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上古戰場開啟本應有數十年光陰,如今果不其然,戰場入口打開,甚至有不少修士發現,上古戰場特殊地氣已經消失,天地靈氣不再受限製,道法使用暢通無阻,且元嬰期以上修士靠近戰場入口,也不會被排斥在外。


    戰場入口前已經鬧哄哄聚集許多修士,那些有宗門有背景的修士並不著急,倒是一些散修,蠢蠢欲動,更有些按捺不住的,早已經單槍匹馬闖了進去。


    棲霞派及鬱景容諸人抵達後,都蓋洲兩大二品仙宗,太嶽仙宗及玄光仙宗都派遣長老前來問候,璿涯與鬱景容交好,故而留下與鬱景容同行,其餘人招呼過後就回到同門身邊。


    上古戰場內部動靜愈演愈烈,不時有餘震擴散出來,不少宗門勢力整裝待發,當兩個二品仙宗帶頭進入上古戰場後,其餘宗門也沒了顧忌,蜂擁而入。


    場麵一時混亂又擁擠。


    華川慎道:“上古戰場情況不明,我等也不必急於一時,兩位看如何?”


    大乘期的修士在二品仙宗裏也能做個太上長老,故而璿涯真人對棲霞派掌教也很是尊敬,“前輩說的很是有道理。”


    鬱景容也恰有此意,“我等聽師尊吩咐。”


    上古戰場入口沒多久之後就從熙熙攘攘變為空空蕩蕩,留下來的多是一些實力不濟的宗門弟子或者散修,故而棲霞派這群人,以及尉遲世家的弟子就顯得格外顯眼了。


    尉遲望上前笑道:“久仰閑雲真君之名,棲霞派雖然弟子人數不多,但各個是頗具潛力的後輩,若我尉遲望有真君半點眼力勁,想我尉遲家勢力也不會多年止步不前了。”


    華川慎落落大方道:“尉遲宗主過譽了。”


    尉遲望道:“若掌教真君不嫌,我尉遲家希望這次能與貴派共同進退。”


    華川慎隻停頓瞬息的時間,微笑道:“尉遲宗主,請。”


    “還請掌教真君先請。”尉遲望讓開身,以示恭敬。


    最後還是兩個宗門並行,彼此不分前後。


    尉遲家這次也出動一位大乘期修士,如眾星拱月一般被尉遲家眾弟子環繞在中間,因著人多口雜,陶子恬沒有和鬱景容交流什麽,隻是心裏琢磨著尉遲望此舉有何深意?


    華川慎雖然不知道尉遲望背地裏做過的那些醃臢事,但他年過數千,自然也有防人之心,雖然因著宗門風度沒有拒絕尉遲望的邀請,彼此相處也是和睦,言語間卻是克製有禮,並不透露宗門或鬱景容的事。


    進入上古戰場,眾修士隻覺得腳下一輕,雖然事出突然,但眾修士也算身經百戰,連忙祭出各類飛行法寶,卻在此時腳下已經踩到實地,周圍濃霧逐漸散了開,外頭安安靜靜的,沒有半點聲音。


    踏入上古戰場的一刻眾人就陷入濃霧中,鬱景容第一時間抓住陶子恬的手,此時他也來不及查看周圍形勢,而是確認陶子恬仍舊在身邊,且毫發無損。


    陶子恬摸了摸後腦勺,難得在外人麵前露出憨厚的笑容來。


    他們這組人勢力實在不算單薄,雖然人數不多,但有兩個大乘期修士頂著,又有五名出竅期修士,元嬰更是多,雖然比不上二品仙宗的大手筆,卻也是相差不遠了。


    到了戰場內部三個勢力沒有再相互謙讓客套,明顯尉遲家成一派,棲霞派成一派,陶子恬跟著鬱景容,另一些與他們同行的,璿涯真人、禦劍宗弟子、穹芒山、飄渺宗等也隨鬱景容一同行動,又成一派。


    迷霧完全散開了,眾人愕然看著四周場景,隻見參天大樹聳入天空中,樹林裏巨大的樹冠相互交纏,遮天蔽日,深不見底,他們恰好在一片空地上,前方是樹林,左邊是湖,右邊是不可跨越的高山,後方是他們來路,迷霧厚重,看不清晰。


    那些早於他們進入上古戰場的修士卻是不見蹤跡,而且周圍靜寂無聲,即使放出神識,也隻能聽到樹葉的摩擦聲。


    尉遲望道:“我看來路是不必探究了,不如我們兵分三路,分頭查探,一個時辰後回到這裏會合?”


    華川慎遲疑,鬱景容修為雖高,又有太嶽仙宗真人、禦劍宗弟子支持維護,想來不會有什麽大礙,但他心裏終究是把鬱景容視作弟子一般看待……華川慎心裏笑了笑,鬱景容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成就,自己實在不該對他小心過度,免得反而壓製了他潛力。


    “尉遲宗主提議倒也可行,璿涯真人如何看?”


