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兒呢……


    在哪兒呢……


    借著一彎月光,今井曳蹲坐在書房的書櫃門前,不停地念叨著。身邊是從上麵幾格搬下來的書籍,左右分摞,心裏雖然在不斷地腹誹著,甚至還帶著一絲焦急,可卻穩中不亂,翻完一摞就起身先擺回去,以免混錯。懶


    施墨斯是個心思極為縝密的人,今井曳即使這般小心翼翼,可也不是沒有一點擔心的,那個觀察入微的男人絕不是好糊弄的。


    每本書,今井曳都謹慎非常地按原位歸置上去,隻祈禱他沒空注意這些。


    照片不能不找,她有預感如果不冒險試一試的話,將會錯過很重要的事。


    夜裏的涼意愈發明顯,今井曳隻穿著浴袍,小腿因為坐姿的原因不得不光/裸在外,在清潤的光線下,映得格外瑩白。


    突然,她手中的一本不知名的外文書,焉然在翻起的一刹那硬/是停在了中間的某一頁,今井曳心頭湧動,眯起眼睛,此時,那黑色字體中正/插/放著一張照片。


    由於光線太弱幾乎沒有照明的作用,今井曳看不清楚,不得不起身移到窗前,她迎著如水的月光,倏然唇角的笑意加深。


    就是它!


    照片有些褪色,不過跟多年前她看到的沒太大區別,女子依舊嫻靜的側影,讓今井曳眸光微眯,這不是媽媽的那個朋友還會是誰!兩人身影如此之像,若說是巧合,她是一萬個不信的。蟲


    突然“啪”地一聲,打亂了靜謐的書房,刺眼的光芒隨之而來,今井曳猛地用手遮在麵前,不自主的閉起眼睛。


    “你在幹嘛?”


    今井曳頓時心髒漏了一拍,僵硬的手指不住一鬆,回過神來時,緊握的照片已經翩然落地。她轉過身,小挪身子,看著迎立於門前的男人,喃喃道,“我……”


    施墨斯頭發微淩,幾絲亂發遮在眼前,更讓今井曳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好不容易適應了光線,卻對上他不明深意的麵顏,今井曳驚了一下,咬唇怔在哪兒,嗓子如同被卡住一樣。


    施墨斯眯眸,瞥了一眼她腳邊的地板,緩步走來。


    今井曳在兩人相隔兩步時,突然蹲下撿起照片,反手背在身後。


    “拿出來。(.無彈窗廣告)”施墨斯聲音平緩,聽不出一絲情緒,他側臉瞄看一眼書櫃和地上散放的幾摞書,心已了然。


    今井曳偷偷抬起眼簾,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暗歎道,怎麽都瞞不過了吧!此刻,她還不會天真到到了這個時候還裝傻。


    她沉吟須臾,“我……”


    “拿出來。”逼人的口氣,絲毫不給她喘息的機會。


    今井曳有些茫然,這樣的口氣,這樣的態度,仿佛方才跟自己溫存繾綣的人不是他一樣……不是此刻眼前這個冷靜且不帶一點情感的男人。


    今井曳小心伸手將照片遞在他麵前,同一瞬閉上眼睛。


    施墨斯垂眸看著展在自己麵前的照片,倏然輕聲歎息,卻幾乎微不可聞。他語氣漸冷,“大半夜不睡覺你就是在找這個?”


    “嗯……”今井曳小聲應著,不安的腳趾相互踩著。


    施墨斯瞥到她的小動作,喝道,“怎麽不穿鞋!”說著一把將她抱了起來,轉身就往臥室走。


    坐在軟軟的床上,今井曳揪著浴袍帶子,低著腦袋,手裏還拿著那張顯眼的照片。感覺床身一沉,今井曳不禁緊閉呼吸。


    “說吧。”施墨斯一派,我聽你解釋的樣子。


    “我……我想知道她是誰……”橫豎也是死,今井曳雖然訝異他沒訓她,可也知道自己犯了忌諱。


    良久都沒再聽到施墨斯的聲音,今井曳有些慌,抬眼看他卻發現他正盯著自己手上的照片,出神忘我。


    她問,“她是……”


    “我母親。”施墨斯倏然說道。


    輕慢的聲音幽然翩至,可聽在今井曳耳朵裏卻肯定有力。


    果然!


