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師爺終於恍然大悟!……”眾人聽到這裏,無不好奇,都想知道那位胡師爺是如何認定這小放羊娃是反賊的,偏偏張三先生故意頓了一頓,從懷裏掏出一個紙盒,從裏麵拿出幾張曬幹了的煙草葉子,自顧自的搓起了卷兒。無論眾人怎麽催促,隻是不理。


    直到搓出了一根如同雪茄般的煙卷兒,老頭叼在嘴裏點燃,方才笑咪咪的說起了下文:“胡師爺當下心中明了,便對那知府說,這娃兒未必是反賊,但他家的祖墳肯定有問題!將來十有八九要造反,本來知府還不信,那胡師爺又解說道,一則這娃兒不過十一二歲,怎麽看就不象反賊,卻又偏偏應了城隍爺的讖語,二則,城隍爺本是就是地府的官,隻管鬼,不管人,就算發現反賊,也應該是那死人出了問題,而不該和活人有甚麽關係!”


    “如此一說,那知府總算是半信半疑,最後決定去那放羊娃的祖墳上看一看,當即押著那放羊娃讓他帶路,那娃兒早已嚇糊塗了,蒙頭轉向的領著眾人到了他爺爺的墳頭上。眾人還不曾走到,遠遠就見那墳上黑煙滾滾,胡師爺一看就大叫不好。等眾人走的近了,卻見哪是什麽黑煙,卻無數的蚊蟲小咬聚集墳頭上空,而墳頭上,卻是一條黑色的大蟒,正張著嘴吸食那些飛蟲。”許是煙癮憋的急了,老頭說了幾句便又把自製的雪茄放到嘴邊,美美了吸了幾口。


    一時間,滿屋子盡是老旱煙的味道,不過眾人都隻顧著聽老爺子說故事,連兩個女孩兒也不曾注意那熏人的煙霧。


    “自古蛇盤墳頭,都非同小可,據說李自成家的祖墳上就盤著長角的金蛇,所以那知府一見,當下也慎重了起來,再加上那黑蟒見人來了,也不懼怕,一直等吸飽了蚊蟲才離去,眾人更覺得這墳頭有古怪。當下都紛紛請知府開墳,當下知府便找人來,將那墳地挖開,一看裏麵的情形,沒一個不驚慌失措的。”老頭兒一邊抽著煙一邊說著。其餘眾人皆聽的入神……


    看了眾人一眼,卻見張三先生叼著煙卷兒繼續說道:“卻見那墳裏,紅黑兩種大螞蟻,正聚成了一幅圖,上麵的黑螞蟻聚集成了一個正在上馬的武將,那武將一隻腳踩在馬蹬上,另一隻腳正要往馬上跨,而隨著那螞蟻不停的蠕動,那腳也快要跨到了馬背上卻了。而下麵的紅螞蟻聚出來的卻是一條血河。胡師爺歎道,多虧了城隍爺顯聖,才救了這一城的黎民,這墳有個名堂叫作蟻聚穴,又稱萬魔窟,一旦那將軍上了馬,隻怕整個洛中就要血流成河了。當下,知府便命人殺了蟒蛇,燒了螞蟻,把那娃兒的祖墳,遷往它處,並在原處蓋了城隍廟,鎮壓地氣。這便是萬魔窟的來曆……”


    老頭兒終於說完了故事,自顧自的抽起了旱煙,其餘眾人卻是議論紛紛。


    “舅爺爺,我還是有些不明白,為啥叫萬魔窟?”一旁的任鬆,一臉疑惑的問道。其實不光是他,其他幾個也沒一個能明白的。


    “我也不知道,隻是那書上說,之所稱其為萬魔窟,蓋因那蟻聚穴一旦成了氣候,必然會出一個殺人如麻的大將軍,所到之處血流成河,比萬魔出洞還要厲害!”張三先生叼著旱煙卷兒,隨口應道。


    “啊?這也太牽強了吧?殺人如麻和萬魔出洞有什麽關係?”早已沒了睡意的小丫頭孫秋紅,皺著小鼻子開口說道。


    “行了行了,故事也聽完了,你們幾個活著的,都去睡一會兒!”不知為何張三先生看起來甚是不耐,扭頭對自己孫女吩咐道:“茹女子,你領這女娃兒到你屋頭,和你擠一擠。奉超,你也去歇到。”


    “哎……哎!爹呀,你還沒說,九瘋祖師為撒子去萬魔窟,一去不回又是為了撒子麽!”聽到老爺子突然沒了後話,瘦精精的小老兒跳起來問道。


    叨著那卷煙屁股抽了兩口,老頭兒才沉吟著答道:“祖師爺去萬魔窟的原因,我也不曉得,隻聽師父說,和洛中的城隍爺有些關係……後來他修成五藝,便也急著去尋那萬魔窟和九瘋祖師的下落,一去便沒了音信……”


    “不會出啥事了吧?”雖然知道自家老爹最忌諱對兩位祖師不敬,不過張奉超還是把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不可能!”張三先生出奇的沒有生氣,語氣沉穩的說道:“以祖師爺和師父的道行,莫說是萬魔窟,就算是億魔窟,他們要想走,也沒個走不脫的,不過……唉……”老爺子突然歎了一口氣,卻不再繼說下去,反而狠狠瞪了兒子一眼道:“睡覺去!”


