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大堆的玉鑒便送到了大殿,一切都由孔寧甫等人負責,作為文神王嫡傳後係,他們在盡心做事的同時,又對門主處處防備時宇感到無奈。


    時宇不管其他,抓起一個玉鑒仔細研讀起來,先解決自己的問題才是最重要的,外麵有劍開天打探消息,無需操心。


    很快,時宇就發現了關於真靈滋養,大陣啟靈的內容,這些都是文神王親手所書,記載於軒離門珍藏的玉鑒書卷中。


    看著熟悉的字體,時宇仿佛又回到了伴讀在文神王身邊的時候,嘴角總是掛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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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兩日,時宇就將所有典籍閱盡,稍加修習,果然真靈中的異動感減輕很多,樂得他和祝炎嵐喜不自禁。


    以時宇目前的修為,看一遍就不會再忘,剩下的就是領悟貫通,再行加強了。


    奇怪的是,時宇這邊的真靈躁動都快完全解決,劍開天和王陽烈卻一去杳杳,兩日過去,都不見他歸來。


    時宇雖不擔心他出意外,但對他被什麽事情纏住腳步很疑惑。


    直到第五日,時宇正在冥思參悟的時候,劍開天風風火火地闖進了大殿。


    不等時宇發問,他就坐在時宇身邊,四下瞅了瞅,怒道:“哪個兔崽子在邊上偷看,當心老子拆了這破殿!”


    壓在時宇身上的迫力,立刻煙消雲散,劍開天哼哼冷笑幾聲,貼在他身邊,神秘兮兮地傳音道:“這又是個曦月界,我找到了類似界魂的東西。”


    “什麽?”時宇心驚。


    界魂對界內子民來說,就是生殺予奪的大殺器,不僅僅是針對修士。


    每一個界內子民都會在誕生時,自動被界魂采集神魂刻下烙印,說它是掌控全界的奴印都不為過。


    “在哪裏?拿出來給我看看!”時宇催促道。


    劍開天搖搖頭,“我隻是找到了,又沒拿!王陽烈那老鬼,閉關的地方竟然是曾經的界主仙洞,裏麵到處是界主遺痕,我哪裏敢妄動,溜達了幾天就回來給你報信。”


    時宇皺起眉頭,大界有界魂這等寶物,並不奇怪,奇怪的是不該出現在聖辰界。


    聖辰界所有的典籍,都強調隨性而發,天道至理,最後歸結為人人應該遵行的規矩道義,是絕對不願讓自己的思想,受到他人操控的。


    但界魂的存在,卻又是絕對控製他人,讓他人無法反抗的酷厲手段,兩者間的矛盾根本無法調和。


    “虛偽界主?跟虛武聖仙和曦月一樣?”時宇疑惑起來。


    此時就不難理解申元欲言又止,最後不得不飄然而去的神情了。


    他一定感知到界魂的存在,知道大界所有子民皆盡傀儡。


    但他不能說,也可能根本就無法說出口,冥冥之中的神魂禁製,絕對能在他開口的一霎那,要了他的命。


    “你怎麽知道那是界魂?”時宇又傳音問劍開天。


    劍開天抬頭向殿外看去,努努嘴,“你看他們,正常麽?”


    時宇扭頭看去,立在殿外的孔寧甫等人,雖看似一切如常,但仔細感應下,都少了一分靈動,他們正在界魂


    的控製之下。


    “王陽烈那老頭,是故意讓我知道的,我不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


    那東西就在仙洞深處懸著,王陽烈告訴我,那東西可以操控大界所有人,獨孤久諳都不知道界魂的存在。”


    “獨孤久諳都不知道?這不太應該吧?”時宇更詫異了,他一直以為是獨孤久諳在監視自己,如果是他操控界魂,就很好解釋。


    “老頭兒說得含含糊糊,這些你自己去探究,反正我隻把自己看到的告訴你。”


    “那……界魂都有靈,沒為難你?我覺得在大陣中,那黑影就是界魂中的界主之靈!”


    “沒,應該是受了傷在沉睡,但我走近半丈內,就能感覺到極度危險。”


    時宇沉默思索,如果聖辰界主和曦月一樣偽善,將所有子民控製在手中,那師父是如何逃過他的魔掌的?


    為何界魂又會在王陽烈手中?王陽烈把這秘密有意告訴劍開天,意欲何為呢?


    一切都想不通,時宇幹脆不去想,對劍開天傳音道:“我去見識一下,你幫我守在這裏。”


    劍開天咧著嘴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忍不住,我實在沒把握對付那界魂,不然就一劍劈開搶到手了!王陽烈老鬼,擺明了利用我,你得讓他出血。”


    “對了,王陽烈就那麽信任你?帶你去看界魂?他有什麽不正常?”


