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不屑迅速掠過眼底,嘴角邊勾起絕美的弧度,隨即登上了車輦。


    “你在看什麽?”天夜祁半睞著眼看了看一直魂不守舍的柳兒。


    從上車起,她便心不在焉,總是往外張望著。


    “哦,沒有。王爺,臣妾這還是頭一回去皇宮,心中難免有些不安。”柳兒將身子往他身邊靠了靠,便如小鳥依人般懶


    偎依進了他的懷裏。


    天夜祁沒有像往常伸出手攬住她的香肩,而是闔上眼,往後靠去,眼前卻浮現出一張絕世傾城的臉。


    為什麽是她!為什麽抱著柳兒,想到的人卻是她!


    額間的眉頭微微皺了皺。


    柳兒如絲的眉眼裏掠過一絲銳光,王爺今天有些反常,他微微的小動作卻如同一顆石子投入了心湖,不安如同漣漪圈


    圈的泛開。


    十指蔻丹在不隻不覺間深深地嵌入掌中。


    樊致夏,我不會放過你!


    千靈月取了個優雅的姿勢依靠著矮案幾。閉目小憩。


    幽幽的檀木香冉冉彌漫在車輦內,讓氣息有些微微發悶,於是她輕輕地撩起車簾,往外探去,想透個氣。


    正巧這時天吏恒騎著他的墨色良駒經過她的車輦旁。


    抬眸的瞬間,他正好也將目光轉向了這邊。蟲


    兩道目光在半空相遇。


    千靈月立刻感到一股奇怪的激流,似火,串流過身體,心莫名地顫抖了一下。


    她慌忙將眼光收回,待再抬眸時,卻見天吏恒似乎也有些不自然,隻是微微一笑,便急忙將眼光投向別處。


    千靈月聳了聳肩,以為是自己多心了,便放下車簾,靠回車內。


    看到車簾放下的那一刻,天吏恒的心底卻浮起一絲絲的失落,看著車簾後那張若隱若現的秀美臉廓,他竟有些出神,不自覺間,竟駕馬朝車輦靠近。


    “恒王爺小心!”車夫好心提醒他。


    “哦。”他這才回過神,連忙將馬駕離。


    可是車子還為了避開他的馬而稍稍顛簸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車內的悶氣所致,千靈月覺得臉頰微微有些發燙,她用手扇了扇,呼出一口氣。


    就在這時,車輦突然微微一顫動。


    千靈月便感到腳下有什麽東西在蠕動。


    她沒有驚慌,而是繼續閉目養神。


    “王妃,你沒事吧?”車外響起天吏恒溫沉的聲音,帶著微微的歉意。


    千靈月沒有掀起車簾,隻是微微一點頭道,“沒事,多謝恒王殿下的關心。”


    那如鶯燕般委婉的聲音中帶了一絲甜膩的感覺,猶如最為順滑的水晶軟糖,甜純軟滑,回味無窮。


    天吏恒隻是輕輕地‘恩’了一聲,便將眼光調回前方,但那一泓深潭不再平靜,似有陣輕風撫過,泛起了小小的水


    圈。


    馬步漸漸慢了下來,他似無意間竟與她的車輦並行。


    千靈月閉目養神,她的嘴角緩緩地向上勾起,今日的她的確耀眼奪目,沒想到去掉了臉上的那塊大胎記,自己也可以


    這麽美,隻是今日的她太過耀眼,如此一來,她便是在鋌而走險,將自己置身於最明顯,卻也是最危險的地方,隨時


    都要防範敵人的任何一個進攻,就比如說現在…………


    在腳部蠕動的物體正在朝自己的上半身移動。


    雙眸平靜如水,盯著那緩緩前行的物體,突然,渙散的眸光一斂,她輕輕一抬手,便輕易將它捏在了指間。


    一頭青絲竹正在指間纏繞著。


    千靈月猶如逗寵物般將它繞在五指上,用略帶調皮是聲音道,“你還真是夠調皮的,這麽喜歡到處亂跑,看來你的主


    人沒有好好地調教好你,沒關係,姐姐我會好好地調教你一番,然後再送還給你的主人!”


