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轉,跳躍,我閉著眼……


    白衣女子哼著誘惑的音樂,旋轉著起身,猶如趙飛燕般靈巧;旋舞間香氣綻放,微風撲麵,直讓陳玄奘迷醉不已……


    但又在他迷失的刹那,身後又有一道灼熱的氣勁傳來,再度將他從迷離中驚醒,重新恢複到正人君子的模樣。


    白衣女子無比意外地看著麵前的公子,難不成,他是龍陽之好不成?


    “公子,您看,我美嗎?”


    “美,”陳玄奘毫不掩飾話語裏的欣賞之色,麵前的女子確實很美,美的不似凡人……不,應該說,不似活物!


    “就是有一點,你能不能關了美顏,再和我說這句話?”


    “美顏?公子你的話,妾身怎麽聽不懂啊?”


    白衣女子詫異地看著陳玄奘,美顏又是什麽?


    “美顏啊,就是把你展現在我麵前的原本形象,可以美化了一番。比如,你的臉本來是大餅,或者圓臉,結果美顏一開,變成了瓜子,或鵝蛋;原本你的腿是大象腿,結果變成了修長的大長腿……腰是水桶腰……平胸……”


    陳玄奘那是對著白衣女子的上上下下指了個遍,什麽水桶腰、大餅臉、蘿卜大象腿、又黃又黑、還平胸……反正,就是把女人最醜的一麵,對著女子指了個遍。


    自認為是美女的女子哪裏能忍,俏臉直接起了個通紅,嘴巴鼓起,反而有了些許人氣,顯得格外可愛!


    “不要說了!我不是大餅臉、水桶腰!我就是美人!”


    說罷,白光一閃,陳玄奘麵前的女子頓時顯出真型……不得不說,長得雖然沒有色邪那麽魅惑,也沒有玉麵狐狸那麽嫵媚,更沒有像段西梁和白晶晶那般英姿颯爽,沒有高翠蘭的小家碧玉……但是單論相貌,也絕對在陳玄奘的記憶中,排的上前十,屬於那種雖不驚豔,卻非常耐看,而且是越看越漂亮的類型!


    女子得意地拍了拍胸口,蕩起一陣陣漣漪……而後朝陳玄奘丟了個媚眼,嬌聲細語地問道:“公子,我漂亮嗎?”


    “額……確實漂亮。”


    陳玄奘笑了笑,坐在了女子對麵。同時抬手示意女子也坐下:“你說你,本體也挺漂亮的,還是那種越看越美麗的那種。本是小家碧玉,何必學青樓妓女?”


    “哎,事實所迫啊,公子。”


    女子見陳玄奘的目光除了驚豔了一刹,立刻恢複了正常,心中也知道麵前之人,乃是真正的正人君子。也就沒有再展現出魅惑的模樣,坐姿端正,舉止優雅,儼然是一個大家閨秀。


    “公子不知從何處來,為何要留在蘭若寺中?此地乃是危險之地,非是公子該來之所……”


    “這……”


    陳玄奘用扇子撓撓頭,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難不成他說,我來自東土大唐,欲往西天拜佛求經?或是自己來此地,就是想要見小倩的?


    而自己的任務,更不敢說出口了!


    “要不,我們換個話題,比如,互相介紹一下?”


    說著,陳玄奘起身行了個儒家禮節:“小生寧采臣,無意中遊曆至此,見過小姐。”


    “妾身……妾身聶小倩,是……鬼!”


    女子猶豫了片刻,說出了名字……陳玄奘麵露了然之色,果然,他就說麵前的美女肯定是有名有姓的主角吧!


    果然,她就是聶小倩!


    聶小倩想看到陳玄奘驚慌的表情,可是等來的,卻是他一臉坦然,甚至是有些果然如此的神情。於是乎,她自己都驚訝了。


    她鬼魂的身份,就這麽不可怕的麽?


    “寧公子,你聽過我的事?”


    心有疑問,小倩直接問了出來。


    “這個吧,確實有所耳聞。”陳玄奘點了點頭,說道:“據說,你是原郭北縣的縣令千金,與父親前來上任時,遭遇歹徒劫殺,你也被侮辱後……後來你又因為相貌,被樹姥姥看上,專門勾引來往行人,吸取陽氣供樹姥姥修煉……我說的對嗎?”


