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宇三人不能互見,都被大陣獨隔一處。


    細細看去,所有金柱並非普通金鐵精煉鑄就,根本就是無數血裔巨人的屍骸凝縮而成,他們扭曲痛苦的麵容浮在柱上呼嚎欲出。


    “金克敵!你瘋了!對自己的族人也如此喪心病狂!”時宇失色大喊。


    未等他話音落地,大陣又散出濃濃光霧,霎時迷亂了視線。


    時宇趕忙放出神念,他隻覺到處都是人影,每個人的氣息又都一模一樣,完全探不出金克敵到底何在,淩霄和劍開天也同樣不見蹤影。


    金克敵見大陣已成,嘿嘿怪笑幾聲,躲進陣中不見。


    一切都在瞬息間完成,本與金克敵過招的淩霄,萬分警覺地查探四周,提防金克敵突然偷襲。


    劍開天最為鬱悶,他剛跑到近前還未放出一招,就被困在陣中迷失了方向。上下左右俱是金光燦燦,想要一頭紮進大地遁走,卻撞在堅實緊湊的精鐵錠上腦瓜生疼。


    “金克敵老賊!沒有足夠血祭,你這大陣施不出十足威力,就憑一殘陣也想困住我們?”


    時宇記起在木靈界曾陷金絕陣,此陣需要龐大元力開啟,急忙高聲呼喝。一麵打消金克敵投機心念,一麵給自己人通風報信,麵對殘陣不必太過擔心。


    “無知小兒,都已經獻上我金靈大好兒郎數萬,還要什麽血祭?那隻是臨時布陣的添頭罷了!”


    金克敵冷酷的聲音響起在大陣的每一個角落。時宇和淩霄的戰力遠超他想象,一番車輪戰已經讓他有些吃力,再來個劍開天,他沒有把握全身而退。


    “知道為什麽你師父那老狐狸從不踏入金靈界嗎?


    知道為什麽當年神虞會負傷而逃嗎?哈哈哈哈,都是被這血裔金絕陣所阻!


    就是今次神虞匹夫滅我金靈界,他也未敢一足踏入大地!


    哈哈哈,你當他真的好心讓你親手報仇嗎?他是要借我手除掉你這眼中釘!”


    金克敵滿含嘲諷的話語響起。


    “嗬~嗬~嗬~胡說八道!”金克敵話音未絕,赤殤的聲音遙遙傳來,“你這老兒休得汙蔑虞祖,虞祖絕不至用此下作手段!你死到臨頭還想挑撥!”


    時宇陣法早有涉獵,同樣不信他這套說辭。


    如果此陣真有絕大威力可以滅殺界主,金克敵絕不會容許虞麓堯為所欲為地殺掉所有金靈子民,也絕不會會允許自己等人戰到現在。


    淡定之下,時宇哂笑道:“何時勇猛無匹的大長老也需要逞口舌之利了?


    如果都是你這等大能填入陣中做成陣基,我還能信上幾分。


    現在這些犧牲的血裔,都遠不如當初和神虞天帝大戰的那些吧!”


    “哼!”金克敵話被戳破頓時羞惱,再不言語,急急催動大陣射出無數電漿金光四麵猛攻,更有股股隱匿迫力壓向眾人,讓時宇等人疲於應對。


    還真被時宇蒙對了,當年讓神虞負傷而去的金絕大陣,正是由金克敵同代甚至更早的神血裔所布下。


    而且另有數名境界不次於他的長老共同主持,比現在這座由他一人勉力支撐的大陣要強上千百倍。


    在那場遠古大戰中重創的長老,都是拚命吊著最後一口氣熬到神虞遠去,才一個個黯然傷逝。


    三神王又無破釜沉舟亡界之心,金靈界才有幸得以殘喘至今,而那座金絕大陣再不能激發,就此深埋在大界秘地成了擺設。


    現今這座大陣,是他暗中培養的金靈血裔犧牲而成,也是他聊以自保的終極底蘊。


    時宇耗力太巨,已無多少混沌可用,方才未及撕開空間裂隙補充一些,便被卷入陣中。


    現在血裔金絕大陣隆隆作響,處處金光繚亂擾動神念,早就找不到金柱陣基所在。隻得一邊分心格擋攻襲,一邊小心摸索。


    劍開天則是手持大劍四下揮舞,劈出道道暗黃光芒,與無數金光電芒攪成一團,刺刺啦啦裂響不斷,無論他向哪個方向突襲,都碰不到一根金柱撼動陣基。


    淩霄最不善應對此種亂局,剛剛恢複的身體又出現無數傷口。氣急怒吼一聲,他想再次恢複龐然巨身撐爆大陣,但還沒長出十丈就被銳利金氣劈得皮開肉綻。


    三人還沒想出如何破陣,大陣又發動了一波功襲。


    整座大陣已然封絕天空,離地十丈之處無數鋒銳金氣肆意激射,刀劈斧鑿一般阻擋任何進出之物。


    時宇仍在無數虛幻人影的幹擾中到處摸索,忽覺眼前金光略一波動,還不及作出反應,金克敵已駕馭如龍電光奔射而至,猛然撞上時宇胸口。


    之所以先攻時宇,不是金克敵最恨他,以金克敵的閱曆城府,仇恨不是首要,威脅才是。


    他覺得隻有時宇的混沌功法可破大陣,隻要先解決了時宇,再製伏那兩個徒具蠻力的莽漢不在話下。


    “哢嚓”一聲裂音,時宇噴出大口鮮血倒飛而出,胸口骨骼無一不碎深深內刺腑腔,滾燙鮮血霎那浸沒了所有髒器,再順著喉管斷處噴灑而出,染得周遭金芒道道泛紅,好似火燒一般滋滋作響。


