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沉浸在東海龍宮華麗的景色中的雲梧桐,對眼前一位有著花白胡須,正恭敬朝她和淺言行禮的老頭,感到有些好奇。而老頭的身後,一群衣著華麗,器宇不凡,靚麗多姿的年輕男女們,正跟著老頭一同恭敬地口稱道:


    “東海龍族,拜見鳳凰上神,梧桐上神!”


    聲音洪亮,聽得雲梧桐有些悄悄往後退了一步,而淺言則是一改在她麵前的溫柔可親的樣子,變得有些疏離起來。


    “不必多禮。”


    淺言的聲音聽不出他是什麽心情,隻是讓雲梧桐有些狐疑地悄悄看了一眼淺言,這一臉的冷若冰霜,還是那個溫柔喊她丫頭的鳳凰嗎?


    “上神贖罪,是小龍怠慢了,不知上神駕臨東海,迎接來遲,還請上神贖小龍大不敬之罪啊。”


    頭發花白,胡須花白,雲梧桐望著眼前這個一個勁地自稱有罪的老頭,從他的話裏聽出來,他就是東海的龍王,一條已經活了兩萬年之久的老龍。


    若說這三界之內誰的資格最老,東海的老龍王可以排的上號,但凡三界之內有什麽大事,老龍王必定是有著發言權的其中一位。


    所以,看到一個這麽老資格的龍王在自己麵前連聲恭敬,雲梧桐反倒是有些不自然,她悄悄拉了拉淺言的衣袖。


    “龍王不必多禮了,是本神來的太過突然,想著東海的月色是一大美景,就帶著梧桐過來看看,順便來龍宮找老龍王你敘敘舊。龍王不嫌我們冒到訪就好。”


    淺言的話讓雲梧桐有些忍不住想要笑,敘舊?難道不是來找東海麻煩的?在來龍宮之前,淺言詳細詢問了雲梧桐有關於當日是怎麽從蓬萊仙山上掉下來的情形,在知道這中間還有個東海的龍公主的時候,淺言沉默了一下,接著就說龍宮的景色不錯,順道來欣賞欣賞。


    可是,雲梧桐從淺言輕微的皺眉就看出,在知道自己掉落懸崖的整個過程後,淺言還是有一點變化的。至少,這來龍宮欣賞美景的提議就有些突然。


    大概是淺言的話,老龍王也有點意外,抬起頭,快速地看了一眼淺言,然後就將話頭轉到了雲梧桐的身上。


    “梧桐上神,蓬萊仙山賞花大會一別,已有百年了,上神比起當日,還是如此的光彩奪目,怪不得小兒龍息滿口的稱讚,當真是別有一番上神的風采!”


    老龍王低垂著眼,讓雲梧桐看不清他的眼睛,不過,這話裏的意思,雲梧桐倒是琢磨出了味。老龍王在淺言麵前提起龍息太子,而不提龍公主,是想要雲梧桐看在龍息的份上,在淺言麵前幫著說說好話,畢竟,一個東海之主,這麽言辭切切,滿臉恭敬,雲梧桐也不太好拒絕啊。


    可是,雲梧桐可不是那麽好說話,尤其是在秀秀生死未卜的情況下,她要是不去計較,那秀秀不就白受罪了。


    所以,雲梧桐淺笑著,朝老龍王身後看了一眼,然後才說:


    “龍王說笑了,百年之前,梧桐還隻是個初入仙界的低等小妖,那裏能得到龍息太子的稱讚,不過是看在仙帝的麵子上,不好讓我難堪罷了。這一點,梧桐倒是真要謝謝龍息太子了。至於這百年嘛,我隻是在一個隱秘的地方睡了一覺,這不,醒了,就來龍宮做客了,聽說東海的景色甚美,還望老龍王不計較我們打攪了。哎對了,怎麽沒看見東海龍公主啊,百年前,有幸一睹公主的風采,還真是讓梧桐過目不忘,記憶猶新啊。”


    雲梧桐剛才的一眼,沒有看見兩個重要的人,一個就是龍王口中的太子龍息,另一個,就是那個刁蠻任性的龍公主了。


    雖然龍王的身後,站滿了一群龍子龍孫,可是,最重要的角色不在,這戲就不好唱了呀。


    不知道淺言來東海到底有什麽目的,可雲梧桐相信,絕不是來欣賞風景這麽簡單的,所以,在不知道淺言想幹什麽之前,她就裝裝傻好了。


    東海老龍王口稱不敢,越發的顯得恭敬起來,而他身後的一群龍子龍孫們,越發地不敢說話了。


    “好了,龍王也算是長輩,丫頭,不可無禮。”