    簡單的介紹完小倩的背景,陳玄奘微笑地看著小倩。


    小倩低下頭,麵露苦澀:“原來,公子對我的事,全部知曉……那公子你會不會覺得,小女子很……”


    “很賤?”


    陳玄奘開口說道。


    “嗯……”


    小倩難過地低下頭,似是不忍讓陳玄奘知道自己從前所做之事……


    陳玄奘歎了口氣,說道:“無論是被侮辱,還是如今的勾引,你不都是被強迫的嗎?不是自願,又有何賤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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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陳玄奘若有所感,走到涼亭邊。一片千古奇文,脫口而出。


    “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晉陶淵明獨愛菊。自李唐來,世人甚愛牡丹。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予謂菊,花之隱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愛,陶後鮮有聞。蓮之愛,同予者何人?牡丹之愛,宜乎眾矣!”(作者:周敦頤)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這是在說我嗎?花之君子,蓮之愛,難道公子愛上我了?”


    小倩心裏思緒萬千,看向陳玄奘的背影,都不免帶上了些許水霧。


    原來,他,才是真正懂我的人!


    小倩心思激動下,就想上前抱住陳玄奘……可就在她剛剛起身時,一股來自靈魂的悸動,瞬間驚醒了她!


    她,她不過是一個接觸了無數男人的女人,憑什麽去愛公子……


    內心一陣淒苦,靈魂深處姥姥的呼喚再次束縛……小倩不舍地看了陳玄奘一眼,衣衫飄飄地原地浮起,朝著後山飛去……臨走時,還不忘了提醒陳玄奘……


    “公子快走,此地,不宜久留!姥姥,會盯上你的!”


    陳玄奘愕然地看著聶小倩飛速飄走,他即便是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抓住,最終也隻是抓住了一根絲帶,留有餘香地撲在了他的臉上……在月光之下,充滿了唯美……


    “唯美個屁啊!”


    陳玄奘猛地抓下絲帶,往桌上一砸:“我就是想要讓你帶個路而已,你這走的,也太突然了親!”


    陳玄奘氣得都言語失措了……可惜人已走,他再怎麽挽留,也是斯人已逝……


    當夜,無話……


    ...............


    樹妖所在,榕樹洞內。


    小倩回來時,其他女鬼早已齊聚,正在上交各自獲得的精元。


    “小倩,你的呢?”穀


    姥姥正因為手中的精元純度不夠,數量太少而心煩……抬頭正好見到小倩,連忙將她招過去。


    小倩顫顫悠悠地走過去……姥姥都不用聞,一股強烈的陽氣味道,瞬間讓她興奮起來!


    “精元呢?”


    姥姥激動地站起身,死死抓住小倩的雙肩:“我從未聞過如此充足的陽氣!不僅純,還有著功德金光!若是能吸了他,我一定能達到元嬰的境界!


    小倩,給我,快給我!”


    姥姥有若癮君子一般,死死抓住小倩,甚至不惜動用了法力!


    “啊!姥姥,疼!”


    小倩慘叫一聲……姥姥這才發現自己力用大了,小倩的身軀都有些消散,趕緊渡了一道陰氣過去……


    小倩的身影逐漸凝實,姥姥也鬆了一口大氣……陽氣就在眼前,她絕對不能錯過!


    “陽氣呢?陽氣在哪?”


    “姥姥……”小倩猶猶豫豫地看著她:“我……我沒弄到手……”


    “沒弄到手?!你可是我最得力的人!你,你怎麽能沒弄到手?!你怎麽可以不弄到手!”


    姥姥歇斯底裏地衝著小倩怒吼!那猙獰的模樣,別說小倩了,現場所有鬼魂都被狠狠嚇了一跳!


    “姥姥……我……我……弄不到手……”


    小倩低著頭,咬著牙,細語一般的話語,從嘴邊說出……


    姥姥不停地在洞裏走來走去,走來走去……嘴裏,還不停地喃喃自語……


    “對對對……你隻是一個小鬼,怎麽可能動的了這樣的男人……純淨,功德金光,說明他不僅是從未沾染過女人的男人,還是個良善之士……這樣的男人,你怎麽可能弄到手……不行,我去!我親自去把他抓過來!”


    姥姥聲音猛地一個高八度,衝到小倩的麵前:“那男人在哪?你帶我去!”


    “不行,姥姥!”


