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河係第四大懸臂,以撒星球。


    容萊大道,地下三層第2001街,第007號,遊姆酒吧。


    蘇魚一進地下三層,她眼前就是絢爛的光影交迭,魔幻的氣息隱匿其中,直望得人心浮氣躁,走過這樣色彩斑斕又雜亂無章的空間。蘇魚和陳曦來到了一處木門前。


    木門上鐫刻著奇異文字圖畫,安靜又詭異。


    陳曦看看門又看看立體地圖,喃喃,“沒錯啊,是這裏啊。第007號,遊姆酒吧啊。可是這個,怎麽看上去不像酒吧啊?”


    是的,木門的隔音有限,蘇魚就算是俯身去聽,也聽不到半點聲音。


    陳曦的話音剛落,木門仿佛有靈性地自動打開了門。陳曦納罕,“以撒的科技真是越來越發達了,門都和機械人沒兩樣……”


    正說著呢,陳曦眼前就突然冒出兩位機械人。兩位麵容英俊的機械人小哥。


    “請出示有效證件。”他們異口同聲。


    蘇魚陳曦將證件出示給他們,兩位機械小哥極快地掃描了一下,隨即就給出了結果,“地球,蘇魚,梅爾商貿大□□輸係學生。地球,陳曦,錫冷大學機械生命係學生。”


    隻見兩位機械小哥像變戲法似的拿出兩張假麵,“這是有關以撒星球的《學生保護法》中規定的,凡是前來酒吧的學生,都必須佩戴上的假麵。”


    “假麵能夠保護你們的安全,假如有人欲圖謀不軌,假麵會立即發出警報信息。兩位所要注意的是,假麵在被你們一經戴上之後,隻有你們能夠摘下來。假若你們摘下來之後在酒吧內受到了危險,‘遊姆’酒吧一概不負責,並且酒吧會追加消費金額。以上,感謝您的支持。”


    “兩位可愛的女孩,祝你們玩得愉快。”


    於是在兩位英俊的機械小哥美麗的微笑下,陳曦雄赳赳氣昂昂地拉著蘇魚走進了‘遊姆’。


    假麵隻有一半,隻遮住鼻子以上的半張臉。蘇魚拿到的假麵令她想起來了地球上的一個古老的童話——天鵝湖。雪白的假麵上,靠近一旁鬢發的地方,有一小簇潔白的羽毛,看上去像是某種鳥類的尾羽。假麵眼睛周圍還有細碎如星的晶鑽。


    蘇魚戴上假麵。鏡子中的她身著休閑,與臉上戴著的精致假麵顯得格格不入。與酒吧內的女子相比,蘇魚這身裝扮倒顯得有幾分刻意和注目。陳曦則不然,她今天穿的就是短裙,戴上假麵之後整體顯得俏皮可愛,而蘇魚則是不倫不類……


    蘇魚冥冥中又感受到了某種惡意……


    ……


    沒想到遊姆酒吧內部,也是充滿了頹唐浪漫情調的氣息。酒吧內部的光線有些昏暗,隻是這種冷冷的昏暗生出了暖色曖昧。酒吧內有坐著的人站著的人舞著的人,零零散散的,隨意又瀟灑。無論是誰進入這裏,沒有人會停下自己所做的事情好奇地去看,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這裏隻有愜意地享受,奔赴天堂或地獄的男男女女們。沒有像陳曦和蘇魚一樣,執著地去找一個人,前者是為了來看好戲順便拿些證據,後者是純屬當陪客……


    陳曦側身同蘇魚說話,目光則向著他處,“蘇魚,看見沒,那些穿了有點相似的製服的女人和男人?”


    那些人在其中來來回回穿梭。蘇魚隻能通過那略顯暴|露的製服上,看見機械女子令人血脈賁張的曲線,而機械男子則隻著一件製服外套,身上漂亮的肌肉輪廓乍有乍無……


    蘇魚點點頭,“是服務人員?高度擬真機械人?”


    “對,據說‘遊姆’這兒的服務人員的臉蛋也是一流的。它們還可以提供一夜情服務~”


    “而且它們還會根據我們臉上的假麵或者是其他非學生人員身上的佩戴的酒吧特製東西,來識別我們是否消費過這兒的東西~”


    “也就是說。蘇魚啊,”陳曦朝著她耳朵嗬氣,“不管怎樣,今天這酒,都是喝定了的。”


    蘇魚擰眉。她從來沒有喝過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深淺……


    她突然意識到她陪陳曦過來看戲是錯誤的決定……她可能會把自己栽在裏頭……


    “沒事,”陳曦當她在意別的,“隻要你不死命喝,不喝十聯盟幣以上的酒,我都請你。”


    ‘遊姆’酒吧的酒是一杯杯不斷調製出來的,放在中央巨大的水晶台上。一共有五層的水晶台放滿了酒杯,酒杯中的酒液隨著特殊的燈光、透過水晶折射在酒吧四周的牆壁上,酒液之光盈盈顫動,美不勝收。


    陳曦拿過一杯酒,酒杯上的價格就驀地消失,隨即陳曦的假麵上有一個小小的紅色數字極快地一跳而過。


    “這裏是累計金額的,最後通過我們的假麵來計算我們一共消費了多少。”


    蘇魚雖然不想喝,但也不想受到製服男子的騷|擾,所以拿了一杯與陳曦一模一樣的。酒液是相間的黃綠色,透過透明的容器,蘇魚看見其中波浪的線條,猶如一塊小小的掌中之海。


    蘇魚端著酒杯跟在陳曦身後。她越過忘情的瘋狂扭動身體的人們,周圍光暗極為強烈明顯,就像黑與白的呈現。這樣的世界,蘇魚眯著眼眸,她努力地壓著心中那股惡心的感覺。其實她真的是不該來的。