    淺言輕聲地說著,像是在嗬斥,但聽在雲梧桐的耳朵裏,反而有點放縱的感覺。


    “不敢,上神大駕光臨我東海龍宮,是我東海龍族的榮幸,還請上神無需客氣,今日天色已晚,上神想必亦是累了,還請早日歇息,待明日,小龍將邀請四海龍王,為上神舉辦歡迎宴會,尤其是梧桐上神,讓我四海水族共同瞻仰上神的風采。”


    龍王客氣地讓開一條道,腳下的五彩貝殼路,也更加流光溢彩起來,而兩邊,各種水族列隊歡迎著,霎時間,這海底龍宮變得熱鬧非凡。


    淺言依舊牽著雲梧桐的手,帶著她往龍宮走去,見雲梧桐對龍宮的景色很感興趣,便邊走邊介紹起來。有些不足的,龍王恰好在身邊補充著,倒是一副其樂融融的畫麵。


    看似挺短的一條貝殼道路,走起來,才知道還是有點距離的。雲梧桐望著近在咫尺的龍宮,想著這都走了一杯茶的時間了,怎麽還沒到龍宮的大門。


    除了雲梧桐表現的有些好奇和期待以外,淺言則是全程都是一個表情,不苟言笑,讓雲梧桐努力適應了很久,才感覺不到別扭。


    水下的世界,一切都讓雲梧桐覺得很奇妙,她可以隨手就能觸碰到一些可愛造型的小魚,突然張開的海蚌,露出裏麵圓潤光澤的珍珠,一些豔麗多彩的不同造型的珊瑚樹,就像是海底的叢林。


    最讓雲梧桐感到驚奇的是,她真的看見了美人魚!


    長長的魚尾,顏色各異,上半身人形,有男有女,個個都是男俊女俏。他們共同的一點,就是耳朵上那一點尖尖的耳尖,頗有點海底精靈的感覺。


    見雲梧桐盯著一條美人魚看了半天,淺言好笑地說道:


    “丫頭,這是人魚族,是海裏獨特存在的一種,和你在蓬萊仙山見到的小花仙一樣,都是仙中仙。他們是善良,勤勞,純真的一族,一生都生活在海裏。”


    “這麽說,他們不會去海麵,更不會去人類的地方了?”


    雲梧桐想起了現代裏聽說的美人魚的童話故事,善良是她對美人魚的第一印象,所以,很好奇,這裏的美人魚是不是和她聽說的故事裏有所不同。


    “這個世界的法則,美人魚是四海裏特有的存在,是不允許接觸外界的,就像是仙界的小花仙,在別的地方,是看不見的。倘若打破了這層規定,他們這個種族就不會受到保護了。”


    淺言繼續說著,有點無奈,盡管他是這世間最尊貴的神,可也有他做不到的事,或者說不能做的事,連他都受天地的製約,這一點,他不得不承認。


    美人魚的事,雲梧桐也隻是想了想,就不去管它了,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規矩,生活在這個世界下的所有生靈,都有著各自的生活軌跡和習慣,她能見到這麽美好的事物,就已經沒滿足了。


    所以,在聽出淺言無奈的語氣之後,雲梧桐朝淺言笑了笑,趕緊換了個話題。


    “哎,我說老龍王,你這龍宮裏,生活了多少人啊?”


    雲梧桐走著走著,就想起了身邊一直亦步亦趨的龍王,不能太忽視了人家是不是,所以,沒話找話地問了起來。


    “不瞞上神,我東海龍宮裏,生活了我的家人,以及相應的侍從,人數大概有一兩百人吧。”


    老龍王趕緊回應著,不明白雲梧桐怎麽突然提起了這個問題。


    其實雲梧桐根本沒有別的目的,就是這段路太長,不說話的話,好無聊,而淺言已經讓雲梧桐明白了,在外人麵前,他就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鳳凰上神,是不會主動和人聊天的。所以,這不就是瞎問問,打發打發時間的。


    “哦,是嗎?那,龍王,你有多少子女啊?那個太子龍息和公主是你唯二的孩子嗎?你身後的這些人呢,又都是誰?他們都生活在龍宮裏嗎?你有夫人嗎?一個還是兩個?或者也有龐大的後妃團?他們關係好嗎?”


    雲梧桐快人快語,一連串的問題,很快就將老龍王問的招架不住,額頭上都冒出了汗。


    “既然梧桐上神這麽感興趣,不如,由龍息陪著上神,請上神賞臉參觀一下我這東海龍宮?龍息定當一一為上神解答。”


    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從雲梧桐的正前方傳來,雲梧桐抬頭,剛巧見到了一身銀白鎧甲,盛裝打扮的龍息,在朝著淺言彎腰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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