    小時候,她就隨師父上山采藥,什麽樣的珍奇異獸沒見過,這等貨色還真入不了她的眼。


    玩了一會兒,便覺得無趣,她用指尖輕輕一彈,青絲竹便如同垂柳,武力地垂下。


    哼,柳兒,你的伎倆就這麽些了,真無趣!


    相比柳兒的無趣,千靈月卻想起一個無情的人――玉飛狐!


    一想到他,她就恨的咬牙切齒。


    手輕輕地撫上了小腹,如今千靈月倒是敢肯定,玉飛狐對她下了蠱毒,那是一種隨時都能聽候命令的毒蟲,所以那時


    她的疼痛才回來的快,去的也快,最令她頭疼的事是玉飛狐究竟是用了什麽方法來控製這種蠱毒?


    師父曾說過,凡是下蠱之人都會將蠱母放在自己體內,以自己的血養之,下蠱之前必定要通過血液來將蠱蟲放入被下


    蠱人的體內,另外為了達到更好地控製被下蠱之人,還必須要通過某種媒介來控製在對方體內的蠱蟲。[.超多好看小說]


    玉飛狐是那種做事幹脆利落,每做一件事都懷著某種目的的人,因此千靈月仔細回想那夜玉飛狐的種種舉動。


    突然她將眼光瞥向了右手中指上那枚晶瑩剔透的玉指,抬起手,仔細地端詳著指中的玉扳指,突然雙眸斂起,在玉扳


    指上居然有兩個奇怪的小洞,不細看是發現不了,心頭一凜,莫非,這就是他用來控製蠱蟲的媒介!


    果然,什麽傳家之寶,都是騙人的!這個家夥為了達到目的還真無所不用其極!


    千靈月深吸了一口氣,嘴角勾起冷笑,不過這樣也好,棋逢對手才能令她鬥誌高昂。


    “王爺,您在看什麽?”柳兒感到身上微微有些冷意,睜開眼卻發現,天夜祁一臉的陰沉,正看向窗外。


    帶著疑惑順著他的眼光看去,天吏恒的墨駒一直跟隨在樊致夏的車輦旁。


    眸光一聚斂,眼底立刻閃過一絲陰佞的光芒,果然是個下~賤的女人,到哪裏都不忘記勾三搭四,樊致夏,看來,你的


    好運氣算是到頭了!


    “王爺……”見天夜祁沒有回應自己,她便在他的胸前繞起了小圈圈,帶著些許被冷落後的哀怨道,“王爺,臣妾都


    喚您許久了,怎麽您還是不理臣妾。”


    天夜祁沒有說話,放下簾子,將眼光轉向她,那一刻,他的眼底不再陰霾,又回複了之前的深邃,仿佛剛才的那一瞬


    都隻是一場幻覺。


    他帶著些許溺愛的口吻道,“怎麽不多睡會兒,離皇城還遠著呢。”


    “臣妾睡不著。”她偎依在他寬大的懷裏撒嬌。


    “為何睡不著?”他親昵地撫摸著她如緞的秀發,眼神深邃幽遠,隻是淡淡的笑意裏卻感覺不到任何的溫度。


    “臣妾做了個夢,被嚇醒了。”


    “什麽夢?”


    “臣妾夢見了一條蛇,朝臣妾襲來。”說著她將頭埋進了他的懷中,身子微微顫抖,“臣妾好怕。”


    “不過是夢一場,別怕,況且不是還有本王陪在你身邊嗎!”天夜祁單手將她的下顎抬起,那對剪剪秋瞳便躍入眼


    底。


    “王爺,您不會丟下臣妾不管的,對不對?”她那雙汪汪秋水般的眸子裏隱約還閃過微微的不安。


    天夜祁沒有回答她,隻是低下頭,吻住了她那十分誘人的雙唇。


    這個女人的心思,他怎麽會不明白,隻是女人,隻能寵,不能愛,更加不能許下任何的承諾!


