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血裔巨人向祝炎嵐揮出數丈大的鐵拳時,祝炎嵐突然迎著拳風逆勢猛漲,瞬間竟也變作百丈巨人,渾身上下炎光燦燦,熊熊烈火綿延千丈,兩隻紅眸更是噴出數丈凝實熾焰,像是兩支火焰尖槍直刺蒼穹,冰冷虛空陡然熾熱難當。


    祝炎嵐一把抓住血裔巨人揮來的拳頭,“嗬嗬嗬”冷笑數聲用力一擰,但聽“喀吧”一聲,血裔巨人的鐵拳已經被擰了下來。


    祝炎嵐去勢不減,丟下手中斷拳蹂身而上架住了血裔巨人的一條臂膀,又奮力一扯,再次扯斷大半個膀子。


    時宇的下巴都砸在了腳麵上,渾身冷汗淋漓,祝炎嵐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厲害,他是一點口風都沒得到過。


    再仔細看祝炎嵐冷笑的麵龐,時宇渾身一哆嗦,這哪裏是祝炎嵐,分明是赤殤大展雌威,“嗬嗬嗬”的尖銳冷笑,不正是赤殤的出場招牌麽。


    赤殤能輕易製服血裔巨人,時宇毫不懷疑,隻是,她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裏,時宇沒想明白。


    其餘三尊血裔巨人見勢不妙,狂呼一聲舍了時宇,直奔祝炎嵐而去。


    祝炎嵐又在嗬嗬冷笑,一腳踹倒已是重傷的血裔,居然抓起他的左腳踝,將他當作兵器一般掄了起來,“乒乒乓乓”砸得那三尊血裔巨人狼狽不堪,連連後退。


    她手裏的血裔巨人被烈焰熔融,早已昏死過去,連散去凝合之身都沒來得及,隻能任由祝炎嵐焚燒揮舞,渾身金汁流淌灑落,眼看著就要真正化作一個金人。


    狂暴的祝炎嵐和狼狽的血裔金人是整片虛空唯有的響動,所有人都被驚呆了,包括方才還在凝神對峙的時宇。


    看得目瞪口呆的時宇正不知該如何是好,耳邊突然傳來祝炎嵐氣喘籲籲的聲音:“呆子!別看了,我快撐不住啦!師父真身馬上就要消散!”


    時宇恍然大悟,一定是赤殤給了她什麽寶物,可以短時喚出赤殤真身搏鬥片刻。


    聞聲不敢怠慢,他連忙伸手指向剛才自己留意的那處混沌裂隙,向著祝炎嵐急急傳音,讓她把那些血裔引過去。


    “嗬嗬”怪笑的百丈祝炎嵐,追著三尊血裔巨人邊打邊跑,手裏的血裔巨人好似已經熔成了一根金柱。


    三尊狼狽的血裔巨人氣得滿腔熱血都要噴出。勝敗都是常情,可如此丟人地被人抓住自己同伴揮來舞去,趕野狗一樣拍得到處亂滾是怎麽也無法接受。


    更讓他們難受的是,祝炎嵐釋出的火焰實在太過熾熱犀利,竟然炙烤得他們渾身發軟手足乏力,這是從前從未碰到過的異狀,哪怕是在神虞滅界之戰中,火靈王的滅世天火都不曾傷及他們金鐵之軀半分。


