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宇似心有所感,衝著曹心心輕輕點頭,“走吧!別耽擱了,這裏什麽奇遇都不會有。這隻是一條路,一條通往終點的路。”


    話音一落,所有在雪珠裏的人都被他喚了出來。


    突然又一大堆修士出現在陸橋上,其中大部分都不是界主,讓武破啞然無語。


    但隨即,他疑呼一聲,“老麥?”


    麥恒也沒想到會見到昔日故人,連連慚笑,“哎?武破,你怎麽會和時公子在一起?莫不是也投靠他了吧?”


    “投靠?”武破驚詫萬分,看著時宇無可言語,心中升起荒唐卻又真實的想法,時宇這是要憑著自己的天賦,搞一場雞犬升天!


    眾人一落地,便接二連三大呼小叫起來,急速攀升的心境,讓每個人都有一種無限暢快的感覺。


    連襲淩一向冰冷蒼白的麵容,此刻都泛起了潮紅。


    他們像是在不斷破境,一重又一重瓶頸,如氣泡般連續炸裂。感受不出真假,他們隻覺得自己都已經成了天下無敵的大高手,諸天萬界乃至馭命之地都不過掌下飛灰耳。


    劍開天最耐不住性子,化為三丈石靈本體,哇哇大叫,“時宇!這是哪裏?為何我覺得這麽痛快?像是一拳打爆了你虞魔師兄?”


    夔三也已化為夔牛,咧著大嘴晃著腦袋傻笑,“俺覺得俺天天有吃不完的靈草靈果,還追著大群小母牛亂跑,嘿嘿嘿……”


    祝炎嵐剛要嘲笑夔三沒出息,突然驚叫一聲,她的腹部放出姹紫嫣紅的彩光,瞬間又變黑白二色,清晰可聞的砰砰聲從內急速傳出。


    時宇急忙一掌按在祝炎嵐小腹,也不顧她通紅麵色,柔和力量不住撫慰著其中的弱小生命,直到悸動平息才收回手掌。


    祝炎嵐羞惱地一拳砸在時宇胸口,卻又說不出話來。


    要說變化最劇烈的人,卻屬犰二。


    他本為野獸之軀,在所有人中.asxs.最為低下,低就意味著上升空間大,陣陣輝光從犰狳體內迸發而出,一股股灰黑煙霧飄蕩在空中,隨風而散。


    “脫胎換骨?”麥恒和武破同時驚呼。


    犰二的境遇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洗筋伐髓,他是又一支神獸血脈即將現世的始祖,稱之為始靈神獸都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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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紛亂的動靜此起彼伏,時宇手忙腳亂搗鼓老半天,才把所有人都安撫下來,向他們闡明此間一切。


    無知的人往往最容易接受事實,麥恒和襲淩還在為自己踏入最終的界主之路而驚訝萬分,劍開天他們幾個已經狂喜於心中舊憾一一滿足,其他上界也好無敵也罷,那隻是心滿意足下水到渠成的事情。


    淩霄始終安安靜靜地躺在一邊,好似能讓人心境飛躍的陸橋,對他來說並不存在。


    時宇想了想,還是讓猊大現出原形,把淩霄扛在背上繼續前行。


    所有人都要經曆的境遇也不能少了他。


    武破看著這一切,完全是垂頭喪氣,他明白,馭命之地的爭奪很難和他再有關係。


    除非......走出陸橋立刻把所有人都殺了!


    抬頭看看走在最前的時宇,武破眼中寒光一閃即逝。


    時宇沒有回頭,武破身後的劍開天低沉的笑聲響起,“武界主怎麽走得心不在焉?我差點踩住你。”


    壯碩的武破


    回頭看看三丈高的劍開天,咧嘴笑道:“那你可得小心點,踩死踩傷就沒人幫時兄弟對付其他十絕主了。”


    “嘿嘿,十絕主?你是說虞麓堯那種卑鄙老兒?看武界主不像小人,怎麽和他走到一起去了?”


    時宇回頭,看看劍開天又看看武破,笑道:“境界相仿自然走到一起,與人品無關,不受汙染便無妨。”


    武破趕緊壓下心頭邪念,順著時宇的話講下去,“虞麓堯人是狠了些,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若說他有多惡,那還真比絕大多數界主強。”


    “強到他兒子都要殺老子?還是強到有人要忘恩負義?”劍開天不屑,仍在敲打武破。


    “這......反正閑來無事,我就與你們講講我所知的虞童。”武破岔開話題,若是時宇此時心怒,放開對他的庇護,那他直接就會炸做血泥。


    時宇雙眼一眯聚起精神,劍開天也不再打岔,緊緊閉住嘴巴。


    “虞童的事不是什麽秘密,我武破還不屑背後嚼人舌根,這都是虞童幾次挑釁虞麓堯,自己喊出來的。”


    武破怕人看低他人品,先把自己從長舌婦裏摘出來。


    “虞童是在一場大戰中被虞麓堯犧牲的。那一戰,虞麓堯力虧不支,虞童母親紗鸞華為了掩護虞麓堯,拖著敵人施展禁術身受重傷。但戰況依舊,敗局仍不可免。


    情急之下,虞麓堯竟然抓過自己的兒子當場獻祭,用秘術補全了紗鸞華的力量,這才翻盤殺盡敵人。他自己又強留兒子的一縷殘魂,說是心中不舍,以期戰後可以將親兒複生。


    但事實上,他兒子真靈早已湮滅,強留下的一縷殘魂,本該立刻消散,卻被虞麓堯用秘術凝固在了一座大陣中。


    後來大陣被人啟靈,依托的就是那一縷殘魂。


    虞麓堯為了寄托對兒子的哀思,把兒子的記憶也全部注入那被啟發的真靈,想要造出一個兒子的替代品。


    誰能想,新的靈魂突逢異變,才有了後來的神虞界滅,和如今虞童對虞麓堯不依不饒的追殺。”


