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早就注意到腳步聲,此時聽到秦壽的聲音,當即說道:“濕王爺來了許久,為何一直不進來?”


    聽聞此言,秦壽這才掀開帷幔,走了進去。


    “時候不早了,謳王爺該早點休息才是。”程咬金笑著說道,”不過王爺今日在軍前說的那番話,倒是叫老夫也跟著熱血澎湃了一場。”


    秦壽笑了笑,沒有接話。


    他從懷中取出密信,放在了案牘上,說道:“請程大人過目。”


    程咬金見到秦壽麵容嚴肅起來,也是知曉這封信非同小可,當即收起笑意,拆開密信。


    這一看,倒是叫程咬金神情劇震。


    裏麵是一張地圖,詳細地標注了前方的地勢、突厥伏擊點以及各點的人數。


    “這是從何而來的?”


    程咬金當即反應過來,語氣深沉道。


    秦壽眸光微凝,正色道:“恕我不能直言,但程將軍可以放心,我絕對不會做背叛大唐的事。”


    “我自有自己的法子。”


    程咬金深深看了秦壽一眼,眉頭緊鎖,詢問道:“先前追擊突厥人的軍隊,是王爺的私兵吧?”


    先前說過,程咬金並不憨,能夠率兵作戰而且戰績斐然的將軍,豈會是頭腦簡單之輩。


    當即想通了疑惑點。


    秦壽沒有任何反應,沒有否認,亦沒有肯定。


    —切盡在不言中。


    程咬金吐了口氣,突然如釋重負的笑了起來,”王爺不說,我自然不會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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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張地圖嘛,就當做是從阿史那.奴呐身上搜尋出來的就好。”


    說著,程咬金再次把視線放在了地圖上。


    這是一張手繪的地圖,還算是比較精細,山川地勢都比較明顯,一目了然。


    但有一處峽口被重點標注出來。


    此處有突厥的重兵埋伏,約有一千五百人左右,於兩側地勢較高的地點藏匿。


    “這裏是我們前往甘州的必經之路,突厥人很聰明,若是在此處伏擊,以火攻之法,我們的軍隊一定會兵荒馬亂,大亂陣腳。”


    “此法該如何去破?”


    程咬金眉頭緊鎖,顯然為此發愁不已。


    此處易守難攻,敵方居高臨下,可謂是占盡地利。


    秦壽方才在林中已借著月光看過地圖,而後又詢問了柳蒼的意見,對於這一處,他自然有了對策。


    為將者,不僅要懂兵法,亦要懂得天文,地理。


    更何況在自己的軍中還有一個喜歡裝神弄鬼,偏偏預測的還很準的老道士。


    “因為我們可以繞路而行,所以突厥人亦是臨時設下的伏擊,對於風向,自然沒有太過琢磨。”


    “程大人,明日刮得可是西北風。”


    “西北風。”程咬金滿臉疑惑,仔細觀察著地圖之後,突然露出一絲了然神色,爽朗大笑了起來。


    “好家夥,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王爺這一下倒是點醒了夢中人啊!”


    這一夜,看起來過的平靜,但每個人的心中都是極不平靜的。


    “眾將士聽令!”


    “我等死戰不退!勢要殺盡天下突厥狗!”


    “重鑄大唐榮光!”


    整軍出發。


    前往甘州的道路上。


    大唐官兵整齊劃一的行進著。


    而就在前方山穀兩邊的灌木中。


    一群身披獸皮甲胄,手中拿捏著彎刀的兵士正匍匐在地。


    他們正是負責伏擊的突厥人。


    而就在山穀的入口不遠處,有著一隊騎兵嚴陣以待著。


    為首的是個年輕人,腰間別著金刀。


    而在其身旁,則是跟著左右兩個持著利刃的人。


    “突禮可汗,這次可是我們立功的大好時機。”


    “若是由我們擒獲王的話,我們部落也會可趁機向大可汗索要更多草場。”


    手握利刃的人笑容燦爛,似乎已經看到了大唐兵士慘遭伏擊的慘狀。


    而另一個人則是滿臉嚴肅道:“捷沉,莫要掉以輕心。”


    “先前派去分隊似乎並未歸來,想來已是遭遇到了不測。”


    為首的年輕人微微歎了口氣,臉色沉重。


    他所率領的軍士將負責衝鋒,為的是衝散大唐的軍隊。


    趁著大唐軍隊兵荒馬亂時,再由兩側的伏擊軍士發動襲擊,曆時將有無數箭矢落下。


    無差別的攻擊。


    包括他所率領的軍隊。


    突利可汗何嚐不知這是頡利可汗想要借助此戰,削弱自己的勢力。


    突利可汗擁有不少部族的簇擁,再加上他年輕氣盛,武力超群,遂勢力也是越發龐大。


    頡利可汗雖與突利為叔侄,但雙方其實在暗中一直有較勁,甚至小的衝突。


    不過這一次,他們倒是聯合起來,準備攻下這一場戰役。


    “幹草枯枝都準備好了?”


    距離山穀約一裏處,程咬金突然叫軍隊止步,而後問道。


    底下一兵士點頭道:“稟報程將軍,都已經準備好了。”


    秦壽自馬上下來,抓了把黃土,輕輕拋起。


    一陣風帶動著黃土,落在前方。


    他點了點頭道:“風向正好。”


    程咬金點了點頭,厲聲道:“放火。”


    山穀之內。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


    “似乎有些不對。”


    伏擊在灌叢中的突厥兵士皺了皺眉,而後抖了抖鼻子。


    “怎地有股燒焦的味道。”


    話音剛落,就看到濃煙滾滾,被強風帯著湧進山穀。


    此處山穀不寬,隻有十丈左右,所以更容易被濃煙填滿。


    秦壽看著眼前的熊熊大火,不禁感慨了一句,”放火燒山…”


    “什麽?”程咬金沒聽太清,轉頭問道。


    而秦壽則是笑著搖了搖頭,道:“沒什麽。”


    “時候差不多了。”


    說罷,秦壽便握著龍膽亮銀槍,大喝道:“隨我衝鋒!”


    韁繩在空中彎曲,而後突然繃直。


    接著,便有數百名騎兵隨著秦壽衝了出去。


    秦壽自然不是要衝入山穀,而是率領軍士衝向了就近的一處埋伏點。


    即便是有濃煙籠著,擾亂突厥人的視線,但終究還是被突厥占據了地利,於高處放箭的話,大唐兵士依舊處於劣勢。


    所以在昨日秦壽拿出地圖之後,程咬金便製定了逐個擊破的計謀。


    而就在秦壽衝出陣後,大唐軍隊兵分三路,火速衝了出去。


    峽口處埋伏的重兵並不是距離最近的,況且山穀地勢複雜,若想支援需要費些功夫,而且又有濃煙幹擾,支援難度倍增。


    突利可汗自然是看到了濃煙,他微微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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