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痛嗎（四）
和狐狸風花雪月的日子 作者：我懶羊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他有多眼瞎，怎麽就看上你……”她咬唇道，那聲音裏，竟隱隱帶著哭腔，“我那麽愛他，為了他，努力把自己變得優秀再優秀，隻為了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他身邊。整整三年，他與我維持不冷不熱的關係，如果可以，我多想能有一次意外，讓我懷上他的孩子，那樣我就可以真真正正地擁有他，再不用提心吊膽，患得患失。”她吸口氣，瞪視我的目光，一下子變得憤怒異常，“偏偏是你，偏偏是你！一個從始至終隻帶給他傷害的人，憑什麽可以得到這一切？他為你連手術都可以中斷，到頭來，你卻連一絲悔意都沒有，隻會說這些狗屁話！”懶
白茹喘息著，眼淚順著美麗的臉龐流淌下來，這之後，她又零零碎碎地說了些什麽，我已聽不太清楚，隻是怔怔地看向她。這一巴掌，打碎了我所有自以為是的執拗和驕傲，明明可以還手，明明不用這般沉默，然而我卻說不出話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發泄夠了，才慢慢恢複常態。她擦幹眼淚，見我沉默的樣子，倒反而尷尬起來，低聲說了一句“上車吧”，便不再言語，自己走進駕駛位去了。
這一路上，她安靜開車，而我將頭靠在車窗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望著窗外。我們之間，自始至終，都算不上是敵人，這層複雜而微妙的關係，無法用言語形容。
她送我到花園路56號，車子在樓下停好，卻沒有打算上去的意思。蟲
我看向她，她淡淡地對我道，“這是我最後一次為他做事了。”
“其實，我很清楚，沒有什麽事情是放不開。痛了，自然就會放下。”她垂眉苦笑，“說到底，我也隻是個普通人，心理上的極限，便到此為止了。你們的世界，從一開始，就不是我所能插手進去的，我自認為了解季旭的一切，可原來都隻不過是自以為是而已。”
我站在車外看她，她與剛剛在醫院門外對我喊叫的模樣判若兩人，甩給我的那一巴掌，仿佛用盡了她體內對季旭所有的不舍和眷戀。
我微微地搖頭，不知是說給她還是我自己，隻道，“沒有人能夠了解他，他也不需要別人理解。”
“是啊，那就是季旭。”她苦澀地扯了扯唇角，“隻有他認定的那一個，才有資格走進他，不管其他人做得再多，都隻是……”
她說不下去了，聲音哽咽，仿佛再多一個字就會崩潰掉。
我竟感到一絲悲傷。
她對我擺了擺手，飛快地闔上車門，踩油門開走。[]
我目送著她離開，直到消失在視線之外，她都沒有再回過一次頭。
這一個毫無怨言、心甘情願地陪在他身邊三年的女人，不管那初衷是什麽，她都已做到極致。
他將她塑造成了一個精明高雅的女人，她給了他生命中最美好的青春。有失有得，兩相持平。
我緩緩地踏上樓梯，抬頭望向自家的大門，不禁突然想，我和季旭之間的交易又是什麽呢？
除了怨他、恨他、傷害他，從始至終，似乎我真的沒有做過什麽，我甚至沒有主動擁抱過他。我們互相對立，連甜蜜的笑容都是奢侈。
在時間的流逝中，仿佛不知不覺間，我就變成了這副模樣，價值不菲的衣飾下光鮮亮麗的外表，可以毫不做作地踏著高跟鞋四處逛蕩，再不在乎生活上的瑣碎小事。
不知不覺間，他將我變成了一個公主。
我用鑰匙打開門。
心靈感應一般，第一眼就望到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他的側臉看起來很安靜，就像之前每一天我見到他的模樣。
我在玄關處站定。
他偏過頭來，靜靜道，“回來了。”
我咬住唇，彎下腰脫去鞋子。故作漫不經心地道，“讓白茹來接我，還以為你病得下不了床了，沒想到還這麽健康。”
他啞聲笑了，那聲音聽起來有種撕裂的錯覺，我的身體僵硬一瞬，之後慢慢回溫。
我緩緩地直起身子，看向他。
