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宇搖了搖腦袋,想把這些不該有的失落趕出去,這動作倒是嚇了自己母親一跳,還以為時宇對這個弟弟不滿。時宇今日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語,全家的禍福全賴這個大兒子。


    “兒啊,你不高興嗎?”王雲芝的聲音又低了下去,小心翼翼。


    “哦,沒有!沒有!娘你別瞎想!”時宇趕緊放下弟弟,扶著母親坐在了床榻上。


    小家夥一見母親坐下了,也“娘,娘”叫著蹣跚跑來,鑽到母親懷裏讓她抱著,兩隻黑漆漆烏溜溜的眼珠子盯著時宇猛瞧,絲毫沒有其他幼兒見生人那般膽怯之意。


    “你弟弟叫時風,你不喜歡自己時雨的名字,可你爹固執,硬給你弟弟起名叫時風,又是風又是雨的。風兒,快叫哥哥。”王雲芝笑嗬嗬地說著,看著時風的眼神充滿了慈愛,雙臂輕輕把時風環在懷裏。


    “哥哥!”小家夥脆生生地叫了一聲,聲音裏像是摻了蜜糖。


    時宇揉揉有點僵硬的麵龐,點點頭,伸手輕輕掐了一下時風的臉蛋,掏出早已準備好的見麵禮,塞在了時風的手裏。


    “來,哥哥給你帶了好玩的,看看喜歡不。”


    ..........................


    是夜,一番其樂融融的家宴過後,清池自去歇息,時宇一家四口擠在時理明、王雲芝的臥房嬉鬧著。


    時理明閉口不問時宇的遊學經曆,就是王雲芝有意無意問起,他也總是打斷,佯怒斥責,說孩子回來總談這些辛勞之事幹嘛,硬是把話題扭回時宇小時候的趣事和時風給家裏帶來的歡樂上。


    王雲芝見識沒有丈夫那麽廣博,見其不喜,也就不再多問。


    她本也更喜歡談談自家樂事,抱著時風對著時宇好一番比較,什麽眼鼻相似啦,黏人相同啦,最大的希望就是時風也能像時宇那般早早開智,三歲成文。


    時風與正常嬰兒一般新奇好動,過了最初的生疏,此時對時宇的怪模樣很好奇,不時伸出手摸向他的臉龐,“哥哥,摸摸,哥哥,摸摸。”


    王雲芝談到開智,時宇就有了接入的話題,他心裏還惦記著自己最大的任務:弄清出身。


    時宇抱起時風,放在自己大腿上,任由他摸自己的麵龐,拍著他的小手問道,“娘,你說我這麽聰明!是不是文曲星下凡,出生時天降祥瑞啊!”


    時宇假意玩笑,


    向母親探著口風。


    “祥瑞沒有,就是雨特別大,要不你爹給你起名時雨。這風兒出生,就刮了幾陣小風,你爹也是硬要跟你靠上,叫他時風,真是牽強。”王雲芝看著兩個兒子相處融洽,本有的一絲擔心也沒了,欣慰開懷。


    “雨特別大?多大?房子淹了麽?”


    “哪兒有那麽大,就是比平時大些,河溝都漫上來了,田裏也糟了秧,那年快絕收了,幸虧神虞富足,調了別地餘糧救濟。”王雲芝的語言裏,時宇的誕生很平常,就是遭了個小小天災。


    “這樣啊,那奇怪了,我這麽聰明,弟弟卻有些普通,是不是有什麽高人給我撫過頂啊?”時宇繼續自我編造理由,想要發現一切蛛絲馬跡。


    “高人撫頂?你爹算不算?他是咱村最高的人了。”說著,王雲芝一指丈夫,個頭確實不低。


    “啊?”時宇見這般閑扯,實在是問不出什麽,也就息了這心,隨意和父母聊著,甚至還聊到了這跟來的清池是不是時宇中意的姑娘,啥時候娶過門,時宇連道不是,讓父母莫要胡思亂想。


    ..........


