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層之上,朱雀鳥飛的很平穩,雲梧桐已經可以獨自一人坐在朱雀的背上欣賞著四周的絢爛景色了,這種感覺讓雲梧桐感到心滿意足,就算是以後再也看不到了,她也不會覺得有遺憾。


    “丫頭,累嗎?需要休息嗎?”


    淺言隨意地坐在雲梧桐的身邊,一直就那麽看著她,讓本來還想假裝不在意的雲梧桐,已經快要裝不下去了。


    好在,淺言終於說話了。


    “恩,不累,這裏真的很漂亮,就算這輩子就看這麽一次,我也滿足了,原來這個世界有很多讓我感到新奇的東西,就衝這一點,來到這裏,我也不覺得難過了。”


    雲梧桐點點頭,沒有看淺言,隻是頗為感歎地說著。


    “丫頭,你之前,不開心嗎?你。。回到這個世界,是不是不喜歡?”


    淺言的聲音有一點小心,這個問題是他通過和雲梧桐見麵這麽短短的時間內,明顯就感覺到的,盡管雲梧桐好像表現的不在乎的樣子,可是,在雲梧桐的眼睛裏,淺言還是能看出隱藏了一些不安迷茫,甚至是懷念。


    “啊?沒有啊,我很開心啊。這裏比我原來的世界要新奇多了,這裏有人,有妖,還有仙,甚至還有你這樣拉風的神,這些都是我之前沒見過的,多少會有點不適應吧,但是我已經想通了,如果是命運要我回來這裏,那我就勇敢地接受,也許在那個世界的二十年隻是個意外,這裏才是我的家呢。”


    雲梧桐搖著頭,有些緩慢地說著,對未來還不確定的她來說,也許走一步看一步是對的,但是,既然來到這裏了,那就好好活著,這是她對自己唯一的要求。


    雲梧桐放鬆地伸出雙腳,雙手撐在身後,就那麽隨意地坐著,手心下,朱雀的羽毛很溫暖柔軟,讓雲梧桐想要在上麵蹭一蹭。


    看著朱雀,雲梧桐的問題又來了。她重新坐好,悄悄看了一眼淺言,發現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想了想,還是輕聲地問著:


    “那個,鳳凰上神,這世間真的隻有你一個神嗎?其他的神呢?我在妖界的空雲山就聽說,你在這個世間就隻是個傳說,沒有妖真的覺得你還活著,難道,你這十萬年裏,都沒有在世人麵前出現過?”


    小心翼翼地問著,雲梧桐有些不解,如果當了神就得隱秘在世人的背後,甚至都沒人知曉自己的存在,豈不是很寂寞嗎?她開始有些相信,淺言之所以要找回梧桐上神的用意了。


    “上古時期,大戰,那時候,這個世間隻有神和魔。後來,魔被消滅,神也隕落了,我與你是從上古時期遺留下來的神的後代,我鳳凰一族天生就能涅槃重生,但在與魔的對戰中,幾乎所有的鳳凰都消失了,全族用所有神力保留下來最後一隻鳳凰,那就是我。


    所以有幸能繼續活著,每一萬年涅槃重生一次,共經曆五次,五萬年後,我則長成,變成現在你看到的樣子。而你則是大地的守護者,上一代梧桐樹神留下了一顆種子,將傳承留給了那顆種子,那就是你,這世間所有的汙濁戾氣都懼怕你從靈魂帶來的純淨,所以,這也是為什麽隻有你才能重新修複毀壞的人妖兩界之間的守護隔離結界的原因。”


    淺言低聲地說著,像是在講一個故事,在這安靜的夜空中,越發讓雲梧桐感覺心靈裏的安定和祥和。


    “那這些妖啊,仙啊,人啊,是怎麽來的?”


