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佇立在黑暗裏,隻覺得五髒六腑攪成一團。困倦和不安同時襲來,壓得我眼前昏花一片。我沒有穿拖鞋,腳心是冷的,手指在手機鍵盤上摸索。.


    快捷鍵1是打給沈皓安,響了兩聲,我又按掉。


    從他家到這裏,打車至少要四十五分鍾,如果真的遭遇了入室搶劫,那麽他到達這裏的時候非但救不了我,搞不好還會撞上沒來得及逃跑的罪犯,自己的小命都搭了進去。


    我很害怕,但也清楚,此時此刻能依靠的隻有自己。


    在短短的五分鍾裏,我在心裏盤算著最佳方案。如果正麵衝突,那麽我毫無勝算,埋伏在房間裏等他進來,沒錯,是個好辦法,但必須保證一擊必殺,否則依舊是沒用。這樣看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出去試試運氣。


    我側耳聽了聽門外,很靜,隱約傳來窸窣的聲音,可能是強盜在翻東西。我極輕極輕地打開門,對麵的門縫裏透出一線光——很好,假如我現在飛快地跑出去,很可能不會被他發現。


    很好。我再次對自己說,然後迅速地跑到大門前,開門,跑到外麵。光著腳在樓梯上狂奔,融進外麵的夜色裏。


    我不敢回頭,生怕一轉頭就看到一蒙麵強盜拿著大菜刀在追我。瀝青的路麵咯得我腳心生疼,很可能還磨出了血,但和命比起來,那算什麽?我披頭散發地跑進院子門口的值班室,裏麵的警衛正趴在桌上打瞌睡,聽見我的叫聲立刻抬起頭來,瞪眼道,“怎麽了?!”


    “入室搶劫。”我簡短地說,喘息不止。年輕的警衛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跟我差不多大,聽到這消息也慌了,大概是怕這事的責任會怪到他頭上,手忙腳亂地抓起對講機,呼叫幾個正在巡邏的同伴。


    “他走了嗎?”警衛問我居。


    “出門時我反鎖了。”我說,“但我不知道他會不會用一些其他的手段,所以要盡快。”


    警衛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驚訝。他讓我在前麵帶路,留了兩個人在大門處看著,剩下的三四個和我們一起。


    不管怎麽說,我安全了,至於季旭房裏的值錢東西,那就隻能聽天由命。除非這個強盜喜歡偷女性內衣,不然我是沒有什麽損失。


    一路走回來,我的心平靜了許多。


    警衛跟在我後麵上樓,上到一半的時候他出聲道,“小姐……你的腳……”


    我低頭看了一眼,腳趾和腳邊都磨出了血,直到這時我才感覺到疼,還有種火辣辣的灼燒感。我擺擺手,“沒事,擦點藥就好。”但還是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赭。


    “你……”他停在一半,似乎在考慮措辭。


    喂,同學,你難道不懂說話不要說一半的道理?潛意識裏我一直覺得是他玩忽職守,所以看這個人的時候總有些別扭,態度也沒好氣。


    我向上望了一眼,“到了,你們準備。”


    說這句話的時候,突然覺得我很像是港片裏緝拿毒販的警察,而且還是頭子。不過人家手裏拿的是槍,而我拿的則是一串泛著金屬光澤的門鑰匙。


    我擰開門,向後退了兩步,等待一個蓬頭垢麵的壯漢從裏麵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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