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說西門失蹤了?!”永哥陰沉著臉,滿臉不耐地看著麵包。


    麵包苦笑著點了點頭,在永哥的怒視下,更是駭得往後連退,他也知道是自己的不是,明明已經發現了她的表現異常,永哥庚特地提醒了他,結果他竟然莫名其妙就睡著了,等到他發現的時候,清清早就從他們的視野當中消失了。


    永哥一臉陰沉,卻也知道這件事怪不得麵包,發現清清的神情不屬是在昨天,原本還想著今天找個時間和她好好談一談,沒想到她竟然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失蹤。


    這讓他怎麽跟阿冥交待?還好,從現場來看,清清顯然是自己離開的,至少可以知道她並不是受人脅迫而離開的,但是除此之外,他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無法知道,那本就不是屬於人間的力量。


    直到永哥來到雅典娜的小屋門口時,他仍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和自己的兄弟交代,而替他解決這個問題的卻是——雅典娜。


    雅典娜攔在了永哥的麵前,神色冰冷地看著他。


    雖然平時早已感覺到雅典娜的“恐怖”,但是不知怎麽的,今天的雅典娜給他的威迫感卻比以前更甚。


    那種撲麵而來的威勢壓得永哥幾乎說不出話來。


    雅典娜微微皺眉,對於渺小的人類,她既不看重也不鄙薄,但是現在,此刻,她實在是不願意有人來打擾“他”!因為,現在的他雅典娜心思微亂,好不容易強壓下的傷勢便被那仍尚未驅盡的黑暗力量給重新侵襲。


    阿耳忒彌斯的那一記滅神箭差點便洞穿了她的靈魂,但也因此將雅典娜那無法控製瘋狂飆升的狂霸力量瞬間壓下!雅典娜不知該笑該哭,這以人類之身可放不可收的龐大神力竟然會被阿耳忒彌斯的一箭給射得暫時潰散。


    她當然不想要就這樣被迫離開他的身旁,然而兩位主神階的存在卻讓她不得不依靠那龐大的力量。


    哈迪斯的退去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本以為哈迪斯費了那麽多心思,將斐托斯忒修斯赫拉克勒斯一網打盡,計劃環環相連,終於將她引出,更將塔那托斯、阿耳忒彌斯趁機派出,來到阿冥的身旁。


    她原以為就算是殺了自己,他也會將他的計劃給進行下去,然而,哈迪斯沒有,他非常瀟灑從容地退走,反倒令她忍不住狐疑叢生。


    雅典娜並不認為哈迪斯是畏懼自己,萬年前那一戰,真正的戰果隻有她和他最清楚,冥王哈迪斯的實力遠比外人所知的更加強大,就算是全盛時的她也不過是堪堪打平。


    天下根本沒有人能打敗他,除了他自己。


    而現在他的身旁還跟著阿耳忒彌斯,這兩位主神階的聯手豈是重傷的雅典娜可以擋得下的?!死亡的陰影籠罩在女神的心頭,害怕失去的巨大壓力更是讓勉強壓抑著傷勢的雅典娜心神不寧,更加重了體內傷勢的惡化。


    直到哈迪斯退去許久,雅典娜這才回複了呼吸的能力,那一口忍了許久的鮮血終於噴了出來,染紅了漆黑的夜空。


    但是,身後那個她拚死相護甚至不惜以身擋箭救下的少年,卻仿佛失去了靈魂,隻是呆呆地看著哈迪斯離去的方向,那一個以死相拚的黑暗女神,在哈迪斯喊停之後直到離去,始終沒有回過頭來再看他一眼。


    莫名其妙的永哥看著莫名其妙地攔在他麵前的雅典娜又莫名其妙的發呆,不由心中嘀咕,卻突然發現雅典娜眼波流轉,冰冷融化成溫柔和心痛。


    下意識地順著雅典娜的目光看去,永哥心中劇震,驀地呆愣當場。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人便是阿冥!隻不過短短幾天的時間沒見而已,一切就完全改變了。


    林黔冥遠遠地站在門口的台階上,背靠著石柱,仰著頭看著天空,雙瞳中卻是一片空白,看不見天空,看不見雲彩,甚至,完全看不見站在他身前的自己和雅典娜。


    心口仿佛被重重一擊,那似曾相識的模樣翻起曾經的記憶,那是埋葬在過去時光裏他原以為再也不會見到的悲痛!永哥還記得,那一次他看見林黔冥這個模樣的時候,是他最後一次從妹妹口中聽到林黔冥這個名字之後。


    那種失魂落魄萬念俱灰的樣子,和死人比,隻不過多了一口氣而已。


    永哥突然明白雅典娜不讓自己過去的理由了。


    林黔冥的眼已經看不見他們的存在。


    可是這是為什麽???這才幾天啊?!到底是發生了什麽竟然會讓他這般萬念俱灰?他疑惑的看向了身旁的雅典娜,即便他並不清楚雅典娜的真實身份,然而對方對林黔冥那種出乎意料之外的關心他卻一直看在眼裏。