    這故事和她在現代裏聽說的神話故事好似不同,至少沒有從淺言的嘴裏聽說什麽女媧啊什麽的。


    “魔消滅後,神為了這世間能繁榮下去,將一部分的神的後代放逐出神界,將世間重新分為三界,這就是仙,妖,人界的由來,受天地之間的自然法則製約和影響,使得三界漸漸演化成了如今的格局。那些早期的人,仙和妖就是神的後代所繁衍的,為了平衡三界,這些後代也都有了各自不同的生命和特點。”


    淺言繼續說著,飄渺的眼神中,好似有著一抹閃耀著亮光的火苗,讓雲梧桐覺得,也許淺言並不是隻像他看起來的那樣灑脫。


    “你是說,現在這三界裏的眾生,都是上古時期神的後代,隻不過因為神不存在了,所以,這些後代也都是去了神的神力,變得隻有靈力,又因為他們共同來自於神,所以又都能修仙。”


    雲梧桐理解著淺言剛才說的話,將自己的理解說了出來。


    “對,也不對,隨著時間推移,靈力並沒有在所有生靈中都能表現出來,這個眾生自己在進化,這就是為什麽有的妖和人能修仙,而有的就不行的原因了。也許天地的法則,認為,普通的芸芸眾生才是組成這世間的根本,這就是為什麽是人常說修仙難,成仙的更少,而神就隻是傳說了。隨著時間的推移,作為僅有的世間的兩個神,我和你也許就隻要好好活在眾人的傳說中就好,哪怕這次的結界毀壞,也許正是命運給這個世界一次改變。所以,丫頭,你隻要好好活著就好,天地賦予我們的,也許就是欣賞這世間眾生的芸芸百態。你的那個世界不是就沒有神和仙嗎?世界不照樣運轉正常!”


    意外的,雲梧桐居然發現淺言原來是這樣的想法,難道這就是一隻活了十萬年之久的神的孤傲?


    不過,她倒是有點讚同這種想法,她生活了二十年的世界裏,早就沒有神仙了,那真的隻是傳說,可世界不照樣運轉的好好的。為什麽這個世界裏,那些仙就非要要求她去拯救世界呢?


    不,不,不能這麽想,也許這個世界和她生活過的那個世界有所不同,這裏真是存在了許多的妖,人,和仙,左左右右,秀秀,啾啾,還有竹隱大仙,他們都是這個世間真實生活的生靈,不是傳說。


    “鳳凰上神,這就是你不出現在人們麵前的原因嗎?我倒是覺得,也許你經常出現在那些妖和仙的麵前,你的生活也許會精彩許多,不會這麽孤寂。我想,仙界的眾仙們既然如此懇求我來拯救世界,那就說明,這個世界並沒有你想的那麽堅強,所以,我決定了,不管以後結局如何,我都要試試,這就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目標吧,活著的動力。”


    雲梧桐歪著腦袋,就那麽看著淺言。


    淺言愣了一下,發現雲梧桐好像有些在給他說教的意味,他低低的笑出聲,伸手就在雲梧桐的頭頂上摸了摸。


    “好了,傻丫頭,現在,我有了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守護你。既然你想試試看,那我就陪你試試看,如果這個世界變得更好的話,你會開心點,那我就守護你,共同幫你拯救這個世界。”


    淺言的舉動讓雲梧桐又鬧了個大紅臉,是呀,她怎麽忘了,眼前的可是這個世間最厲害的一個神,還輪得到她來說嗎?哎,一得意起來就忘了形,還好淺言不介意。


    朱雀依舊平穩地飛行著,星空下,雲梧桐被淺言擁在懷裏,漸漸地有些昏昏欲睡起來,最後,雲梧桐還是沒能抵擋住睡神的有惑,陪周公下棋去了。


    等到耳邊傳來一陣輕柔的話語聲時,雲梧桐這才揉著眼,朦朧地睜開眼睛。


    “丫頭,我們到了。”


    淺言溫柔的小臉在雲梧桐麵前放大,雲梧桐趕緊轉開視線,不敢直接看著。而這一轉移,雲梧桐就正好看見了此生讓她難忘的畫麵。


    朱雀停在了半空中,翅膀輕輕地扇著,而翅膀下,則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與海麵相接的位置,天空下,慢慢地出現了一點明亮的白色,月亮露出了她神秘而又美好的一角。


    海麵上,這一點白色,拉出了很長的光影,在海風的作用下,海麵上出現了層層的波浪,將月光折射成片片水晶。


    萬裏無雲的夜空下,雲梧桐怔怔地看著月亮一點一點地從海麵上爬出來,爬到夜空中,照亮了這一方天地。距離如此之近的雲梧桐,甚至清晰地看見了月亮上那最熟悉的陰影。


    雲梧桐傻傻地看著,嘴裏下意識地傻傻地問著:


    “真漂亮,不知道月亮上的嫦娥仙子還好不好?吳剛有沒有依然在砍著桂花樹,那隻小兔子是不是正趴在嫦娥仙子的懷裏舒服大睡?”


