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緩的小山坡上,半躺在地上,任鬆正氣鼓鼓的瞪著麵前這對自己名義上的奴仆。


    兩個小家夥見家主發火,連忙跪在地上,那任如月忽閃著一雙大眼睛說:“家主,我們沒說謊啊,那惡鬼真養了許多九幽魔蟻……”


    “那怨靈幡呢?”地上的慫貨接著怒衝衝的問道:“難道他也煉了?你們……”剛說到這裏,任鬆突然一頓,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可憐巴巴的兩個小人兒,暗罵自己怎麽又犯傻啦!


    雖然這對兒童男女十有八九是在騙人,可這回用不著自己頂杠啊,身邊站著個千年的狐王,如此大妖不忽悠她兩句,自己豈不是白癡!


    “笨蛋!”任鬆聽這小鬼越說越離譜,鼻子都快氣歪了,這死丫頭,沒見過你瞎編什麽啊,法寶好歹哥也見過幾樣,從沒見過哪個法寶破破爛爛的!就算自己信,人家小甜甜妖後也不信呀!


    他見任如月還在喋喋不休的形容那幡旗如何破爛。不由擔心的看了身旁的狐狸美女一眼,卻意外發現,這狐妖聽的格外認真,臉上卻無半分不渝之色。


    “看來,你兩真的見過怨靈幡!”妖後肖恬恬掃了一眼任鬆麵前的兩個小東西,平靜的說道。倒讓旁邊的慫貨大為意外。傻傻的扭頭看著紅衣女郎,一幅難以置信的表情。


    狐狸美女說完,轉身走到左邊一塊平整的山石魚旁,從衣兜裏掏出一塊手帕,平攤在那石頭上,複又坐下,才扭頭看著兩個小東西說道:“你們知道那怨魂幡是用來做什麽的嗎?”那任如月嘻嘻一笑道:“我們也曾趁那鬼王高興的時問過,據他說,這是魔寶,一旦煉成威力極強,就算有神職護身,也極難應付。”說罷,忽閃著大眼睛看那妖後。


    站在原地的紅衣女郎不置可否,扭頭看向任鬆道:“你呢,可知這怨魂幡的功效?”見任鬆連連搖頭,肖恬恬淡淡一笑,旁邊的慫貨又是一陣迷糊,嚇得他連忙閉上眼睛。


    “其實,那怨靈幡真正的功效,便是用來養育九幽魔蟻!”坐在山石上的狐狸妖後開口說道,聲音甜美甘醇,讓人心醉,不過所說的內容,卻讓旁邊的主仆三鬼變成了一個模樣,均是瞪著雙眼,大張著嘴,傻楞楞的看著說話的紅衣女郎。


    “原來他兩說的是真話啊……”過了半天,任鬆才反應過來,剛才實在是太意外了,他扭頭看了看眼前的一對兒小紙人,心中反倒有些歉然,兩個小鬼這次原來是誠心幫忙,反倒被自己誤會,口中卻道:“隻怪你倆以前騙我太多,所以這次……”


    “這次隻怕未必是想給你幫忙!”一旁的狐狸美女一聲冷笑,接過話頭兒道。


    任鬆一臉愕然的看向她,兩個小鬼聞言卻是全身一顫。


    妖後肖恬恬此時已然站起了身形,來到一對兒童男女麵前,冷笑著說道:“怨魂幡……九幽魔蟻……也許是實話,但絕不是為了相助你們這位家主,說!還隱瞞了什麽?”最後一句已是聲色俱厲!頭頂銀光閃動,妖後的護身月輪射下兩奇異的光輝,將兩個小鬼罩在其中。


    “我知道你們的命魂在這位任先生的身上,所以,我會用這寶貝將你們一點一點化作紙灰!”紅衣女郎燦然一笑,這一回,旁邊的慫貨確實沒有心動,隻剩下一片心寒,卻聽她接著說道:“你們心懷私念,背主不忠,想來任先生一定會配合的,到時候,再把你們從他體內召出,我的法寶再來化灰……怎麽……還不想老實交待?哼!”


    說了半天,見兩個紙人隻是低頭不語,隨著一聲冷哼,卻見兩個小鬼的雙腳已然化作紙灰。任旺財瞬間摔在了地上,發出殺豬般的哭嚎。旁邊的任如月雖然不曾作聲,但臉上卻是蒼白一片,連兩塊胭脂也沒了顏色,見勢不妙,小女孩看了還在地上滾來滾去的紙童男一眼,咬了咬嘴唇,開口說道:“妖後娘娘,我們的確有私心,但絕不曾背主不忠!”


    “哦?真的嗎?”肖恬恬冷冷看著小女孩,其實有沒有背主與她毫無關係,這狐妖真正想知道,卻是麵前兩個小鬼究竟想幹什麽。


    本來剛才,她已經信了兩個小鬼的話,而且也不相信被畫了控神符的紙人會有背主行為,剛才之所以會下此狠手,實是出於狐狸多疑的天性,反正這對紙人兒又不會死,折磨一頓也沒什麽損失。


    所以,當她聽到任如月的話時,雖然臉上一片冷厲,心中卻詫異之極。


    “真的,真的!”沒了腳的任如月眼淚花花的說道:“我們本來是東平陳泰家的紙人,他們家人太吝嗇,嫌請陰陽先生花錢太多,便隨意買了我和旺財在靈堂供奉,所以雖然沒有點神主,卻得了靈前的香火願力。”


    “香火願力?運氣還真好!”紅衣女郎聞言不禁有些驚訝,不過隨即皺眉道:“可這與那養魔蟻的惡鬼有何關係?”