    “等等!我記得當年有一道天外神光撞入大陣,虞童就是那時候覺醒的,你說的突逢異變是指那個?”時宇突然打斷武破的敘說。


    “對!那才是虞童異變的真正原因,虞麓堯獻祭了自己的兒子,力量注給紗鸞華,自然會有魂靈殘片進入紗鸞華體內。


    後來紗鸞華和虞麓堯反目,億萬年不變的仇恨,都藏在了兒子留在她體內的那點殘魂中。


    她將充斥仇恨的殘魂彈回到大陣,和陣內新魂兩兩相容,才有了今天的虞童。”


    “我記得師父說過,虞童遲遲不覺醒,才會錯認了我,難道未能如期覺醒,也是紗鸞華造成的?她故意設的局?那風兒……”時宇低頭喃喃自語。


    虞童異變竟與紗鸞華有關,這意味著紗鸞華才是神虞界滅的幕後罪魁,自己竟然把時風交到了仇人手上,相當於又把一個至親投入了火坑!


    時宇一時心亂起來。


    “嘿,虞童未能早早蘇醒,倒真和紗鸞華無關。虞童覺醒在一定時間內都屬正常,無論他醒不醒,融合自己的神魂碎片都無礙,跟這個沒關係!”武破繼續解釋道。


    時宇心中憂思百轉,虞麓堯一家的夫妻子嗣恩怨,害得一界陪葬,雖說這一界也是虞


    麓堯辛辛苦苦打造出來的,但時宇還是不能原諒。


    一場故事講罷,時宇陷入到了對往事的深深回憶中,其他人隻得悶頭趕路,誰也不便打擾。


    沒有外力幹擾,一行人行速奇快,沒幾日便來到了陸橋盡頭。


    武破長籲一口氣,忐忑心情終於平靜,他就怕時宇看穿了他稍有異動的心思,把他身上的庇護撤去,那他的下場一定非常淒慘。


    快步向前,眾人魚貫而出。


    剛踏入中心地界,所有人都靜靜立在陸橋出口,體悟已經攀升至極巔的萬丈雄心。


    天空飛馳的修士,看上去呆傻可笑蠢笨如豕,地麵生長的萬物,都如鏡花水月毫無價值。


    眼前所見一切,對他們再無半點吸引力,連修為最低最愛搶寶的夔三,看到有人隕落陳屍道旁,都隻是眨眨眼,再沒嚷嚷著要時宇破竅取寶。


    半刻過去,有人轟然落在麵前,才讓眾人寡淡無味的眼神轉動,看向氣勢洶洶的來者。


    那隻是個路過的界主,看到一群氣勢低落,境界奇低的修士站在陸橋口,心生詫異才貿然來探。


    他眼中的氣勢低落,源於眾人直麵螻蟻的心態,誰沒事幹會對著螻蟻發狠齜牙?隻要輕輕用手指碾過便是。


    猊大看著落地界主,眼中忽的精光乍起,一股莫名威壓瞬間攏在那界主的心頭。


    “啊~”


    那界主駭然驚叫,仿若被真神怒視,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腳並用倒爬幾步轉身就逃。


    逃得不見人影,還能聽到遠處隱隱傳來的慘叫聲。


    “這……不對勁吧?大哥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夔三使勁晃腦袋,卻怎麽也找不回曾經的小心謹慎,除了麵對身前這群人,他看誰都是俯視。


    時宇回頭看看陸橋出口,又看看遠處的九座入雲雄峰,緩聲道:


    “是不對勁,所有陸橋都應如此,新生的中心地界不該如此輕易被人占據。但不知為何,隻有這一座陸橋保留了曾經的效用,所以才有人進到了中心地界。


    按我所想,內、外圍是界主們的廝殺拚搏之地,極少數戰到最後的強者,才能扛住重壓進入中心地界,而後再爬上那九座山峰成為真神主。


    我們隻是取巧闖過,空有王者之心卻無王者之力。”


    武破頻頻點頭,深有同感。


    他雖不知真偽,但唯有這個解釋說得通,不過就算取巧,能一人護著這麽多人通過陸橋,時宇未來不成王者實難想象。


    此刻再沒了異心,武破朝著時宇恭敬拱手,“不知時兄弟可有落腳處?如不嫌棄,請到我十絕主峰小憩。”


    時宇哈哈大笑,“你是要和虞麓堯一起逮我嗎?我可不上當!”


    玩笑般的語言,打破先前凝重,眾人都笑了起來。


    時宇也衝著武破拱手,“就此別過,武界主自便,我們也要去該去的地方了,不過還請武界主替我保密。”


    武破心知肚明時宇要他保守什麽秘密,再謝後便縱身而去。


    心境的提升雖不直接帶起戰力,但體悟過了絕頂高手該有的心境,修煉起來也是有章可循,他此刻一心想著回去閉關,也就不再和時宇客氣。


    武破消失,一行人也立刻遁身而起,向著極遠處的飄渺巨峰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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