    重重跌在地上滾出數圈,時宇趴伏陣內一動不動,身下滲出大片血液。


    金克敵看到時宇鮮血仍可侵蝕大陣,臉色微微一變,繼而獰笑不斷欲要補上幾拳將其斃命。


    忽而臉色一變,他看了看極緩的大陣腐蝕,轉身向著另一處遁去,時宇已經失去戰力,稍遲下手也不誤事。


    那處正是狂劈亂砍的劍開天,他尋不到陣基金柱,幹脆將地麵當成了突破,對著一塊丈許精鐵方磚,使出渾身力氣專攻一處。


    金絕大陣雖用料珍貴,但與劍開天身凝天地精粹相比還是差了許多,再加上他天賦破陣,很快就將那塊方磚砍了個四分五裂,要不是還有陣紋連結,早就露出泥土砂石。


    正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即便是一塊小小的破損,也足以讓整個大陣顯出破綻,陣外還有一個難測的高手在尋機,金克敵不得不拋下時宇,先行打發劍開天這個真正的麻煩。


    劍開天也是一肚子火,往日碰到陣法,無一不是被瞬時攻破。


    可今日遇到血裔金絕陣,竟然連陣基陣心的邊都摸不到,隻能用破除陣紋這最蠢最慢的辦法。


    劍開天心裏直罵自己平日太過憊懶,境界低得令人發指,竟然已經被時宇遠遠甩在身


    後,要不然早就破陣而出,砍去金克敵的頭顱搶得頭功了!


    一心破陣的他,完全沒有注意到,金克敵已經摸到了身後,繚繞著層層電光的鐵拳朝著他後心狠狠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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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克敵也詫異自己居然小看了這個修為了了的巨漢,他竟然能輕易破除陣紋,險些讓大陣崩於一瞬。


    劍開天毫不意外地被打成一地碎屑,血肉粘合著砂石鋪滿一方大陣,兩枚布滿碎紋的眼珠叮叮當當彈跳數次,才落在金克敵腳下無神地看向他。


    金克敵輕舒一口氣,一腳踩爆兩枚眼珠,朝著已經死透的劍開天不屑一笑,調轉陣型將已受損的方磚轉到偏處,又向著時宇撲去。


    至於此刻隻有蠻力的淩霄,已經沒什麽威脅,被金克敵拋在一邊不加理會。


    時宇還趴在地上紋絲未動,嘴角湧出的股股鮮血已漸漸凝固,蒼白的臉色和緊閉的雙眼,無一不顯示他身受重傷,甚至已在彌留之際,他身下的大陣已經被腐蝕掉薄薄一層。


    即便如此,金克敵依然沒有放鬆警惕,遠遠調動大陣放出滾滾金氣卷裹著電芒向他刺去。


    無數年的修行拚鬥,讓他知道不到最後不能有絲毫大意,更不會向敵人露出絲縷破綻。方才沒有乘勝追擊,誰也不知離去的片刻時宇發生了什麽,金克敵不再想著近身格斃,折磨致死也是不錯的選擇。


    時宇像是破爛的傀儡被道道金光衝擊得翻來滾去,無力的四肢不時高高甩起又重重落下。


    很快,時宇的軀體再沒有鮮血流出,在金光與電漿的轟擊下漸漸冷硬。


    金克敵謹慎地看著時宇,心頭蒙上濃厚疑惑,暗道混沌之身真的如此強韌?


    除了自己最初那一下近身突襲得了奇效,這半天無論怎麽催動大陣,時宇隻是看去已死,身體始終完好,所有落在他身上的金芒電光都好似衝進了無底洞,沒能撕下一片衣角。


    放任時宇躺在這裏,金克敵是萬萬不敢,可衝過去再狠狠補上一拳又拿捏不定,一時間,他竟被自己該如何選擇弄得進退兩難。


    淩霄那邊越來越大的震顫撼動著整個金絕大陣,峙立在外的赤殤已經不再觀望,緩緩向著大陣逼近。


    金克敵透過大陣清晰地察覺到了這一切,心裏焦躁起來。


    在第一眼看到神虞廢土傳回的浮影時,他就知道自己一直擔心的時刻到來了。


    當年逃得不知所蹤的小家夥,身懷無上絕技殺了回來。


    他本想親自去格殺,卻忽覺界內彌漫著重重威壓,這種壓迫的氣息隻在億萬年前大戰神虞的時候感受過,濃濃危機湧上心頭。


    不敢離界,他派人去請幽影界的幫手試試時宇成色,不成想又是一朝覆滅,甚至還給這小家夥補進了無數力量!


    這讓他更不願親自踏上神虞廢土,隻想守在金靈界布下大陣,等待時宇自投羅網。


    哪知時宇沒等來,卻等來神虞天帝先平廢土,再滅金靈。


    起初不知為何他始終不殺自己,隻把自己困在金靈界,現在看來就是要留給時宇親自下手。


    既然神虞天帝都有這個信心,金克敵更不敢有絲毫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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