    一聽到姥姥要去找寧采臣(陳玄奘),小倩下意識地就要阻攔……


    然後,她就看到了無數雙不善的眼睛,以及姥姥那仿佛眼看穿人心的雙瞳!


    “小倩,你實話告訴我,你沒拿回陽氣,是不是你愛上他了?”


    小倩心知自己暴露了,趕緊定了定心神,一邊回答,一邊腦海裏在瘋狂地找著借口:“姥姥,我是你救下的女鬼,男人是什麽樣,難道我還不知道嗎?”


    “那你解釋一下,為何不讓我去!”


    姥姥追問,雙目緊盯,絲毫不放過小倩臉上的任何表情。


    小倩此刻,已經用上了她平生最好的演技。雙目看著姥姥,眼裏充滿了真誠:“姥姥,你相信我,不是我不願意讓你去,而是我想要將他,送到你的手上!”


    “哦?說說?”


    “其實,我也發現了對方陽氣的特殊功效,”小倩低下頭,聲音低沉,眼睛,卻在脫離了姥姥視線的刹那,滴溜溜直轉,瘋狂地思索著接下來的話語:“他已經喜歡上我了,但我知道,他隻能是姥姥您的……所以,我已經和他約定好,明日黃昏,再約三更……到時,我就把對方,逮到你的身邊,幫助姥姥你吸收最純的陽氣,破最牢固的瓶頸!”


    “你真的是這麽想的?”


    姥姥目光深沉地看著小倩。


    小倩再次昂起頭:“是的,姥姥,你相信我,你真的要相信我啊!”


    沉默許久,姥姥終於在小倩最忐忑不安的時候,點了點頭。


    “你是我最得力的侍女,我相信你。明天,我等著你獻上來的陽氣。你們都退下吧。”


    “是……”


    眾鬼魂,嫉妒地看著小倩,逐一離去……小倩再仔細地暗中瞥了一眼姥姥,終於,放下忐忑,最後一個離開了妖洞……


    等到所有女鬼走後,姥姥的浴池中,走出另一位美豔的女鬼。她,正是榕姥姥的另一個得力屬下,小青!


    “姥姥,你真的信了小倩的話?我看她的模樣,恐怕隻是在敷衍你……”


    小青走到姥姥身邊,看著小倩遠離的背影,低聲說道。


    “嗬,”姥姥冷笑一聲:“你以為我不知道她在騙我?但是那小妮子情根深種,即便我現在逼她,也得不到想要的陽氣。


    她既然能接觸這等男人,對方定是至善之人,再沒拯救小倩前,絕對不會輕易離開!所以,明日我們隻要跟在小倩的身後,一定能找到那個男人!現在,隻需要穩住小倩就行!”


    “姥姥英明!”


    小青拜服,果然,能活千年的老樹精,又怎麽可能是省油的燈?


    一夜無話……


    ...................


    第二日,陳玄奘起來時,剛想去找十方,也就是燃燈聊聊。結果,他走到前殿才發現,對方,竟然提前走了?!


    不是,你這是來打個卡就走嗎?混個分就離開?好歹,你也試試看能不能得姥姥的兩分和黑山老妖的三分好不好?


    你離開的那麽急切,讓我很沒有成就感啊!


    陳玄奘無奈搖頭,但人已走,他就是想留,也沒法留……


    隨意找了點吃的墊墊肚子,時光荏苒,很快,時間就來到了黃昏,也就是鬼魂出現之時。


    他走向昨日與小倩見麵的涼亭……果然,剛到沒一會,小倩的身影,就從遠處飛到他的麵前!


    “公子,你怎麽還留在這?我昨天不是讓你走了嗎?快走快走,你已經被姥姥盯上了!”


    看到陳玄奘的刹那,小倩臉色大變,趕緊衝過來推著陳玄奘就要趕他走……陳玄奘剛想開口解釋一下,可連一個字都還未說出,寺內便刮起了一陣陰風,榕姥姥帶著一眾女鬼,現身蘭若寺!


    “小倩,你太讓我失望了!”


    姥姥怒喝,小倩上前想要解釋,可她本就被姥姥束縛,哪裏擋得住對方的腳步?


    隻見一道樹根橫劈,小倩身體當場就被打飛,讓出了姥姥與陳玄奘的通道!


    “書生,你是我的了!”


    “不,你說錯了,是你是我的了!大威天龍!”


    一聲怒喝,陳玄奘上身爆開,背後一隻盤旋的威武巨龍散發金光,脫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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