    璿涯頷首,“我願意與景容、子恬一同查探。”


    鬱景容諸人被分到樹林裏,走得近了更覺得那些樹木尺寸驚人,各個長得跟大光寶樹似的,在樹木腳下隻得仰著脖子,卻還看不到頂端。


    鬱景容牽著陶子恬往樹林深處走,陶子恬扯了扯沒有扯出手來,低聲道:“景容,莫要叫人看了笑話。”


    “何人會笑?”鬱景容表現不霸道,但很理所當然,先回頭看承天仙宗弟子,承天仙宗弟子連忙擺手,堅定地與師兄站在同一戰線上,又看璿涯真人等人,魯至軒、雲珠兒等倒是想笑的,但都生生忍住了,其餘人都很識趣地表示全部心力都放在上古戰場上,對旁的事一概不在意。


    陶子恬:“……”


    因為情勢不明,故而眾人沒有打草驚蛇,冒然使用代步法寶暴露蹤跡,修士雖然身手靈敏,但架不住粗大的樹根虯結糾纏,太礙著走路,當飄渺宗弟子又一次被絆了個跟頭,坐在地上氣憤地砍了樹根一刀,“這可惡的東西!”


    陶子恬仰頭,天空被密密麻麻的樹葉切割成細小的光點,他忍不住困惑道:“比我們先進入上古戰場的修士都去了哪兒?莫不是這裏有什麽空間陣法,把我們送入不同的地方去?”


    傅易道:“很有這個可能。”


    雲珠兒摩挲著樹根,因為樹木巨大,樹皮上的縫隙也有人腿這麽粗,她不由道:“這些靈根靈氣不顯,分明不是什麽稀罕的品種,長勢卻這麽驚人,簡直聞所未聞,看來此行還當小心為上。”她說完又是赧然地笑了笑,想來眾人都知道的,是她多此一舉了。


    “啊!”那飄渺宗弟子忽然驚叫一聲,竟然是被剛才的樹根纏繞住腰身,來不及反應,就拋了出去,另有樹藤將她接住,直接往樹林深處拖去。


    “追——!”


    待飄渺宗女弟子反應過來後,也極力反擊,那樹藤極為堅硬,且刀槍不入,好不容易斬斷一根,卻有更多樹藤鋪天蓋地襲來,不僅打飛女修手中武器,更將她纏繞得透不過氣來,一息之間將她帶到樹林一片空地上。


    那空地地勢很高,位於樹林中心,女弟子被摔在地上,看見一條巨大無比的金尾蛇,嚇得倒退,卻又被樹藤不留情麵地擊在後背,人被推了回去不說,內腑受創,還咳出一口血來。


    幸而鬱景容等人已經追了過來。


    樹藤眨眼包圍在四麵八方,看上去竟然是有所預謀,拿那飄渺宗的女弟子做誘餌,試圖將他們一網打盡。


    楊瓊枝跺腳,“好個不自量力的妖物!”


    他們以為主謀就是盤繞在樹根周圍的金尾蛇,然而那巨大的金尾蛇紋風不動,仿佛是死物一般。


    樹藤卻襲擊上來。


    眾修士試探了一會兒,先前被飄渺宗女弟子擊退的隻是一條樹藤,如今天上地下,四麵八方都有樹藤虎視眈眈,且最粗的幾乎有金尾蛇那般粗,夠好幾人環抱,眾修士不再留後手,紛紛使出絕技來應對。


    鬱景容祭出萬墟劍,樹藤堅硬無比,然而遇到萬墟劍,萬墟劍雖不能削之如泥,樹藤卻也抵禦不住它。


    鬱景容是因為萬墟髓玉骨之能故而能遊刃有餘,其他人卻沒有這麽輕鬆,尤其是法修對付樹藤格外吃力。


    似乎看準鬱景容的威脅性,一條猶如龍一般巨型樹藤淩空落到眾人頭頂,一瞬間陰影籠罩,體型及威勢的差距使得一些修為尚低的修士快透不過氣來。


    那巨藤第一時間就向鬱景容絞去。


    鬱景容踩著巨樹藤縱身一躍,避開巨樹藤的絞殺,萬墟劍揮動間靈氣洶湧,周圍明明暗暗,在陰陽之間不斷交替擠壓,加之劍式過人,令巨樹藤受到壓製,巨樹藤搖晃腦袋擺動身體,猶如活物一般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聲。


    大地也因此震動,其餘那些樹藤仿佛受到鼓動,攻勢更加凶悍,且不再各自為陣,竟然相互配合補足,禦劍宗弟子驚駭之下應對更加艱難,那些法修對樹藤用處更加不顯,禦劍宗弟子道:“師兄,莫非這些樹藤都開了靈竅不成?”


    卻見那巨樹藤回過腦袋,居高臨下看著那名禦劍宗弟子,“為何人生而為人,享世間百態,而我靈根卻要受你們支配,任你們輕易采伐焚燒?天道自知不公,若由我靈根代替爾等凡人、修士,玄元大世界又何以落到如此千瘡百孔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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