    說罷他又看向任鬆和兩個鬼差道:“你們三個不用睡覺地,到樓上來,我還有些話要問。”緊接著,卻見老頭兒身形一閃,便沒了蹤跡。


    雖然不想和小紅妹分開,不過任鬆心中對這位舅爺爺總有些畏懼,當下和孫秋紅說了幾句,見她拉著眼睛不靈便的張紫茹一並去了另一間房裏,便準備上去,那位奉超表舅笑咪咪的來到他麵前低聲道:“娃兒,表舅教你一個乖……老太爺要叫你答應什麽事情,你可一定要先問清楚,再回答,不然的話,招架將來後悔喲!”任鬆雖然莫名奇妙,還是點了點頭。


    卻聽他又道:“別急著點頭,今天賣你一個人情,將來我還有事要找你幫忙,你可莫往外推!”這慫貨聞言又是一陣糊塗,最後還是點頭應了下來。


    那位表舅見他應,當即大喜,心滿意足的回房去了,任鬆更覺得他說話古怪,不過當下也不曾在意,便和兩個鬼差上了二樓,等一進屋,首先看到了便是那位九瘋先生的半身木像和一張破舊的木床,而自己那位舅爺爺,正盤坐在雕像之下。


    此時的張三先生,又恢複了昔日的三缺狀態,眼不開,口不言的問道:“你們兩個鬼差,到底是啷個意思?跟著鬆娃子來來回回,起的是啷個心思?”


    二個鬼差聞言皆是一楞,對視一眼,那偏胡陪著笑說:“老爺子果然是明察秋毫,不瞞您說,當初我們抓錯任家小弟,是因為洛中有邪派的修士,用借魂咒替人續命,篡改了生死簿,我家宋判官曾請小兄弟協助我們一並抓那妖人。”


    張三先生聞言一皺眉,卻聽偏邊的李胡又接著道:“老爺子,你不是一直擔心任小弟修鬼仙不成嗎?若這次借魂咒立了大功,我們一定如實上報,十有八九天庭會給封個神位給他的,最低也是個土地,一旦成了神道,就不用再擔心什麽啦……”


    “去去去,鬼神之流,有甚意思!我就說嘛,你們兩個家夥為何不走,原來打的是這般主意!”老頭兒尖細的腹語又傳了出來:“借魂咒這個事情我可幫你們一把,不過莫想打鬆娃子的主意,天也快亮了,你們先找個地方休息,晚上了我們再詳談。這陣兒我和鬆娃子還有話說!”


    兩個鬼差聞言,均有些懼怕老頭兒,也不敢爭持,便自退出房門外不見了蹤跡。


    此時的房間裏,一老一少、一人一鬼,大眼瞪小眼的瞅了半天,均是一言不發。又過了好一陣子,老爺子又上下打了一番麵前的任鬆,才慢吞吞的用腹語術說道:“鬆娃子啊,能答應舅爺爺一件事情不?”


    聽老爺子這麽說,任鬆心頭一跳,不禁想起了剛才那位表舅的話,當下瞅了老頭兒一眼,見他一臉笑容,並無怒色,便小心翼翼的說道:“舅爺爺,你要讓我答應什麽事啊?”


    “先莫著急問,你先說你答不答應?”


    聽老爺子這麽急切,這慫貨更加擔心,當下道:“您也得說說答應什麽,我才敢做決定啊!”


    “切!……”老頭兒一臉的不屑:“這種事情,也談的上敢不敢做決定?你這娃子,啷個瓜兮兮的塞!”他見任鬆依然平靜的看著自己,扶額歎道:“罷罷罷,我就實話說與你聽,哎,自打兩位祖師走後,我們靈官崖這一脈就衰落的厲害,你那表舅就是個球經不懂的假和尚。一想到這事啊,就讓人心裏堵。所以啊……”


    說著,老頭兒又笑咪咪看了這慫貨一眼,方才用尖細的聲音說道:“不如你拜在我靈官崖的門下,跟舅爺爺修行兩位祖師留下的法門怎麽樣?”說完,他不等任鬆回答,又接著道:“當然,不能拜在我門下,輩份上不符,就便宜奉超那王八羔子,你算他名下的徒弟,不過一應道法,由舅爺爺親自來教……”


    “啊!”乍聽老爺子的話,這慫貨有些發懵,沒成想自己還能遇到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自己這位舅爺爺張三缺雖然相認沒有多久,但那一身驚人的法術他卻是看在眼裏。更何況還有那連千年妖王都懼怕的法寶鐵規矩。剛才在樓下的時候,就聽舅爺爺說自己根骨好,要讓他繼承衣缽,原以為隻是人家父子兩個鬥氣,如今看來,卻是真的!


    心中大喜的任鬆正要開口答應,沒來由眼前突然閃過那位奉超表舅幸災樂禍的笑臉,這慫貨心頭一沉,猛然間想起一件事,有些沉悶的開口問道:“舅爺爺,好象我聽您說,靈官崖的弟子,不能娶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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