    隻不過,他得到的是一個嚴厲的瞪視!噤若寒蟬的永哥毫不猶豫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絕對相信“在戀愛中的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這信條,雖然這信條通常是叨嘮在麵包口裏居多。


    突然伸出來的潔白手臂猛地衝擊進永哥的視線,艱難地移動著目光,他看見了安琪兒!神啊!不敢置信地再擦了擦眼,永哥心中哀嚎,劇情發展得太快,他這個iq超高的人物都看不懂現在的情景了。


    安琪兒那副憂心忡忡含情脈脈的悲傷模樣,就是瞎子也看得出來她對阿冥的情意,然而阿冥和安琪兒又是什麽時候認識的?他的疑惑沒有持續太久,有雅典娜和安琪兒的存在,阿冥的複原已經不需要他了,而且,就算是他的存在也不會對林黔冥的恢複有任何的作用。


    雅典娜的眼瞳冷冷地傳遞著這樣的信息,永哥非常乖巧地將清清失蹤的前後概括地講明,旋即便在雅典娜殺死人的目光下匆匆逃逸,又或者,是不敢,不忍去看林黔冥此刻的樣子。


    眉頭微皺,清清失蹤的事情並沒有在女神的心中掀起多大漣漪,更何況是在阿冥現在這副模樣時,雅典娜就更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


    看著林黔冥那副呆滯迷茫死氣沉沉的死樣子,永哥所說的“重要事情”便被雅典娜斷定為廢紙扔進垃圾箱中,不打算提起。


    就算提起了,現在他也不會有任何反應吧?雅典娜有些悲哀地這麽想著,看著安琪兒那一口一口的溫柔地喂著林黔冥,她突然感到一股沒來由的煩躁。


    昨夜發生的一切實在是快得讓她無法理解更無法明白,她雖然是女武神,卻並不像大賢者普羅米修斯那般博學。


    黑暗心鎖這種隸屬於冥域裏連塔那托斯都隻不過是聽說過的頂級術法,她壓根就不清楚,更不會和阿耳忒彌斯的異樣聯係起來,她隻知道,那個曾經的摯友竟然對那個愛她勝過所有的男人毫不留情地射出足以將主神靈魂抹殺殆盡的滅神箭!如果不是哈迪斯及時地喝止退去,或許雅典娜會不顧一切地豁出去將阿耳忒彌斯挑於槍下。


    哈迪斯與林黔冥之間的詭異關係,雅典娜早就已經察覺,早在之前她便曾不止一次地將林黔冥當成是哈迪斯的今生轉世,一直到哈迪斯出現在她的麵前,她才斷了這個念頭。


    然而,哈迪斯之後的種種行動,不得不讓她懷疑林黔冥和哈迪斯之間的關係,更何況昨夜哈迪斯更說出了那般詭異的話語。


    “林黔冥啊,我們終於見麵了。


    嗬,我期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哈迪斯是這麽說著的,她聽見了,雖然她不是語言學的專家,她也聽得出來,哈迪斯話語中那種古怪的複雜莫名的奇異感情。


    如果不是阿冥當時隻顧著失魂落魄地看著阿耳忒彌斯的話,或許現在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吧?——在這麽想著的時候雅典娜下意識地掐斷這種奇異的念頭,她心裏清楚,如果當時不是因為阿冥的失常,或許哈迪斯便不會那般輕易的退走了。


    但發現林黔冥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存在的時候,哈迪斯微微皺了皺眉頭。


    林黔冥沒有看見,雅典娜卻看見了,對於這位生平大敵,從他出現的那一刻起她便不敢稍微放鬆心情,更何況現在他盯上的目標是她所牽掛的男子,她怎麽敢不小心翼翼些?當哈迪斯說出那句話的時候起,雅典娜立刻把前後所發生的事情聯係起來,哈迪斯的目的毋庸置疑,他的目標正是看似普通得根本不可能和他扯上關係的“凡人”林黔冥!雅典娜的智慧女神之名並不是白叫的,從她拚死趕回來之時她便已經明白了斐托斯他們那一係列的連鎖動作根本就是哈迪斯所操縱的,甚至連斐托斯會這麽突然出現在這人間界也有可能是這位冥王動的手腳!否則斐托斯這冥域的永恒囚徒怎麽能這麽容易就得到了釋放?雅典娜的猜測無法得到證實,但隻要她自己相信了便足夠,但有一點卻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甚至讓她始終迷糊不解的是,哈迪斯到底想要對林黔冥做什麽?從哈迪斯那般輕易退走來看,顯然他的目的並不是林黔冥的命,那麽他要的是什麽?這是不是跟他們倆個之間那種奇怪的關係有關?隻是,隨著林黔冥崩潰,哈迪斯退去,她的疑惑又陷入無解,而以林黔冥現在的狀態,根本不可能給她任何有效的答複。