    “就因為有香火願力,才惹來了那位東平鬼王,將我倆從靈堂拘了出來,扣下了那紙紮的真身,想要奪我們身上的功德。隻是他修的是邪術,不懂得奪取願力之法。再加上他煉製怨靈幡生魂不夠,偏巧那王土地找上門來,拿一個生魂換取我們兩個……”任如月連忙接著說道。


    “生魂?”狐狸美女聞言有些疑惑的看向任如月,卻見她扭頭看旁邊的任鬆……


    “原來是你呀!”紅衣女郎看著地上的慫貨,複又奇怪的問道:“那你兩個為何又成了他的奴仆?”


    有些膽怯的看了看對麵的任家主,小女孩複又將當初如何在東平縣認他為主及之後的事情細說了一遍。一直到被兩個鬼差畫了控神符才止住了話頭兒。


    那妖後越聽越奇,尤其聽到這慫貨在認主的時候,連控神符都不畫,最後還被兩個小鬼忽悠著起了名兒,報了戶籍,忍不住連罵數個笨字。


    等到那紙童女講完,看著眼前的主仆三鬼,妖後肖恬恬突然噗哧一笑道:“媽的,老娘我活了近千年,還真沒見過你們仨這樣的奇葩!”說著,她走到任鬆身前,仔細瞧了他一眼道:“好白癡的家主……”複又轉身看著兩個紙人冷笑道:“好狡詐的奴仆。”


    說罷,又冷冷盯著那任如月冷冷開口道:“看來,你費盡心思,騙這位任家主去東平,卻是為了取回你那紙紮真身嘍?”


    “是的……”一張臉蒼白如紙,小女孩低聲說道:“那東平鬼王一直扣著我們的真身不曾焚化,每天還用那拘魂咒想要把我們抓回去,若不是已然認主,隻怕我們旺財早就沒命啦!”


    她說到這裏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可憐兮兮的看著任鬆道:“家主,求你救救我們!”


    她話說的甚是模糊,地上的任鬆聽不明白,一旁的紅衣美女卻已了然,這兩個小鬼真身被扣,卻又認主任鬆,一身許了兩家,不管應了那一邊,定會受另一邊的責罰,由其這慫貨有控神符,對於這些紙人兒來說,便是捏著他們的命脈。所以才扛著鬼王的拘魂咒,也不敢離開這慫貨半步。


    不過兩個小鬼也不是省油的燈,故意騙任鬆去東平縣找那鬼王,打定的主意就是讓其兩敗俱傷,不論誰被殺掉,對他們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這慫貨明顯又被兩個小鬼耍了。


    原本他身上有這對兒小東西的命魂,一旦身死,兩個紙人也會完蛋。誰料想他們的紙紮真身還不曾損毀,這樣就算任鬆真的被東平鬼王除掉,憑著那真身,兩個小鬼頂多元氣大傷,卻也不會死。


    大有深意的看了那任如月一眼,這位小甜甜妖後一臉笑意的說道:“小鬼頭,算盤打的挺精嘛!”小女孩兒聞言一楞,看她的眼神中盡是懼意。輕笑一聲,狐狸美女回頭又看了看依然一臉同情看著兩個小東西的任鬆。


    她並不打算提醒這慫貨,兩個小鬼另有心思,身為家主居然白癡到被兩個奴仆算計到底,就算魂飛魄散也是活該。這妖後甚至有些懷疑,這小子是不是那位巡天靈官的私生子,堂堂天神之後連一點常識都沒有,讓兩個紙人當傻子一般玩來玩去,真真讓人無奈了。


    “好吧,本來就要去尋我夫君的下落,隻要怨靈幡和九幽魔蟻的事兒你們不曾說謊,幫你們一把也隻是舉手之勞。”紅衣女郎明白了其中原由,樂得看熱鬧。這任鬆,她自是不敢殺掉的,但堂堂千年狐王屢次遭他言語冒犯,豈能不給個報應。這黑鍋,就讓那東平的鬼王背吧……


    想到此處,狐狸美女又看了任鬆一眼,扭頭對任如月道:“放心……我會幫你們除掉那鬼王的!”說罷又瞄了瞄一旁的任鬆。複又對小女孩詭異一笑。


    任如月見她這般模樣,還一直說除掉鬼王,心中一沉,知道這狐妖已猜透了自己的計策,不過她顯然並未打算從中破壞,聽這位妖後娘娘的意思,是要等鬼王除掉任鬆之後,再出手殺那惡鬼。雖然不知其中原因,不過若真能一次將兩個主家全都除掉,對她和旺才來說,就算元氣大傷,也是件好事。


    “好啦,故事聽完啦,任先生,我們也該出發啦!”狐妖看了看天邊的一線光亮,突然對地上的任鬆開口說道。


    “出發?好哇!”一直躺在地上的慫貨聞言爬了起來,衝那妖後小甜甜嘻嘻一笑,隻一抬步,便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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