    “嫦娥?吳剛?那是誰?丫頭,月亮是天地間最自然的存在,就連我們神都沒法觸及,那是一種力量的象征,高於我們任何生命的存在。所以,月亮上是不會有仙的。”


    淺言拉著雲梧桐慢慢坐下,慢慢地解釋起來,稍微想了想,淺言大概想到雲梧桐說的那些應該是在那個世界所聽到的傳說吧。


    “哈?這個世界的月亮上是不沒有仙的嗎?我還以為,既然有仙的存在,那還是不是表示,月亮上真的有個仙子住在上麵,原來是沒有啊。你知道嗎,這在我那個世界裏,可是個很美好的神話故事呢。”


    雲梧桐突然有了興趣,想要將這個嫦娥奔月的故事告訴淺言。


    “你想聽嗎?”


    雲梧桐期待地看著淺言,不知道作為神的他,是不是不屑於這樣哄小孩的故事。


    “說吧,我聽著呢。”


    淺言將披風給雲梧桐裹好,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就準備好,要聽聽雲梧桐說的那個故事了。


    雲梧桐假裝咳了一下,忽視掉淺言的溫柔,組織好語言,就將這個流傳了很久的神話故事說了出來。


    “傳說,在遠古時代,一個部落裏生活了兩個年輕人,一個男人叫後裔,一個女人叫嫦娥,他們很相愛。。。。”


    。。。。。。


    “最後,嫦娥為了保護靈藥不被壞人搶去,就將靈藥吞下,結果,當著後裔的麵,就那麽飛了起來,直飛到月亮上,從此再也不能和後裔相伴左右,日日孤寂於月亮上。”


    雲梧桐盡量簡短地將這個淒美的愛情故事說完了,然後還頗有點長籲短歎的感覺。


    “哎,相愛的人不能相伴左右,這大概就是人世間一大悲事了。”


    雲梧桐看著已經爬升到半空中的月亮,有些出神。


    “你放心,如果人界真有這樣的事發生,雖然不至於到月亮上,但是隻要在三界之內,我都會讓此人圓滿,不會讓我的丫頭為這樣的事傷心難過的。”


    淺言長久的沉默之後,就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表情還頗有點嚴肅和認真。


    雲梧桐被這樣的淺言弄得有些想笑,太可愛了不是嗎?沒想到這隻鳳凰還有這樣的一麵。


    “啊,這隻是個故事,我們那個世界,就是感歎嫦娥和後裔的堅貞不渝的愛情,真要發生這樣的事,要是我,寧願不要那些靈藥,也不會失去愛人的,所以,故事就隻能當做故事來聽了,不能當真的。”


    雲梧桐樂嗬嗬地說著,她的性子就是這樣,上一秒還傷春悲秋的,下一秒就又傻兮兮地樂著,倒是讓淺言無奈地抓住雲梧桐的手。


    “丫頭,我隻想告訴你,這漫長的歲月裏,我所做的,就是要好好守護你,許你一個無憂無慮的生活,這就是我生命的意義。也許,現在你還不能明白我對於你到底意味著什麽,可是,在你想明白的這段時間裏,請允許我照顧你。我不想過沒有你的生活了,那日子我連呼吸都覺得是多餘的。”


    雲梧桐傻眼了,這是遇見這隻鳳凰上神以來,又一次從他嘴裏聽到的真情告白了,就算是個傻子,也會多少被感動了些,更何況她本來就不討厭他,隻是相對來說還不熟而已,做不到那麽自然。可是被這樣深情的大神一次又一次地告白,她也會醉的好不好。


    暈乎乎地被帶到淺言的懷裏,聞著淺言身上特有的安全氣息,雲梧桐頭一回就那麽放心地將自己交給了淺言,一動不動地任由他抱著。


    此刻,雲梧桐的心裏正得意地笑著,有個世間唯一的鳳凰上神做靠山,她這隻廢柴小樹妖不要太拉風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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