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格又在給蘇亦朗打電話,這回電話通了,說剛剛是手機沒電了。希格走到門外跟蘇亦朗說話。蘇亦晴看著麵前睡得很不舒服的何維,心裏五味雜陳。


    這個傷自己傷得最深的男人,自己有多久沒有見到他了?有多久沒有想過他了?某一晚,手賤,去看了他的博客,最上麵的一篇還是翔翔死後三期他寫的,蘇亦晴看得滿臉是淚。那之後,他再沒寫博客。他的所有生活都消失在了蘇亦晴的視線裏。懶


    蘇亦晴刻意去忘記這個人。她也以為自己都忘記了,卻不想他以這樣落魄的方式出現在她麵前。


    何維一翻身,人起來,往前一挺,又吐了起來。那股味道直衝蘇亦晴的腦門。蘇亦晴坐在椅子上半天沒動,何維又紅又腫的一張臉揚起來,看到蘇亦晴,定定地,好半天,“通”地倒在床上。


    希格匆匆進屋拿包,她說:“晴,一會蘇亦朗會過來,我得回家一趟,我爸身體不舒服!”屋子裏就剩了何維和蘇亦晴。


    蘇亦晴幫他清理了吐出來的穢物,然後翻出蘇亦朗的襯衫給幫他換下髒掉的睡衣。恍然間又回到從前。


    從前,何維在外麵應酬喝醉酒,蘇亦晴也是這樣幫他換洗的。(.無彈窗廣告)那是多久的事了?


    何維突然抱住蘇亦晴,蘇亦晴死命地推他,男人瘦是瘦,一把子力氣還是有的。他說:“晴,你知道我和翔翔有多想你嗎?”蟲


    一句話把蘇亦晴的眼淚勾了下來。蘇亦晴的頭扭向一邊,她說:“何維,離開我,你不是為了幸福嗎?為什麽還要像現在這樣?”


    半天沒動靜,何維已經抱著蘇亦晴睡了過去。蘇亦晴咬了咬唇,把他推到床上,蓋好被子,很為自己的眼淚羞愧。


    她問自己:“蘇亦晴,你不能心軟。當初,在人生最艱難的時刻,他毫不猶豫地往你心上捅了刀子,父母因為他的不仁不義過世,你現在幹嘛還可憐他?這都是活該,罪有應得!”


    那夜,蘇亦晴一夜沒有合眼。何維反反複複地折騰。有時好像一口氣喘不上來就要過去一樣,臉憋成豬肝色。她給他倒了水,用毛巾幫他擦了臉,擦了手。


    蘇亦朗一直沒來。蘇亦晴的右眼皮不停地跳,該不會出什麽事吧?


    蘇亦晴想給希格打電話,問米米外公怎麽樣了,卻一看表,都十二點多了,怕打擾人家,隻得作罷。倒是可非打來了兩通電話,問何維怎麽樣了。蘇亦晴說:“可非,他算不算我的殺父仇人?”


    可非說:“蘇亦晴,你隻要記住他曾經是你的丈夫,曾經是翔翔的父親就行了!”


    天終於亮了。蘇亦晴在椅子上沉沉睡去。


    醒過來時,自己已經躺在了床上。床上的何維早已不知去向。


    蘇亦晴很懷疑自己做了一個夢。影樓裏窄小的臥室裏難聞的氣味提醒著蘇亦晴不是夢,是真的那個人在這裏睡過一夜。


    陸希格渾身無力地開門走了進來,她說:“晴,俞多多自殺了!”


    是的,就在蘇亦晴和陸希格在華梅吃飯時,蘇亦朗跟俞多多攤牌:自己的確愛上了陸希格,並且準備跟她結婚,他希望她能給他們祝福。


    俞多多一巴掌煽到蘇亦朗的臉上,她說:“隻有姑奶奶甩人的份,沒有王八蛋甩姑奶奶的理兒。蘇亦朗兒,今兒你離開我試試!”


    蘇亦朗說了句“不可理喻”轉身離開。身後,俞多多把桌子上的杯盤全都掃到了地上,她大喊:“蘇亦朗,姑奶奶會讓你後悔一輩子的!”


    蘇亦朗心裏也惦記著姐姐跟希格的談話。在這份戀情裏,希格一直往後退。是自己一再堅持,希格才有些許鬆動的。別再……


    蘇亦朗去花店買了束白百合,那是希格喜歡的花,又去蛋糕蛋給米米買了個小巧克力蛋糕,打算老姐跟希格吃完飯,接上希格兩個人來個浪漫約會的。


    從外麵趕回來,先見了希格的。希格的臉還有些腫。一見到蘇亦朗眼淚立刻湧了出來。兩個人進了酒吧裝酒的小倉庫裏,蘇亦朗一下子把希格抱在懷裏。他吻去那些眼淚。而希格好像也希望那些吻可以給她一些力量。


    兩個人都用盡全身力氣似的,蘇亦朗在花叢中談一場又一場的戀愛,沒有哪個女人讓他的心變得這麽柔軟,這麽渴望和她天長地久。


    良久,他說:“我不要再等了,我們明天就去領證結婚。讓我照顧你和米米吧,希格!”


    希格靠在他的懷裏,眼閉著,長長的睫毛一抖一抖的,她輕聲問:“小朗,你真的不後悔嗎?”


    蘇亦朗低頭吻下去。


    蘇亦朗從蛋糕店出來,正想去酒吧等希格,電話響了。俞多多的聲音混亂而急促:“我說過,你會後悔的,蘇亦朗――”


    蘇亦朗掛掉電話,電話卻固執地一再響起,蘇亦朗想按關機,卻不想手一抖按了接通。電話那端是無比絕望的聲音:“蘇亦朗,我要死了,我割了手腕,出了很多血……”


    蘇亦朗覺得每個汗毛孔都豎了起來。他衝著電話大嚷:“你在哪?多多,你在哪?”


    “說,說你愛我,說你愛我,我就告訴你!”


    “shit!”蘇亦朗在心裏罵了句,然後不得不耐下性子:“俞多多,姑奶奶,我愛你,我愛死你了,行不行?”


    俞多多是蘇亦朗的攝影模特。一年前的春天認識的。那時翔翔還在。生活還美好得如同一副風景油畫,每種色彩都豔麗異常。


    俞多多出現在蘇亦朗麵前時,還挺平常。短發,一張小臉素著,皮膚小麥色,沒化妝,卻用了香水,就像胡同串子裏平常走的女孩,沒有半點風情。春風料峭,她一件鬆鬆垮垮的米色大棒針毛衣,裏麵直接套著毛邊小牛仔短褲和黑色吊帶背心。俞多多嚼著口香糖,人很自來熟,她眯著眼問蘇亦朗:“你就是攝影師?”


    蘇亦朗也眯了眼,說:“你就是模特?”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誰可相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纖手破新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纖手破新橙並收藏誰可相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