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並沒有接受阿曆克斯的好意,她看都沒看阿曆克斯一眼,便直接站起身來,揮開阿曆克斯,稍微有些別扭地徑直走到房門前——她剛剛摔倒時似乎閃了下腰——“順帶”踩在地上不知哪個倒黴蛋的手掌上,在這大漢的慘叫之中掏出鑰匙開門進房,然後很快將大門關上,繼而傳來了鑰匙鎖門的聲音。


    好冷漠的女人啊,連句謝謝都不說……阿曆克斯聽懂那鎖門聲心頭暗道,心頭多少有些不悅,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救人,沒想到竟然碰上這樣冷酷的女人,連句謝謝都不說,好在這邊被他拉起身的少年將這句謝謝補全,同時還為那個女人的冷漠行為表示歉意。


    阿曆克斯打量著這少年,為他恐怖的抗寒能力而心驚——這少年的身上之前沾了些水,在剛剛冰凍術的魔力餘波下已經皆為冰霜覆蓋在少年裸露的肌肉上,但他卻臉色分文未變,甚至沒有動手去拍去那些冰屑,就好像這些冰屑不存在一樣。這走道裏還偶爾有從窗縫隙裏吹來的冷風,但少年卻是連個冷顫都沒有,這瘦削的身體顯然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麽羸弱。


    這少年恐怕不簡單,普通人怎麽可能穿這麽點……應該說幾乎沒穿衣服,還能在這個季節吹著寒風卻麵不改色?如是一想,阿曆克斯便是起了結交之意,接著這是個不錯的機會。


    “這幾個家夥怎麽處理?”瘦削少年看向地上的幾人,臉色頓時冷了下來,“他們在這似乎有點名頭,不過竟然敢對康斯坦納小姐不敬……哼哼。”


    這個女孩叫康斯坦納嗎?阿曆克斯想到,將目光從房門收回。


    不知為何,這本是帶著憤怒的語調說出來的話,聽在阿曆克斯耳中總覺得有一種嘲諷對方不自量力的感覺,“我再給他們施加一從凍結,把他們帶回我的房間……你要不要來一起教訓他們一頓?”


    “走,你住哪?”


    “跟我來……對了。還沒請教你的名字呢,我是四階水係魔法師,阿曆克斯。你呢?”


    “諾……你也可以叫我阿諾。”


    ……


    看到這個名為諾的瘦削少年竟然一手拎一個,將兩個大漢拖回自己的房間還麵不改色,阿曆克斯放下手中的大漢,擦了把頭上微微冒出的熱汗。心頭更是肯定這個少年的不簡單,嘴上讚歎道,“你力氣可真大。”


    “蠻力而已。”瘦削少年隨口道,“他們惹過你吧,否則。你怎麽會幫我們?”說著,少年將這兩人丟浴室的大浴盆裏,被冰凍的連嗓子都啞了的兩人頓時發出一聲嘶啞的呻吟,雙眼驚恐地看向那個少年轉身拎著另一個大漢也塞了進來,一時間,這並不算大的浴盆擠了三個男人。


    “他們……嗯……如你所見,我是一名孤身旅行的法師,他們搶走我所有的財產。我差點身無分文流落街頭。”阿曆克斯看著少年輕鬆地比他還高的大漢拎起塞入浴缸裏。忍不住問道,“你的力氣大的簡直不像是人類。你難道……是北方的野蠻人?”野蠻人部族與帝國接壤的那一塊僅僅是隔了幾座山,而且由於野蠻人是封閉並且能依靠狩獵而自給自足的部族群落,因而無論是帝國曆史上還是更久遠的時代,它們都沒南下侵略過,因而有一些好動的野蠻人出現在帝國境內成為傭兵什麽的也很是常見。


    不過怎麽這麽瘦弱?


    阿曆克斯的問題讓少年的動作明顯的一頓。


    “野蠻人……”他頓了一下。銳利有神的雙眼仔細地看著阿曆克斯的神色,“混血。”


    這讓阿曆克斯一歎。“那你這身份在帝國怕是不討好,曾經挨了不少侮辱吧。”


    “嗯……”少年隨口嗯了一聲。收回了自己的眼色,旋即是問道,“這些人,你想怎麽辦?看樣子你被搶劫走的財務不在他們手上。”


    “他們還有同伴……我想,我會需要你的幫助。”


    幾乎不需要嚴刑逼供,阿曆克斯給這浴缸裏一放水,接著施展冰凍術,這三個從醉酒狀態醒來,看著阿曆克斯竟然膽敢這對付他們還想威脅他別想活著走出的三個大漢立馬就把一切都招了。


    這一浴盆漸漸結冰的冰水,至極把三人的老二都給凍的沒知覺了,他們哪裏還敢威脅阿曆克斯呢?立馬是竹筒倒豆子一樣把離開的那兩人的底細給曝了個光,那盜賊當真是大膽,竟然直接跑帝都去賣他的東西了。阿曆克斯聽聞之後心頭冷笑這兩人膽子真大,明了了那兩人的去向,又是得知他們最多一個小時就要回到這裏,心頭有了把握,決定主動出小鎮埋伏那兩人去。


    阿諾雖是答應下來阿曆克斯幫助他,但是一離開旅店便跟阿曆克斯打了個招呼,說自己去準備些東西,讓阿曆克斯自己先去埋伏,他隨後就到。阿曆克斯也沒有多疑,野蠻人在大陸上是出了名的直腦筋,他既然答應下來幫助他,就肯定不會食言。