    當然了,私下裏,雅典娜認為就算林黔冥恢複了正常也不可能給她什麽有建設性的回答,畢竟早已有先例在前。


    更何況,雅典娜有自信,如果林黔冥知道些什麽的話,這麽長時間的相處下來,他根本就不可能瞞得過她。


    隻是,哈迪斯的目標是阿冥?從目前看起來是這樣,但是——雅典娜抬起頭,看著那一個淡藍色的窗口,那一個本該是那兩個男子對立的根源,卻靜靜地躺在那裏,仿佛被所有人遺忘。


    在阿耳忒彌斯的背叛麵前,林黔冥或許會遺忘裴姒梵的存在,但是,哈迪斯卻絕對不會忘記他的貝瑟芬妮!但是沒有,自始自終,哈迪斯都沒有提起過貝瑟芬妮,那一個他所深愛不惜一切的女子。


    是恨嗎?雅典娜不相信,卻又找不出反駁自己的理由。


    如果是萬年前的哈迪斯,是決不會放任身負重傷的貝瑟芬妮流落在外。


    如果說林黔冥和貝瑟芬妮的親密關係哈迪斯不知道,雅典娜自己都不相信。


    解開了一個謎團,卻被更多的未知所包圍,哈迪斯、林黔冥、貝瑟芬妮、阿耳忒彌斯,這些人這些事被一條看不清的線連在一起,雅典娜卻怎麽也找不出線頭來。


    如果換作是其他另一個人,雅典娜根本不會去關心,就算是哈迪斯策劃著第二次神戰,不打到奧林匹斯眾神殿前她也不會出手。


    但是,哈迪斯的目標是林黔冥,那一個不該存在卻偏偏攪亂她心湖的少年。


    她不知道哈迪斯想要對他做什麽,她甚至不知道他的身上到底隱藏著什麽東西讓哈迪斯這般處心積慮!她還記得哈迪斯看著林黔冥的那種眼神,那是奇怪的仿佛仇恨又仿佛憐憫似的冰冷。


    他在想什麽?她不知道。


    他想要幹什麽?她也不知道。


    雅典娜發現她或許從來也沒有明白過男性這種生物,無論是神,還是人,生命中唯一兩個擾亂她平靜的男子,她卻連他們在想些什麽都無法明白。


    林黔冥靜靜地望著天空,頭顱散亂地隨意靠著,仿佛連這麽支著都隻是因為脖子的不屈。


    他的眼瞳是散亂的,映不出天空的倒影隻看見一片漆黑。


    他的人還在這裏,他的心卻不在。


    他明明知道的,他明明可以猜到的,從婧婧身上的異樣花紋便明白她的身不由己,林黔冥以為自己可以明白,但是當那箭毫不留情地穿過他的胸膛時,心中的劇痛卻比身體上的痛楚更甚,更遠遠超過他所想。


    他想要不顧一切地將她擁在懷裏,可是他沒有。


    不是雅典娜擋在他的身前,他已經身死魂滅。


    當絕望襲來之時,你才感覺得到麵對絕望的無力。


    雅典娜和阿耳忒彌斯的戰鬥開始在第二箭離弦片刻,卻早已結束在第一箭穿胸之時,他眼中的神采便已經幻滅。


    他始終不相信那一個深愛著他的婧婧竟然會真的出手置他於死地!然而,真正將他打入絕望的,卻是阿耳忒彌斯那一雙清澈見底卻冷漠如冰的漆黑雙瞳!那不是身不由己或者被人控製時所該有的迷茫,那是冰冷絕情的冷漠!劇烈的痛楚麻痹了他的身軀,女孩冷漠的雙瞳卻擊散了他的倔強。


    阿耳忒彌斯的箭沒有射穿他的心髒,附著在箭上的黑暗神力感應到目標心靈的頹廢絕望越發肆無忌憚地橫衝直撞起來!一直到那個黑衣男子出現在場中之時,他身上的氣息勾起了林黔冥身上力量的共鳴,然而,在那個人的麵前,林黔冥卻隻像隻螞蟻般弱小得毫無還手之力。


    又或者,他早已經絕望?林黔冥隻是呆呆地看著那個冷漠的黑暗身影,那一襲陌生的銀白長發正緩緩染上漆黑,女孩身上的熟悉卻是一點一點地消失。


    他還能站著,僅僅是因為慣性使然,這也是他僅能做的所有,然而他聽到了那個男人所說的第一句話——“林黔冥啊,我們終於見麵了。


    嗬,我期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他在意的卻不是對方直指自己頭上的點名道姓,更沒有空去理會對方話語中的苦澀仇恨迷茫痛苦的複雜情緒,他僅僅是看著那曾經隻屬於他的溫柔,在對方的示意下乖巧恭順的模樣。


    隻是,他心中的痛竟已然超過了本該有的恨,淹沒了他的怒火,他從來不曾想過,有一天竟然會失去她!黑衣男子的冷笑,雅典娜的怒罵,在他的耳旁響起,卻沒有進入他的腦海,直到那一道冰冷的憤怒的聲音重重地撞在他的胸口時,林黔冥第一次看清了黑衣男子的眼,耳旁響起的,卻是**裸的示威和挑釁——“我在世界之巔等你來送死,你這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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