,就神經質的打他。他有點莫明其妙,還是很溫柔的問她發生了什麽事。小芳打完又哭了,她說:家裏的姐姐妹妹都嫁了好人家,可是,我呢?你連個房子都沒有。


    房子,是趙飛望塵莫及的夢想。


    在廣州那樣的大都市裏,別說他手頭沒有積蓄,就算每月工資不吃不喝都攢起來,他也買不起一套像樣的房子。


    小芳鬧夠了,就噙著眼淚在他懷裏睡著了。他撫摸她的頭發,吻著她意猶未盡的淚水,心卻像被洗滌過一般空無。


    他開始更加努力,無休止的加班,更加發奮的去學習,可是,到頭來,還是夢一場,空一場。


    “小芳,幸好你早早的離開了我,否則,你得跟著我受苦。”趙飛掩住臉,不忍再看那張笑得燦爛的臉,“還好,你離開了我,還好……”


    他似乎在慶幸明智的小芳能及時抽身而退。但這種慶幸又讓他更加痛苦。


    跟小芳爭吵的最厲害一次,是在他失業前幾日的夜晚。


    那天他很疲憊,加班到家倒頭就睡。小芳卻把他推醒,他眯著眼咕囔:“幹嘛?”小芳有點生氣,手裏用力一掐。悶熱的夜,讓人的心情更加煩躁,趙飛也來了脾氣:“你就不能讓我睡個好覺嗎?累死了。”他揉了揉胳膊,一個大翻身,閉上眼睛。


    小芳撲過來,帶著不被重視的憤怒,她罵:“你豬啊,就知道睡睡睡,你累?你賺了幾個錢啊?有臉說累!”


    趙飛捂住腦袋,左躲右避,最後忍無可忍,胳膊肘一抬,小芳被掀翻在地。


    那一夜,小芳哭得驚天動地,持久不懈。


    到了淩晨,小芳才抽抽嗒嗒的講出事情的原委。原來是她一個同學要結婚,說現在結婚拍婚紗照什麽的,可能會優惠便宜。


    小芳興興頭頭,打算跟他商量這事來著。結果,他回了家理都不理她。


    趙飛頭痛不已,但還是很耐心的問:“為什麽現在會便宜呢?”


    “金融危機呀。現在房價都降了呢。”小芳停止哭泣,思維開始運轉,連剛才的吵鬧都忘了,興致極高,“現在很多人都不敢結婚,怕結婚後有了孩子,生活壓力大。”


    趙飛哭笑不得:“你覺得我們現在適合結婚嗎?要什麽沒什麽。”


    小芳想了想,就沒了聲音。


    也許,她當時也覺得他說的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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