    祝炎嵐抓著金柱打得興高采烈,大開大合全不防守,料得他們投鼠忌器不敢全力攻襲。


    三尊血裔氣得激憤難當,紛紛狠下心不再留手,就當祝炎嵐是在用兵刃向自己出招,手中攥著的天賦神兵也舞得“呼呼”作響,硬碰硬地和祝炎嵐拚成一團。


    可憐那昏厥的血裔巨人,萬分憋屈地死在了自己同伴的攻擊下。


    在祝炎嵐的有意驅趕牽扯之下,四人很快便纏鬥到了時宇早已瞄好的陷阱,他也早早蹲伏在側就等獵物入甕。


    三尊血裔巨人對時宇的移行換位毫無知覺,他們眼中隻有麵前這個紅彤彤的彪悍女子。


    等到其中一人眼中餘光看到時宇突然出現在身後,朝著他們露出不懷好意的詭笑時,才心知不妙,當即就要發出警訊提醒自己的同伴。


    可惜他沒有來得及出聲,一切都已經晚了。


    隻見時宇突然怒吼一聲,全力撕裂了藏在身後的一處混沌裂隙,本是汩汩如泉的混沌驟然間如滔天巨浪,鋪天蓋地的向著他們背後席卷過來。


    百丈祝炎嵐在前仍然像潑婦淨街般狂甩著手裏的金人,砸得他們連連後退,而他們的身後,則是巨浪般席卷而來的烏黑混沌。


    三尊血裔巨人避無可避逃無可逃,都是狠厲之心乍


    起,狂吼著放出刺目金光,竟是要自爆拉著所有人同歸於盡。


    數百紀的修為一心散功自爆,方圓數萬裏的生靈必無生還道理。


    “炎嵐!砸進去!”時宇身形淹沒在無盡混沌中朝著祝炎嵐大喝,稍有合攏的混沌裂隙又被他奮力撐開。


    遠處的修士隻看到一個細小人影隱隱約約懸立在混沌裂隙的正中,放出無盡元力撕扯著裂隙邊緣,讓它變得更大、更闊!


    祝炎嵐已經快到了崩潰的邊緣,她那相對微薄的元力能撐到現在已是不易。


    聽到時宇的怒喝,她奮起最後一點力量扔出手中的人形兵刃,砸向三尊血裔巨人,看著他們一同翻滾著跌向混沌裂隙。


    “啊!”痛入心扉的哀號從三尊血裔巨人的口中呼出,他們誰也沒有被力盡的祝炎嵐砸入混沌裂隙之中,僅是後退數步陷入混沌數尺。


    饒是如此小的逼退,也已讓手足脊背澆淋了大股混沌,三尊血裔巨人耐不住混沌的劇烈侵蝕,大片大片的金鐵肌膚瞬時化作虛無,裂心劇痛生生打斷了自爆的念頭。


    時宇沒有再給這些已受重創的血裔巨人奮起的機會,雙掌撈起團團混沌就拍進了他們的口鼻雙眼,驚天動地的呼喊頓時平息。


    “嘭嘭嘭”,巨人融合之身不由自主地散開,數十具再無聲息的殘破金靈血裔漂浮在了虛空之中。


    此時的祝炎嵐已經散去赤殤真身,麵色蒼白地喘息著,綹綹長發被汗水浸濕緊緊貼在額頭兩頰,手足顫抖地立在虛空中不住掏出些丹丸扔進口中。


    時宇身上的盔甲也已全然不見,脫力的他再無元力凝出蔽體之物。


    好在身無寸縷的他此時早沒了人形,像是被萬千食腐鳥叨啄過的襤褸之軀,別人看著詫異,倒沒覺得汙眼。要不是那一雙眼眸依然明亮,怕是沒人認為他還活著。


    遙遠處的蒙皇正要靠近,時宇猛抬右臂向他一指,蒙皇邁出的腳步頓時懸在了半空。


    “等著!別動!”時宇嘶啞的嗓音刮破了虛空沉寂,擦響在每一個修士的耳邊。雖然他隻是對著蒙皇說話,可沒人敢隨意靠近,哪怕隻是一具看似脆弱不堪的殘身,也無人小覷。


    時宇拉起祝炎嵐的手,卷起金靈血裔屍身,極速向著神虞廢土落去,雙雙消失在一道深深的溝壑之中。


    “快走,趁著殺星沒有在意我們!”數千與此間諸事無幹的修士流光似的逃遁而去,金靈界全滅的消息必會隨著他們的離散而傳遍諸界。


    剩下的百十修士,要麽是自恃修為不差,想要趁著金靈界無人之時踏上神虞廢土搜刮一番。要麽是對時宇本身生出覬覦,想要趁火打劫的不軌之徒。


    蒙皇淡淡一笑,既沒有靠近,也沒有阻止那些心懷叵測的人悄悄向著神虞廢土摸去,他幹脆盤腿坐在了虛空之中,單手支起腦袋想要看看重傷的時宇怎麽對付這些膽大妄為之徒。


    沒有讓他失望,所有跟著踏入廢土的修士,就像是落入水中的石子,頂多發出輕微的響動就沒了蹤影,仿佛漂在那一片虛空的不是一塊陸地,而是一道通往異界的大門。


    當足足二三十個先後落入廢土的修士不再出現,才有人發覺事有蹊蹺,未散的修士聚在一處悄聲細語,琢磨著該如何是好。


    就此退去是絕不甘心的,無論是重傷的時宇本身,還是這塊遍布靈材的大陸,都如誘人的美味在吸引著他們。


    時宇甫一進入神虞廢土,噬元經便落在了那些血裔身上。


    不愧是金靈界隱藏無數年的殺手鐧,雄渾元力依然能從新死的血裔身上海量奪出,源源不絕地衝進時宇體內。對於這些曾經攻破神虞帝都的劊子手,時宇吞噬起來一點愧意都無。


    而那些不自量力膽敢偷偷摸到時宇和祝炎嵐身邊的修士,哪怕時宇是在恢複之餘,稍稍放出些神念也都抹殺幹淨做了元力養料。


    與此同時,他也斷出這塊殘陸並無任何自己熟悉的痕跡,便舍


    了繼續尋找的念頭。


    “我們時間不多,估計金克敵老賊不出十天就會集結修士趕到這裏。”時宇一邊恢複一邊對著祝炎嵐說道。


    祝炎嵐點點頭,道:“金克敵大概什麽境界?我要是喚出師父真身能否抵擋片刻?”


