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族最終還是攻城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北域與南域的消息最後還是傳到了狼王的耳裏,雖然現在已經是三日後。


    林岩回來了,這對於東迢來說不是一件高興的事情。雖然,此時此刻,他仍然未將林岩放在眼裏!


    雨點般的士兵從城牆上跌落,鮮血侵染長空,戰場的慘烈,曆來都是這樣觸目驚心。


    看見自己士兵爬上城樓後又從城樓跌落,索額圖的眉頭漸漸凝聚一起。如此損失下去,到最後就算是可以攻下這皇城,恐怕自己所要付出的代價也是慘重的。


    “於門主,你是不是該出手了?”索額圖的麵色並不好,語氣也生硬了太多。


    聽到他語氣裏的焦慮,於東迢的嘴角扯出一絲笑意。現在,他可並不著急。


    “我依稀記得狼王可是顧忌著那個約定啊,我要是貿然出手,狼王就不怕嗎?”


    於東迢的話冷嘲熱諷的成分太多,索額圖如何聽不出,隻是如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於門主,你又何必如此;這裏的士兵也有你的弟子,你就不在意他們的生死?”


    怎料,聽了索額圖這話,於東迢卻是哈哈大笑起來。看著從城牆上跌落下來的魔門弟子,嘴角扯出一絲輕蔑,道:


    “在這個世界上,想要活著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如果他沒有能力的話,那麽還是早些離開這個世界的好,省得以後還要受罪。”


    “你確實很無情。”索額圖不清楚自己與他合作到底是對還是錯。


    “無情?”於東迢看著他,目光裏一股難以置信。“你好意思說我無情,你看看,是你,這些躺下的士兵都是因為你,跟我反而沒什麽關係。”


    “哼……”深知他說得沒錯,索額圖輕哼一聲,目光落向城樓。城樓上,那個讓他憋屈了數年的身影還是如同昔年,鎮定自若的態度讓索額圖的心裏泛起一絲苦澀。


    棋逢對手,是好是壞了?


    那個身影自然也吸引了於東迢的目光。


    “早就聽聞妖林少帥牧遠宸一身實力已經突破到神魂中期,今日一見所言非虛啊!”


    養神中期!索額圖的麵色更加難看。眼前這魔門門主的實力也不過養神三層,若是對方他,有沒有勝算了?不由得,索額圖的目光看向了於東迢。


    懷疑的目光讓於東迢渾身不自在,冷冷看了他一眼,輕哼:


    “別忘了,上雲宗的雲華可是神魂六層的人。”


    “我很不明白,按理說你不應該是雲華的對手,可……”


    “想明白,待會看清楚你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說完,於東迢已經往前走去,一路行,一路殺!鮮血,在他經過的刹那,侵透土地。


    恩?城樓上時刻注意著場內變化的牧遠宸自然是瞧見了這人,看著一路殺戮的他,於東迢的眉頭一皺。


    這人,不簡單!


    不多時,於東迢的周圍便形成了一個數米之內再無一活人的景象,而造成這一景象的他,此時嘴角正扯出一絲猙獰的笑容。


    “妖林,傳聞高手如雲,今日一見,似乎有些名不副實啊!”


    聲音是故意擴大了的,以至於城樓上的牧遠宸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未待牧遠宸有所反應,身後卻是輕輕傳來一聲:


    “牧先生,別上當,這是他的激將法。”


    激將法?牧遠宸如何看不出來,可現在動不動已經由不得他了。看著城樓下,牧遠宸回道:


    “你看看城樓下那些奮勇殺敵的士兵,此時此刻目光是在哪裏?”


    身後的人走上前來,目光落向城樓下。此時,因為於東迢的突然介入,場內的爭鬥一時間竟詭異地停止了下來。於東迢的嗜殺讓所有的士兵都感到心驚、膽寒。


    而妖林士兵的目光此刻卻都是望向了城樓之上,那裏,矗立的是他們的少帥,妖林的戰神!


    “我想,你應該是避不了了。”


    “是啊,避不了。”牧遠宸將身後的披風輕輕扯下,渾身散發著微微銀光的盔甲在陽光下燁燁生輝。


    長槍握手,牧遠宸渾身的氣勢陡然一變。若先前他是可以談笑風生的儒生,那麽此刻他便是輕易可以取上將首級的將軍。


    城樓離他甚遠,可在此刻於東迢的麵色也是不由得一變,眼前這人給他的感覺多了幾分危險。


    “不愧為妖林戰神,單憑氣勢便可有如此壓力,厲害!”


    話剛完,牧遠宸已經出現在了他身前不遠,銀槍亮甲。兩人站定,士兵們又是退避了幾分,顯然他們知道這二人交手所造成的威力不小。


    “閣下可是魔門門主?”牧遠宸問道,手裏的長槍背於身後,仍然難掩自身戰意。


    感受到牧遠宸的戰意,於東迢輕輕一笑,伸手向前:“既已知道,何須多言!”