    她雙眸一彎,全然沒了之前的緊張小心,“原來是你媽媽,我媽跟她是朋友!”興奮中今井曳倏然起身,“你等下。”


    拉開沙發上的皮包,翻出那張從母親餘蓮那兒借來的照片,小跑回來,“你看!”


    施墨斯眉峰微挑,“你從哪兒來的照片?”


    “我媽那兒,那天我無意間在家裏發現的,看見時就覺得照片上的這個女人很熟悉,可又想不起來究竟在哪兒見過。後來突然想起好像在你的書房裏,曾看過一張照片,而上麵的人跟她很像,所以……”今井曳越說聲音越小,她感覺提起母親餘蓮時,施墨斯神色有點不對。


    施墨斯看她又沒穿鞋,伸手拉她坐回床上。


    今井曳被攬在他懷裏,又放開膽子,接著道,“我媽說照片上的女人是她很好的朋友,算是一起長大的。其實你是知道的對麽?”


    施墨斯看了看她,不置可否。


    今井曳蹙眉不解,舔舔微澀的嘴唇,“之前你送我回家的那個晚上,我媽也看見你了,嘴裏一直念叨著施字,她也認識你嗎?”


    “不認識。”這是聽完她說了一堆後,他唯一回複給她的答案。


    “那……”


    “我母親不在已經很久了,那時我還很小,她就過世了。你母親或許出現過,但我不記得了。”施墨斯頓了頓,突然看著麵前疑惑的小女人,哼了一聲,“你下午在書房也是找這個?”


    今井曳盯著他手裏的照片,點了點頭,“不過一直沒找到。”


    “所以晚上接著找?”難怪她今天沒說要回家呢,原來是為了這個!


    “我找到了也沒用,你也不會告訴我……”今井曳斂下眸子,掙開他的手臂。


    “我不是說了以後會告訴你麽?”施墨斯圈緊她,眉宇間透著一絲無奈。


    今井曳眼底透出一絲紅意,“以後以後?以後是多久?你不說我心裏就一直不安穩,我現在整天都想著這件事,上班的時候,腦袋也一刻不停地亂猜。”


    施墨斯看著她,歎了口氣,“有些事我不想你知道。”


    今井曳聞言一怔,立刻反問道,“什麽事?”她拉了拉他的手,“什麽事讓你非要瞞著我?”


    施墨斯不在看她,沉下目光像思付什麽,他越是這樣,今井曳就越是想知道,她的心就像是缺了口的窗戶在往裏麵直直灌冷風。


    “喬綸是怎麽死的,你知道麽?”


    今井曳凝眉,隱約感覺他母親的死跟這個有關,“我媽媽說是意外,她願意提起,所以我和我姐都盡量避諱不問。怎麽了?有什麽關係嗎?”


    “她是跟他一起死的。”施墨斯短短幾個字,讓今井曳大驚失色。


    “不可能!”今井曳猛搖頭,瞪著眉目一臉難以置信,她不信,“這怎麽可能!”


    施墨斯拉過激動到發顫的她,讓她依偎在自己身上,音色不輕不重,“沒什麽不可能,他們在盤山的高速路一起出了車禍,車子衝出圍欄墜毀山崖。”


    今井曳聽聞入耳,心卻如他口中的車一樣,跌宕下墜。施墨斯眸光深黯,手臂不禁夾緊,“他們是在美國遇難的。”


    美國?