    皇城,屹立在眼前,在那道金色的光暈中,它愈發的莊嚴肅穆,讓觀者敬,讓行者懼。


    車輦從東直門直入,穿過長長的青石鋪就而成的宮道,緩緩地駛入。


    千靈月至那日受傷之後卻發現自己的體內多了一股真氣,那種真氣從丹田而起,自小腹周轉,之後直四肢,她隻要稍


    稍一用力,便覺得周身的氣力都在恢複,而且內力較之之前有了更上一層的提升。


    她一直奇怪,之前的內力雖深厚但卻如同一潭的死水,有卻更似無,如今這股真氣卻如同一脈活氣將自己周身的穴道


    打通,更是將那潭如死水般沉寂的內力攪活了,如今的她比昨日的她更多了幾分的靈動之氣。


    可是這股真氣又是從何而來,千靈月仔細地思考了一刻,突然猛地睜大了雙眼,她伸出右手,盯著那個玉扳指看了許


    久,而後雙眼眯起,玉飛狐,你還真是個讓人琢磨不透的人啊!


    微微合起眼,千靈月盤腿打坐,卻驚訝的發現她能感受到一些奇怪的景物,眼前明明有著一道錦幔遮住了整個視野,


    但當她打坐運氣的時候,眼前的景物卻又變得清晰了起來,她在心底勾勒起了這座宏偉,沉悶的皇城,那冗長的宮


    道,那紅色的宮牆,甚至還有那一道道看向自己車輦的目光,有驚豔,有驚訝,有疑惑,但眾多的眼光中無一不帶著


    一絲的不屑與鄙視。


    千靈月冷冷地勾起嘴角,看來,今日的宮宴不僅對柳兒來說是道‘鴻門宴’,對自己亦是如此。看著眼前的皇城,千


    靈月的心底卻沒有多大的歡喜,車輦碾過青石磚麵,輪軸發出咯噔,咯噔的響聲,清晰地回響在耳畔,如同單調的樂


    音,敲響在心間,卻是越發的煩躁。


    不知為何,今日她的眼皮總是跳個不停,心口也特別的悶,總感覺毀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


    剛走下車輦,耳邊傳來了一陣揶揄的聲音,帶著七分的邪魅,三分的輕挑。


    “這不是名滿天下的三皇嫂嗎?”


    聞言,四周的人群便開始了蠢蠢欲動的議論,原先不屑的眼光欲濃。


    哼!名滿天下?這天下,誰不知道樊致夏為了嫁給天夜祁在他喝的酒裏下了藥,求得一夜良宵,終才得到這個‘王


    妃’的頭銜,他這麽說,隻怕大家隻會往這裏去想!他這分明就是在諷喻自己!


    千靈月斂起雙眸,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沉下一口氣,挑眉看向來人。


    來人一襲的紫衣玉冠,風度翩翩,麵如冠玉,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鳳眸如絲,流轉令人迷醉的光華,薄若桃花的雙


    唇微微勾起,帶著蠱魅的笑意,朝千靈月翩翩而來。


    他剛才叫自己三皇嫂,那麽他也應該是皇家人,隻是他是第幾位皇子?


    不知是不是因為耀了日光的金輝的緣故,他在轉眸間,眼底卻流過一絲銳光。


    如流光飛逝而過,猶如流星匆匆劃過,便又瞬間消失在了他那看似通透,卻又深邃的琥珀色的眸底。


    千靈月頓感心頭一凜,那道目光太過銳利,如鋒利的刀鋒,似乎想把她剖開來。


    直覺告訴自己,這個男人對自己很不滿,可悲的是,千靈月卻不知道究竟是為何!她不知怎麽自己也會讓第一次見麵的人這麽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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