    劍開天嘿嘿怪笑,“沒那麽複雜,這老鬼早就脫離了界魂控製,瞞得過別人瞞不過我,但我不知道他怎麽做到的,你自己小心。”


    時宇和祝炎嵐交代一聲,便假意繼續冥思參悟,坐在大殿內一動不動。


    而他的神魂,已經趁著孔寧甫幾人不備,溜出了大殿。


    劍開天告知的仙洞方位,離祖祭大殿並不遠,也就百十裏的樣子,孤零零一座獨峰,坐落在碧翠林木中。


    時宇懸在空中,仔仔細細探查山峰,確認沒有危險後,才一頭紮了進去。


    王陽烈沒有在洞內休息,而是持寶端坐在洞外,他兩眼不住巡視四周,稍有風吹草動,立刻警覺,抓起手中異形法器嚴陣以待。


    他看不見時宇,時宇卻把他看得清清楚楚,沒有凝聚成形的時宇神魂,隻是一片看不見淡淡雲霧,加之他神魂又強於聖辰界眾人,沒有人可以查覺他的窺探。


    王陽烈確實修為極低,但他手裏那柄法器,蘊含著一觸即發的強大力量。


    在時宇降至離他隻有幾十丈的時候,王陽烈突然抬頭,看向時宇神魂所在,口中沉聲道:“哪位道友駕臨,還請現身一見!”


    時宇愣住,這樣的言語和舉止,與那日在殿內大相徑庭,現在真正像是師父坐在自己麵前,沉穩而從容的麵對來犯之敵。


    以王陽烈的修為,是絕無可能發現自己的,定是他手中法器有所警示。


    沒人回答王陽烈,時宇把自己的氣息收斂得更緊,如同繚繞山霧般,隨著清風聚散無形。


    這樣的霧團,在山上隨處可見,就連王陽烈身邊都纏著幾縷。


    “哼!”王陽烈重重一哼,揮起手中法器淩空虛點,一


    道紫虹跨空而至,將他緊盯的方位劈成粉碎。


    “沒人?”低聲自語,王陽烈眉頭緊鎖,低頭看了看手中法器。


    時宇更加篤定,王陽烈能在獨孤久諳眼前自保,全憑此寶。


    方才那一擊,隻不過是寶器試探來人,所發威力不及真實力量的萬一。


    不管王陽烈是在等劍開天帶人回來,還是一向如此修行,時宇都不打算驚動他。


    隻有獨自看過一切,才能判斷軒離門不睦的兩個門主,孰是孰非。


    隨著進出山風,時宇輕易進入洞內,潔淨質樸的仙洞,確有高人遺存的氣息。


    時宇覺得每一沙,每一石,都有說不出的奧妙神秘,就連他們所在的方位,似乎都精心安排過。


    瞬間掃過所有甬道岔路,也把每一間洞室看得清清楚楚,時宇直接來到了那界魂所在。


    看到這枚界魂,時宇忍不住驚歎界主們的手段精妙。


    曦月界魂以魘瞳之目為基,聖辰卻是以整顆不知名的心髒為本。


    微微跳動的心髒,仿若與大界相合,隨著地脈起伏而搏動。


    似乎是察覺到了時宇的靠近,心髒跳得更快,周遭空間,都在劇烈拉扯,扭曲了時宇的目光。


    時宇心中一驚,繞著界魂緩緩轉了數周。


    界魂表現得頗有靈智,時宇不敢輕舉妄動,而且從界魂上,他確實感受到了祖祭大陣內逃逸黑影的氣息。


    緩緩探出一縷神念,向界魂點去,不等神念觸及界魂,就被那劇烈震顫的空間撕得粉碎。


    時宇頓覺神魂劇痛,界魂不僅切碎了所有來意不明的神念,還順帶著向他狠狠撞出一股邪力,將時宇撞得連連後退。


    遠處傳來急奔的風嘯聲,時宇急忙散去身形隱在了暗處。


    王陽烈大步奔至,見到室內空無一人,忍不住輕輕“咦”了一聲,他剛才清楚感覺到界魂和人拚了一記,才匆匆趕來。


    界魂的強大,他比誰都清楚,界內修士無人可扛一擊,界外大能修士硬承也必是重傷。


    但此刻室內安安靜靜,就仿佛界魂隻是自己無意間的悸動,驚擾了萬分警惕的王陽烈。


    狐疑四顧,王陽烈把手中法器朝著四方輕輕揮舞,沉聲道:“道友好本事,不聲不響進了仙洞,現又隱匿不見,我王陽烈甘拜下風。可否請道友現身一敘,鄙人當盡地主之宜。”


    時宇散在暗處,靜靜看著王陽烈,他能感受到,自從王陽烈進了洞室,界魂便安靜下來。


    王陽烈眉頭鎖得更緊,看了看界魂,盤膝坐在了室中。


    “界主在上,當代軒離門門主王陽烈,值守界魂,當為大界鞠躬盡瘁……”


    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語,從王陽烈口中喃喃而出,正如劍開天所言,俱是甘為大界奉獻一切的諂媚之詞,聽得時宇渾身發癢。


    有些話放在心裏是大義高品,說出來就成了小人獻媚。


    但時宇知道,王陽烈是有意說給自己聽的,而且他自稱當代門主,絕對有問題!


    暗暗思索,時宇無聲無息地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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