    毫無結果地躺在自己的臥房,時宇直勾勾看著房頂大梁,自己的歸家之行,看來隻能是省親了,父母所說的一切,都表明時宇從懷胎到出生普普通通,唯一不同的就是三歲突然開竅了。


    如果識字看書不在話下算是異象的話,那這就是了,其他什麽也沒有,這也看不出萬物之心什麽苗頭,僅是貼近虞童覺醒之貌。


    時宇反複思索著父母的每一句話,想從其中找出可能存在的線索,卻百思不得蹊徑。


    “要不要跟師父說萬物之心的事情呢?”時宇問自己。


    “不行不行,那虞童看我不順眼,告訴師父,會不會被他知道後起什麽波折?要不先問問清池姐?還是算了,清池姐又不出神虞,應該不知道萬物之心的。”


    一想到虞童,時宇便熄了坦言之心,又反複糾結在自己的各種念頭中,理不出頭緒。


    “這回去虞神宮,又要馬上去金靈界,恐怕短時間沒處查探,這可如何是好,心心姐那邊還等著呢。唉,還有古大哥,猊大,霜雪他們,也要找機會去看看,怎麽這麽多事要辦!亂死了!”


    紛亂的思緒在時宇腦海裏滾來滾去,時宇不覺心煩意亂,寧靜的夜晚在他的耳中充滿了嘈雜的吵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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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在無法安靜,時宇掏出鐫刻了修煉功法的玉鑒,逐一翻閱起來,期望著能浸入修煉來擺脫不可遏製的雜念。


    神虞大界不愧是諸天萬界的頂峰,每一部功法都是言簡意賅地闡明了修煉要理,哪怕是偏門旁技。


    以時宇的悟性,兼有現在磅礴元力支撐,極為迅速地掌握了各個功法的初步施行要領,學到妙處,時宇手舞足蹈地微刻著功法外相,在神念中模擬完全施出時的效用,微微的元力波蕩在時府中漾開。


    “嘿,神行術,化身虛無凝形於神念所及,好,真好!


    裂天術,擊破空間壁障,遁形大界之外,嗬嗬,逃命必用!唔,居然不行!功力太低學不了。


    幻步,方寸之間輾轉騰挪,破陣秘法?什麽用,不管了,先學著!


    嗯?渡界?開立界門!終於找到了!呃,千紀之力…空間穩固…界息…算了,先背下來吧……”


    讓時宇高興的是,他終於找到了體竅納物和取物的詳解,才明白自己真的是理解錯了擊破體竅魂海與獨屬虛空連接薄弱處,攫取他人物品時多麽地離譜。


    真正的薄弱處就是手掌常用收納物品的竅穴,隻是自己沒有掌握正確的方法罷了。


    看到打開別人體竅,至少需要一紀之力,若是對手太強,千紀也會徒勞無功時,時宇便暗暗感激師父真舍得,硬是給自己灌下了這麽多蘊含巨量元力的洗髓丹。


    時宇在屋內學得開心,完全忽略了自身元力在運功過程中像是萬觸之蟲向著四麵八方探去,瞬間覆蓋了整個帝都,甚至向著更遠處漫去。


    尋常人尚無知覺,隻是略略覺得有些微風,可修煉有所成的修士,卻是若遭到百爪刺體般坐臥不安。他們隻感受到一隻莽荒巨怪盤踞在時府宅內,在無盡的黑暗中窺視著自己。


    本在自己房內靜坐的清池,也是第一時間感受了時宇的異樣,微微一怔,伸手置出一片隱不見可的膜壁將時府籠了起來,與外界隔離。


    隨著虞童覺醒,這帝都皇城出現了不少本不該存在的修士,清池雖知道這些修士的來曆,可從未想過在這安和大世,這些修士醒來做什麽,這不是她能想通,更不是她能控製的。


    想到虞童,清池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若是時宇招惹了這個不太正常的虞童,那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不過她的動作顯然已經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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