    時宇嘿嘿一笑,好奇道:“你師父到底給你多少寶貝?玄盤大界果真奇妙,還有這種法門寶物。”


    祝炎嵐白了時宇一眼,掏出一枚小小的氤氳紅珠,托在掌心舉到時宇眼前,開心說道:“師父對我最好了,這是她本命精血所煉的血髓珠,裏麵有三滴師父的心頭精血,可以讓我使用三次師父的全部戰力。


    可惜我境界太低,支撐不了多久,不然那幾個鐵疙瘩,我一人出手全部殺光!”


    祝炎嵐說得殺氣騰騰,驚得時宇連連倒吸冷氣,對玄盤大界的秘寶錘煉更懷敬畏,顫顫問道:“這東西你有多少?一次最長堅持多久?”


    “嘻嘻,這珠子,師父給了我十顆。要是我有你的本事,一次可以撐上一個時辰,可惜現在最多百息。”祝炎嵐無奈說道,麵上顯出些許肉痛,為自己白白浪費了一次機會而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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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宇當即安下心來,暗怪自己沒有好好和祝炎嵐商討過如何安然自保。


    有了這法寶,今後大戰自己一心對敵便是,祝炎嵐的安危根本不用他操心。


    “你當年在木靈界若是有這寶貝,我還有命嘛?”時宇想起往事,不由得渾身一激靈。


    祝炎嵐見他發抖,“噗哧”一聲笑出來:“我那時才多大能耐,怎麽可能催動這東西。


    而且我師父事後說這種鄉下小界,居然還有人能傷我真是不可思議。


    我當年純粹是沒事幹跑出去玩的,哪知道就被你揍了。”


    “鄉下小界……”時宇先搖頭,後又點頭,心裏想著此話雖然對曹心心有些不敬,但赤殤確實有資格這麽說。作為界主的師父,什麽沒見過,怕是曹心心在她傲然無比的眼裏也就是個鄉下界主。


    說到這裏,祝炎嵐似乎突然冒出些火氣,看看手裏的血髓珠,白牙一呲,壞笑道:“你說我要不要趁著你傷重,拿出一滴用用,揍你一頓出出氣啊?”


    時宇嚇得連連擺手,直呼饒命作勢要逃,逗得祝炎嵐“咯咯”直笑。


    嬉笑片刻,時宇肌體在金靈血裔的貢獻下大有起色,肌骨飛速增生複原。


    祝炎嵐看著時宇的怪異模樣皺起了眉頭,不滿說道:“真醜!若是每次打完架都是這個鬼樣子,也太惡心了。而且每次都打得赤身裸體也不好吧?”


    時宇也無奈地看著自己還有些殘缺的身體,歎道:“早知道問你師父要一套混沌精煉的盔甲了,這樣我也可以隨心施展混沌不滅。”


    “你自己也可以啊!你都能在混沌中修煉了,還不能扯些自己的皮肉練出一套外衫?隨意幻化一番不就得了?”祝炎嵐奇道。


    時宇雙目一亮,連連點頭道:“說得對,本來殘軀就要褪去,我何必再苦苦修複。


    十日應該足夠我再行一遍混沌不滅功,先蛻下殘軀做出個簡單護具好了。此處正好有不少混沌裂隙,你先守著。”


    十日眨眼便過,時宇才知道自己修煉的混沌不滅和聖神留下的功法大相徑庭。


    當他準備褪去殘軀時,根本無法凝出新的軀體,所有混沌所生血肉都牢牢地攀附在舊軀之上,不斷彌補著殘破身軀缺失的血肉。


    時宇不解,隻能猜測待所有血肉歸複,或許能夠脫體重生。


    無奈地放棄了用蛻下軀體塑成外甲的想法,時宇便想讓祝炎嵐先回玄盤找她師父索要一套現成的。


    祝炎嵐死活不願,嗔道:“當初隨你出來她就百般不同意,我反複哀求她才鬆口。


    更何況現在又已喚出師父真身,這裏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裏,我回去怎麽可能還跑得出來?”


    時宇也不舍與祝炎嵐長久離別,隻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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