“別站在那裏了，過來吧。好久沒看到你了。”季旭沉聲道。
明明是很和緩的語氣，但卻偏偏有種奇特的力量，驅使我的雙腳走向他。我不知道那時我的心裏，是否也在想著，他究竟變成了什麽模樣？我曾經以為，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一定會暴怒不止，甚至有可能威脅到我自身的安全，但不論那時還是這時，他都如此平淡，平淡得嚇人。
我停在離沙發還有一米遠的地方，再也邁不開步子。
他轉頭看定我，墨黑的眸子裏，沉暗得看不見底。
“你可以罵我。”我出聲道，“可以摔東西，可以用各種方式表達你的憤怒，就像我曾經對待你的那樣。”
他竟微微勾起唇笑，搖了搖頭，而後緩緩地抬起右手。
“過來。”他說。
我看他許久，才終於伸出手，肌膚還未碰觸，他已驟然站起，猛地將我拉入懷中。
那一瞬我瞪大眼睛，看自己的臉映在他的瞳孔裏，他揚起的唇角顯得那樣的寂寥落寞。
溫熱的氣息吹拂在我的鼻尖，我聽得他靜靜道，“昨晚夢見自己遇到了一個有名的高僧，請他看看麵相，他卻衝我直搖頭，對我說，施主，你罪孽太重，煞氣不僅會危害到旁人，也會反噬自身，若是在古時候，大概就是那種被淩遲分屍的命。”
他斂了眉，輕輕地對我道，“所以老天要派你來懲罰我，對嗎？”
那些輕微的字句，卻一一擊中在我內心深處。
我大叫道，“都是你的錯，不是嗎，是你先來招惹我，是你控製了我的人生，是你操縱了一切！”眼淚奔湧，就在一刹間從眼眶中溢出，“如果沒有遇到你，我不會是現在這副樣子，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
我哭得停不下來，在他的懷裏，整個人失去控製。
我聽到自己在一連串的喊叫之後，泣不成聲地道，“對不起……”
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為哪一件事說抱歉。
他將我的頭按在胸前，那低啞的聲音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是我的錯，發生的一切，都是我的錯，你並不需要自責。杜琪，你永遠都不必自責，我從沒有怪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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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茹喘息著，眼淚順著美麗的臉龐流淌下來，這之後，她又零零碎碎地說了些什麽，我已聽不太清楚，隻是怔怔地看向她。這一巴掌，打碎了我所有自以為是的執拗和驕傲，明明可以還手，明明不用這般沉默，然而我卻說不出話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發泄夠了，才慢慢恢複常態。她擦幹眼淚，見我沉默的樣子，倒反而尷尬起來，低聲說了一句“上車吧”，便不再言語，自己走進駕駛位去了。
這一路上，她安靜開車，而我將頭靠在車窗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望著窗外。我們之間，自始至終，都算不上是敵人，這層複雜而微妙的關係，無法用言語形容。
她送我到花園路56號，車子在樓下停好，卻沒有打算上去的意思。蟲
我看向她，她淡淡地對我道，“這是我最後一次為他做事了。”
“其實，我很清楚，沒有什麽事情是放不開。痛了，自然就會放下。”她垂眉苦笑，“說到底，我也隻是個普通人，心理上的極限，便到此為止了。你們的世界，從一開始，就不是我所能插手進去的，我自認為了解季旭的一切，可原來都隻不過是自以為是而已。”
我站在車外看她，她與剛剛在醫院門外對我喊叫的模樣判若兩人，甩給我的那一巴掌，仿佛用盡了她體內對季旭所有的不舍和眷戀。
我微微地搖頭，不知是說給她還是我自己，隻道，“沒有人能夠了解他，他也不需要別人理解。”