    兩個字如同炸開的火光瞬間烙燙她的腦袋裏,今井曳一陣暈眩,美國……


    她們之前一直生活在美國,爸爸也的確是在美國遇難的!之前的否定一下子因為這兩個字而變得淺弱無力。


    她付了付,穩住微抖的聲音,“那我爸媽和你媽媽是朋友麽?可為什麽我媽說,她的意思應該是……在你母親離世前,她們已經很長時間沒過見麵了,以至於很遺憾……當時她一直在國內,按理說我爸爸也在啊……”今井曳想不通,感覺自己就像麵對著一推亂紮在一起結,想解開卻不知從哪兒下手。


    施墨斯沉吟頃刻,“我不是太清楚,不過應該是不錯的關係,尤其是剛剛看到你拿得那張照片,這點足以印證。”


    今井曳將眼光從他臉上移開,看向那張照片。照片中兩個正值少女時期的女孩,巧笑倩兮,調皮地擁在一起,說不是好朋友,又有誰會信呢?


    “他們說我媽跟你爸是早有奸情,本是逃跑私奔,卻不想……”


    今井曳怒目圓睜,突然直起身子打斷他的話,大聲否定,“不可能!”頓了頓,似怕他不信似的,今井曳急切解釋,“這點肯定不可能,我爸和我媽很相愛的,我聽我舅舅說,當初他們為了能在一起都跟家裏鬧翻了,我媽媽更是為了嫁給我爸爸直到現在也沒回過家。在我們還小的時候,她在美國再苦生活再拮據也沒想過跟家裏人聯係,後來因為工作的調任,也算是為了爸爸的心願才回柳城的!”


    “所以你說的真的絕不可能!”見他不語,今井曳不禁跪坐在他麵前,篤定道,“真的!我不會騙你。”


    施墨斯的視線從照片中收回,看著她小臉緊皺,額頭都滲出薄汗,輕點了下頭,“我知道。”


    今井曳疑惑不已,盯著他的眼睛,試圖看出他的一絲敷衍,可卻什麽都沒有。深黑的眸子,除了她慌亂的倒影,再就是了然的肯定,她有些不敢相信,喃喃道,“真的?你信就好,我可以回去再問我媽,或者讓她告訴你當年發生了什麽事,但你剛剛說的,絕無可能。”


    “暫時不用,現在還不需要問她。”施墨斯扶了扶額角,隨後重新將她摟入懷中,順勢低頭,下顎沉放在她肩膀處,“我會查出真相。”


    “真相?”今井曳掙紮著要起來,看不見他的神色表情,她心裏極為不安,可施墨斯卻用了力,讓她掙脫不開。


    “我不會聽他們的片麵之詞。”施墨斯唇壓在她的鵝頸間,聲音悶悶沉沉。


    “他們?他們是誰?”今井曳沒忽略他口中說了兩次的“他們”。


    施墨斯頓了半響,“以後再說吧!你這小腦袋吸收不了太多東西。”說著,他放開她,唇角微揚的看著她,“今天告訴你的這些,已經超過負荷了!”


    “沒有,你說!他們是誰?為什麽冤枉我爸!”今井曳氣氛到肩顫,胸口起伏。


    施墨斯攀上手摩挲著她的頭發,“乖,之後的我不會再瞞你。”


    今井曳微震,整個人更加不好受,他剛剛的低落壓抑,她看在眼裏的。像是在揭開塵封已久都已經做了疤痕的傷口,撕裂開後的鈍鈍痛楚,她怎會看不到,怎麽會感覺不到!然,他就像個猛獸在獨自麵對自己最脆弱的部分!他總是會把她困在懷裏,攬在最熾/熱的/胸/前,每次她掙脫離開,他就會不厭其煩地再將她拉回來,而今井曳又怎會不懂,他是在找一個可以讓他坦然麵對痛苦的依靠。


    身子緊繃,偶爾的顫栗振振傳來,其實叫她根本分不清是兩人間彼此誰的,她在抖,可他又何嚐不是!


    然而,此時此刻他卻反過來在安慰她,言語間傳遞著沒事的信息。今井曳不住搖頭,她不想這個在她眼裏無所不能的男人在她麵前還帶著強人的麵具。


    今井曳扶著胸口,穩著聲線,“我想知道,是誰在造謠!為什麽平白無故的亂給被人扣帽子!”


    平白無故?


    施墨斯輕嗤一聲,神色突然變得陰厲沉冷,目光如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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