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行事真是奇怪,彼此需要又彼此威脅,此增彼漲……”隨著阿蟬收斂起愛慕之心,她和徐進的關係反而更進一步,超越性別帶來的尷尬,徐進更多的找她像這樣抒發感慨。


    “人心那麽複雜,人和人的關係又怎麽會簡單呢?”微微捂嘴,阿蟬笑起來,笑聲中帶著徐進不懂的不以為然,“不過,徐大人,您是去了哪裏看書?我怎麽不知道漢陽府還有圖書館?”


    “在那個最大的院子裏,書籍非常齊全呢。”


    漢陽府最大的院子?


    “……那是皇宮可以嗎?!您的膽子怎麽那麽大!”阿蟬怒火熊熊。


    被凶的莫名其妙,徐進眉心微動,似乎有些迷茫:“很危險嗎?那裏的人都很客氣,看到我還行禮呢。”


    “……”神仙就是這麽牛b。


    按照神母指示,阿蟬要照顧的女子名叫月,她遠遠看過一眼,在遊街途中。月穿著粗衣麻服,胸口繡著“淫”字,被四周扔來的垃圾石頭狼狽的砸著,她低著頭,看不清臉。這就是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淫、亂宮闈巫女嗎?阿蟬看著她的身影一陣恍惚,【黑暗從四周湧起,彎月逐漸飽滿,光芒刺透霧霾,陽光大熾】這個女人是命運的切點……


    阿蟬靜靜地在活人署等待著,在皇宮裏,月在隱月閣中找到了身為煙雨的記憶。


    活人署是一個充斥著絕望的地方,這裏收容著傳染病患者,流浪漢,貧民以及囚犯,與其說是醫療場所不如說它是流放之地,疾病,呻、吟,無處不在。這裏管理寬泛,所以人員有很大自由。


    貧民們生不起病,真正的好醫生又照料不到活人署,阿蟬忙的恨不得能分出三頭六臂。在最忙的時候來了一位衣著鮮亮的男子,到處叫叫嚷嚷讓大家分出人手去尋找押解半路失蹤的巫女月。忙著調和半夏的阿蟬抬頭,真是癡情呢――陽明君!


    因為人員自由所以很多時候都人手不足,燙傷,擦傷,跌打損傷,嘔吐,腹瀉,發燒……阿蟬在短短的一周內幾乎就遇到了醫書上普遍的病症,她醫術又比這些半吊子醫生要高明太多,所以常常被病患攔道,一個接一個,即使她有心接近陽明君卻完全沒有時間。


    再次見到月時,她與化名李明陽的陽明君和一幫小孩子玩的開心,阿蟬籲出一口氣,這樣自由的流放之地還有美男相伴,真不愧是命運青睞的孩子啊,等等,躲在一邊偷窺的是,徐大人?


    阿蟬立在原地,雖然兩人麵貌相似,但周身氣場不同,那雙眼睛太過沉重遠不及徐進清澈,她回過頭,陽明君已經緊緊地把月按在懷裏了……不想看這狗血三角戀一般的情況,阿蟬轉身回房,月膝上的傷還需要用藥療養,傷還沒好就到處跑,這樣的病患真是讓人傷不起!


    “我聽月說,你很照顧她……”傍晚在柳樹旁,陽明君堵住了抱著藥簍的阿蟬,她打量著這位曾經救過自己的宗室皇親,他高大俊朗笑起來明朗又帥氣,阿蟬想不通他追逐保護著月為何又不告訴她。


    少女眼神迷離,陽明君眉頭皺的更緊:“……雖然我感激你在眾人排斥她的時候照料她,但我這般瀟灑倜儻的男人已經心有所屬了,不要試圖這樣來吸引我的注意力。”


    阿蟬:“……”現在的皇親貴族已經墮落到這種地步了嗎?


    在成均館聽課的徐進收到一封包含著濃濃怨氣的信件,信中阿蟬告訴他,繼忙碌救治病患之外她又多了一項樂趣,那就是專門打擾別人談戀愛……


    對於巫女月,阿蟬還是很佩服她的,她堅強勇敢善良又聰敏,承受了遠超於眾人的苦難和絕望,在黑夜之中就像是月亮一樣散發著溫柔的光芒。這樣高潔又美麗的人偏偏身份下賤,惹得眾人都想在她身上踏上一腳。如果神母告訴她的是全部事實,那麽月真是很了不起的人。阿蟬並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她隻是前來報恩,真正要報答的是神母和陽明君。作為命運中軸的月,在二人的生命中有著不可忽視的地位。


    阿蟬醫術高超為人又謙和溫柔,在活人署很受歡迎,有她庇護月在活人署的過得還算好。由於特別的照料和陪伴,月和阿蟬成了不錯的朋友。


    二十個人的大通鋪上月蜷著身子像嬰兒一樣環抱著自己,過了一會而她翻進阿蟬的被窩,迷迷糊糊地拍了拍她的後背,阿蟬問道:“怎麽了?”


    “你說,有什麽是比有親人不能認,有愛人不能愛更悲慘的事麽?”


    阿蟬隨口答道:“有啊,親人愛人因自己而死會更加痛苦吧,在這世上你再也看不到他的笑臉聽不到他的聲音想象不到他的生活,音容笑貌的一切一切會隨著時間在你腦子裏淡去……”


    “……是啊,死別總比生離要疼痛的多……”小小的抽噎聲從被子裏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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