“是啊，那就是季旭。”她苦澀地扯了扯唇角，“隻有他認定的那一個，才有資格走進他，不管其他人做得再多，都隻是……”
她說不下去了，聲音哽咽，仿佛再多一個字就會崩潰掉。
我竟感到一絲悲傷。
她對我擺了擺手，飛快地闔上車門，踩油門開走。[]
我目送著她離開，直到消失在視線之外，她都沒有再回過一次頭。
這一個毫無怨言、心甘情願地陪在他身邊三年的女人，不管那初衷是什麽，她都已做到極致。
他將她塑造成了一個精明高雅的女人，她給了他生命中最美好的青春。有失有得，兩相持平。
我緩緩地踏上樓梯，抬頭望向自家的大門，不禁突然想，我和季旭之間的交易又是什麽呢？
除了怨他、恨他、傷害他，從始至終，似乎我真的沒有做過什麽，我甚至沒有主動擁抱過他。我們互相對立，連甜蜜的笑容都是奢侈。
在時間的流逝中，仿佛不知不覺間，我就變成了這副模樣，價值不菲的衣飾下光鮮亮麗的外表，可以毫不做作地踏著高跟鞋四處逛蕩，再不在乎生活上的瑣碎小事。
不知不覺間，他將我變成了一個公主。
我用鑰匙打開門。
心靈感應一般，第一眼就望到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他的側臉看起來很安靜，就像之前每一天我見到他的模樣。
我在玄關處站定。
他偏過頭來，靜靜道，“回來了。”
我咬住唇，彎下腰脫去鞋子。故作漫不經心地道，“讓白茹來接我，還以為你病得下不了床了，沒想到還這麽健康。”
他啞聲笑了，那聲音聽起來有種撕裂的錯覺，我的身體僵硬一瞬，之後慢慢回溫。
我緩緩地直起身子，看向他。
“別站在那裏了，過來吧。好久沒看到你了。”季旭沉聲道。
明明是很和緩的語氣，但卻偏偏有種奇特的力量，驅使我的雙腳走向他。我不知道那時我的心裏，是否也在想著，他究竟變成了什麽模樣？我曾經以為，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一定會暴怒不止，甚至有可能威脅到我自身的安全，但不論那時還是這時，他都如此平淡，平淡得嚇人。
我停在離沙發還有一米遠的地方，再也邁不開步子。
他轉頭看定我，墨黑的眸子裏，沉暗得看不見底。
“你可以罵我。”我出聲道，“可以摔東西，可以用各種方式表達你的憤怒，就像我曾經對待你的那樣。”
他竟微微勾起唇笑，搖了搖頭，而後緩緩地抬起右手。
“過來。”他說。
我看他許久，才終於伸出手，肌膚還未碰觸，他已驟然站起，猛地將我拉入懷中。
那一瞬我瞪大眼睛，看自己的臉映在他的瞳孔裏，他揚起的唇角顯得那樣的寂寥落寞。
溫熱的氣息吹拂在我的鼻尖，我聽得他靜靜道，“昨晚夢見自己遇到了一個有名的高僧，請他看看麵相，他卻衝我直搖頭，對我說，施主，你罪孽太重，煞氣不僅會危害到旁人，也會反噬自身，若是在古時候，大概就是那種被淩遲分屍的命。”
他斂了眉，輕輕地對我道，“所以老天要派你來懲罰我，對嗎？”
那些輕微的字句，卻一一擊中在我內心深處。
我大叫道，“都是你的錯，不是嗎，是你先來招惹我，是你控製了我的人生，是你操縱了一切！”眼淚奔湧，就在一刹間從眼眶中溢出，“如果沒有遇到你，我不會是現在這副樣子，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
我哭得停不下來，在他的懷裏，整個人失去控製。
我聽到自己在一連串的喊叫之後，泣不成聲地道，“對不起……”
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為哪一件事說抱歉。
他將我的頭按在胸前，那低啞的聲音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是我的錯，發生的一切，都是我的錯，你並不需要自責。杜琪，你永遠都不必自責，我從沒有怪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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