    刺激、激情、熱烈的環境一直都是她創傷後心理障礙再度複發的誘因。


    隻是時間隔得太久了,從前在地球的生活環境□□靜了,這種感覺都已經快要被她遺忘了。沒想到現在又複發。


    她站著不動,想拉住前麵的陳曦。然而蘇魚的手撲了空。


    有一位同樣帶著麵具的男子在同陳曦說話。她欣喜如狂但又強抑著喜悅,故作羞澀地轉頭對蘇魚說了一句,“我玩去了啊待會兒門口見。”就挽著男子離開了。


    早就知道是不能靠陳曦的,不靠譜的,有了新歡就……


    真是傷心太平洋……


    蘇魚隻得坐上一旁的沙發。


    這個時候隻要放鬆身體,調整一下情緒,過會兒時間就能恢複正常了——當然,隻是希望。蘇魚也不確定自己這個奇怪的反應會什麽時候消失。


    她選擇閉上眼睛。


    明明滅滅的光下,蘇魚被假麵遮住的臉,蒼白,隻有巴掌大。黑色的鬢發鬆鬆軟軟地貼在她蒼白微弱得像一抹光的麵容上。她現在就像一盞快要沒電的燈,要麽選擇睡眠模式,要麽就得有人給她來點電。


    現實是,蘇魚選擇了前者。她大概睡了十來分鍾,就被一陣奇怪的聲音吵醒了。蘇魚靠在沙發上,睡眼惺忪地眯著眼睛側過頭去看。


    哦,對麵的沙發上,正在做著原始的生命大和諧。


    蘇魚離他們最近。所有的聲音她都聽得一清二楚。蘇魚頭一次被普及了實踐|性|知識。原來生命大和諧還有這麽多聲音,不,不能說是生命大和諧了。


    應該說是生命的交響曲。


    對方演奏地正激烈,蘇魚有點不好意思打擾他們正在進行中的交響樂。想了想,她閉上了眼睛,不行,蘇魚百無聊賴地想,在交響樂團的演奏會上睡覺,這不是對藝術的蔑視麽……


    她還是睜開了眼睛。


    這次她看見的是她麵前有一個人,手中拿著她的酒杯。酒液晃動,就像此刻男人的眼眸。


    他見到她醒來,嘴角微笑,“我找不到酒伴了,您介意與我喝一杯麽?”


    介意,非常介意。但是這種場合……蘇魚抿抿唇,拿著他遞給她的酒杯,“我不太會喝。”說完,蘇魚喝了一小口。這種酒的味道在唇齒間迷漫著水果與花香,清甜而充滿淡淡的香氣。


    蘇魚意識到這種酒或許度數不是很高,要麽就是她未經測試過的酒量還不錯。於是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好了,打住。蘇魚放下了酒杯。就兩口,就算後勁來得快而大,也是沒事的吧。


    “您是附近的學生?”男人見她放下酒杯,就開始交談起來。他繞過蘇魚麵前的水晶桌,坐在她身側。


    蘇魚不著痕跡地皺眉,往旁邊移動了一下身體。同時想道,難道你不是麽?


    隻見男子戴著半張黑色麵具的麵容隱沒在蘇魚身側的黑暗裏,偶有白光照到,也是很快就湮滅了。蘇魚並不感興趣他是個怎樣的人,直覺告訴蘇魚,這個人不太好對付。


    她也說不清。總之她嗅到了這高大凜冽的男人身上不一樣的氣息。


    與這個酒吧完全不同的氣息。能夠將這裏所有的一切都蓋過的氣息。強烈又危險。


    “對。我是梅爾的。”她言簡意賅地說完。蘇魚並不想與他有過多交談。


    男人點點頭,伸手解開了襯衣最上端的一顆紐扣。縱然燈光晦暗,蘇魚依然看見男人漂亮的手指,有點熟悉。他解扣子的動作散漫而優雅,他似乎很愜意,連望著蘇魚的目光都是悠悠淡淡的。


    “開學好玩嗎?”他的口氣倒像一位長輩似的。


    蘇魚愣了愣,道,“不,有點累。”但是比之前的好。離開了地球,蘇魚仿佛離開了長久禁錮著她的牢籠。並不是說地球不好,而是那裏的環境,令她隻能是安靜寡淡的蘇魚,沉默不語的蘇魚……


    來到另一顆星球,蘇魚才能見到另一個自己。正常的蘇魚,與大多同齡女孩一樣的蘇魚,活潑善良的蘇魚……


    男人也皺眉,“是錢不夠用?”


    蘇魚搖搖頭,“不是的。這種累,我以前從來都沒有感受到過……”在以前的生活裏,蘇魚和這酒吧裏的高度擬真機械人沒什麽兩樣,日複一日,乏善可陳。


    起碼,在白天,在所有眾人的眼裏,她都隻是那樣的一個蘇魚。


    但是在夜晚,在他的眼裏,她就是另一個蘇魚。


    意識到自己似乎像一位陌生人泄露了情緒,蘇魚有點不舒服。她拿起桌上的酒,又喝了兩口。香甜的氣息侵襲四肢百骸,讓她能夠忘卻一些不愉快。


    蘇魚放下酒杯的時候,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醉了。


    她望著男人,感覺好像自己還是清醒,就說,“原來我酒量不差。”


    說完這句話,蘇魚就徹底醉了。


    男人則摘下了麵具。


    他拿過她手裏的酒,找到她下口的痕跡,也在那一處將殘酒喝完。


    下一瞬,他就被身旁的蘇魚捧住臉,他被她吻進來。


    口中的酒還沒來得及咽下,都進了蘇魚的肚子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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