    是的,不再需要任何語言了,此時,出手比什麽都重要。一時間,場內的眾人皆是看著這二人,想知道他們究竟孰強孰弱。


    銀槍帶著一抹光已至胸前,牧遠宸出手之快讓於東迢大感吃驚,可此時卻不是他可以讚揚甚至是分心的時候。掌心一翻,手裏已然已經有了一團黑霧。


    “呀……”淩空一掌,於東迢借著揮出的力道往後退去,黑屋籠罩住刺來的銀槍,讓牧遠宸的槍勢一頓。


    “厲害!”


    開口讚道,牧遠宸足尖一點,身形再往前拔,銀槍攻勢再起,密如雨、疾如風!


    麵對如此緊密的攻勢,於東迢顯然不好受,從開始到現在,他便一直處在被動之中。


    “少帥、少帥……”人群,突然爆出陣陣呐喊,顯然,對於這妖林戰神,他們隻發自內心的崇拜。


    看到這一幕,於東迢的嘴角扯出一絲笑意,笑容帶著些許猙獰。


    “你說若是你這個妖林的戰神在他們的麵前倒下,這對他們來說是多麽大的打擊啊?”


    “恩……”牧遠宸的銀槍指著對方不遠處的咽喉,雙眼微合。


    “話誰都會說,可有些人說話的口氣難免大了些。”


    “是嗎……”


    見到對方如此自信,牧遠宸的內心不免多了幾分疑惑,不清楚對方還有著什麽樣的手段。他不是傻子,更不會相信對方是傻子,所以能夠說出這話顯然對方是有所仰仗。至於仰仗的是什麽,牧遠宸很好奇。


    暮然,牧遠宸的瞳孔一縮,身形往後一退,看著眼前的於東迢,臉色充滿了疑惑。


    “你做了什麽?”


    “你馬上就知道了。”於東迢的笑容多了幾分詭異,渾身黑霧大勝,此時的他儼然成了一個讓人見之膽寒的存在。


    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牧遠宸暗道不好,手裏銀槍往前一突,速度之快較之之前更甚。可這一次卻是徹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


    銀槍,在於東迢的身前停下再難突進分毫。牧遠宸體內元氣湧去卻是仿佛撞到了一層難以突破的壁壘。


    “現在你似乎感到了絕望?”陰森的語氣讓牧遠宸一陣難受,看著那囂張的臉色,牧遠宸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看到在自己眼前如此無力的牧遠宸,於東迢囂張氣焰更長。


    “別白費力氣了,你這些都是無用功;當年的雲華掌門與雲宗長老便是死於這物之下,你認為你的實力強悍過他們?”


    什麽?牧遠宸麵色一變,時至今日他總算明白,雲華之死斷不可能是於東迢的實力所為,如此想來,牧遠宸便想到了關鍵所在。


    “仙器……”


    見對方看出,於東迢哈哈大笑,回道:“的確如此,而且這仙器還不是一般的仙器,現在你可以瞑目了吧!”


    “哼,猖狂之徒,有本事讓本帥看看這仙器到底有何威力。”


    “你想死,我絕對不會攔著……去死吧!”於東迢往上一躍,已經停滯在了空中,雙手交叉不斷幻化,最後一方不大的物品被黑氣包裹漸漸浮現在了半空。


    此物一出,天地間便可感到一陣沉悶,於東迢的麵色更是大駭,顯然是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有如此至寶。


    “妖林少帥,今日就讓你的這些崇拜者看看你是多麽的無能吧!”


    “閑話少說,有本事盡管使出來。”牧遠宸緊握銀槍,處於這威壓之下巋然不動,他明白今日若是自己膽敢退一步,身後將士的信心將會崩潰,而妖林局勢勢必岌岌可危。


    “哼,不知死活……”


    於東迢顯然已經沒有任何耐心耽擱下去,看著底下的牧遠宸,他手裏的那團黑氣不斷翻滾。隻見他掌心一翻,黑氣一時內斂,滔天其實滂湃而出,牧遠宸覺得自己雙肩一沉,竟險些跪倒在地。


    “死吧!”


    看著漸漸壓下來的黑霧,牧遠宸想躲卻無處可躲,現在的他身體已經是由不得自己控製。


    “遠宸……”城樓上,慕瀟看著漸漸被黑霧籠罩的牧遠宸雙目欲裂,若不是被身邊的女子強行拉住,她怕已經是奔下了這城樓。


    看到慕瀟那傷心欲絕的表情,女子心有不忍,看著遠處的黑霧,湊到慕瀟的耳邊,緩緩道:


    “陛下放心,他會沒事的。”


    眼前的女子慕瀟與她相近不過僅有幾日,但對她卻極為信任,看著她肯定的口氣,慕瀟實在難以明白,牧遠宸會有什麽辦法在那黑霧之中活下來。


    “你說真的?”慕瀟問道,更多的卻是在安慰自己。


    “陛下放下,景嵐所說一定屬實,雖然那魔門門主的仙器的確厲害,可卻還不至於一擊讓少帥斃命。”女子自然是兩日前趕到的應景嵐,慕瀟與牧遠宸亦知道了林岩歸來的消息。


    “是嗎……真不知道這次林岩又會帶來什麽驚喜。”慕瀟看著安黑霧呢喃著,她相信景嵐所說,更相信牧遠宸不會這麽早便離開自己。


    或許,這種相信帶著盲目,但她願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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