    阿曆克斯從未有過埋伏他人的經驗,再加上那盜賊小心謹慎,因而阿曆克斯的埋伏直接給那盜賊識破,被那盜賊給溜了,阿曆克斯咬牙切齒,對盜賊的逃跑無可奈何,卻是這時,從森林裏竄出來的三頭迅風狼,齊齊撲上去,一下子將那盜賊給撲倒在地,緊接著阿諾的身影便緊隨出現,阿曆克斯本是被那突然鑽出來的迅風狼給嚇了一跳,但看到那三頭狼竟然順從於阿諾之後,便是恍然,原來這少年是馴獸師——野蠻人族最常見的職業——剛剛是去森林裏臨時捕捉野獸去了。


    不過,想到阿諾身上並沒有沒有許多書裏對馴獸師的描述,渾身帶著野獸騷臭,行為舉止粗俗不堪這樣帶著明顯偏見的情況,也是讓阿曆克斯明白了些什麽,再是想到阿諾由於野蠻人的血統,明明有不俗的蠻力,卻並沒有因此而自大——不像他以為有魔法就能搞定這小小盜賊——想到去臨時馴服幾隻狼來對付這盜賊,阿曆克斯再一次體會到,自己需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超多好看小說]


    一番搜身後。阿曆克斯幸運地發現雖然旅行者腰包和那裏麵一大堆雜七雜八的東西與卷軸全都給賣了,但是那空間袋卻被這盜賊留在了身上。畢竟,空間儲蓄物對普通百姓而言可是很值錢的東西。而且隻有會用的人才能打開並了解這袋子裏裝了些什麽東西,所以這盜賊恐怕是擔心被人坑了因而這玩意兒沒有拿出來賣掉。這讓阿曆克斯心頭大喜,取回空間袋看到裏麵的東西全齊,特別是那亮閃閃的金幣。讓他長長地舒了口氣,心頭不由湧起一種從地獄回到天堂的感覺。當即便是拿出十枚金幣感謝阿諾,不過對方卻直接拒絕,反倒是說道,“不是說還有一個男人的嗎?”


    阿曆克斯被這一提醒。立馬是把那盜賊弄醒盤問,才得知那些魔法卷軸賣了兩百多金幣,而作為他們這幾人的頭頭的大漢直接是拿了一半的金幣直接便留在帝都打算逍遙一夜,而其他幾人的打算是拿這金幣去帝國南方的一個小城裏逍遙的——因為這可以讓他們多逍遙幾天。


    聽了這話,阿曆克斯心頭一番猶豫,在帝都,那肯定是“自己的地盤”,對付那個男人還不簡單?可……等等!自己又不是狼狽回去。根本不存在什麽丟皇家臉麵的問題。那男人若是不怕掉腦袋,才會把打劫皇子的事情給抖出去吧!


    阿曆克斯想到這,考慮了下時間完全來得及,立馬是將盜賊交給阿諾看管,自己起程回帝都一趟。


    ……


    “……看到那個小鎮的魔法公會的負責人竟敢直接對著在魔法公會也身兼高職的莫德拉出言不遜,我心底差點都要笑抽過去了。”


    “哦。”封鎏聽完阿曆克斯有些激動興奮的將這兩天的經曆了個遍。坐在這破旅店的椅子上,有些無趣地打著哈欠伸懶腰。他身下的椅子便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這顯然是潑了阿曆克斯一盆冷水,他沒好氣道。


    “什麽叫哦?馬丁。難道你不覺得這些經曆很神奇嗎?我從未想過……”阿曆克斯緊接著又是一番長篇大論的抒情散文。


    “這些欺男霸女陽奉陰違的破事每天都能在帝國的各個城市找到各種方言版,要不要我去給你搜集一些來看看。”封鎏看著阿曆克斯頗為洋洋自得的神情,又送了他一盆冷水,“還是,你覺得你的皇子威風耍的很神氣?八皇子殿下,贖小人多言,您現在得意洋洋的模樣讓我想到了那些在聚會上互相炫耀第一次整理自己的化妝台就整理的多麽多麽幹淨的大小姐們,您看……要不要小人給你找麵鏡子?”


    這一冷水將阿曆克斯心頭的激動與自得頓時給衝的大江東去了,他旋即是認真起來,低下頭,看著桌上的水杯裏自己的淡淡的倒影在白色熱氣下更是模糊不清,沉吟半響後,點了點頭,“不用照鏡子了,你說的沒錯,這的確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破事,而且這一切,都是我出門準備不充分造成的,是我自己的問題……但這些惡行,真的就沒法製止嗎?”


    “除非你想倒台,否則沒幾代人的努力,直接就撼動既得利益階級的特權就是找shi。”又或者你能讓整個帝國的公民素質都德瑪西亞一下。封鎏心頭吐槽,起身走來,安慰地拍了拍阿曆克斯的肩膀。


    阿曆克斯麵色深沉地端起冒著熱氣的水杯,緩緩地貼在嘴邊,喝了一口水,緩緩咽下去。


    “不過,有些事兒雖然無法一蹴而就,但不代表你的作為就毫無成效。”房中暗淡的火燭光芒無法掩蓋那撒入的寂寥月光,封鎏站在那窗邊,看著著一座有些破舊簡陋的小鎮,順著這主街道順眼看去,似乎還能看到帝都那守護城市的奢華大魔法塔的尖頂,“至少,這個小鎮在接下來的幾個月,想來可以平靜一些時候,這帝國附近的其他小鎮的那些惡霸們,也會暫時收斂一些了。”


    “別的地方無法保證,但是等我回來,帝都以及帝都附近的地方,絕不會僅僅是暫時的平靜。”


    “你有這份心是最好。嗯……天色挺晚了,再次抱歉讓你這久等我這麽久。明天我們就上路出發,今晚好好休息吧。得,不必起來相送。小人我就住隔壁不是,晚安。”


    “嗯……”阿曆克斯這時忽然是想到,自己嘮叨了半天這兩天增長的閱曆,卻全然忘記了自己五皇兄的事情。本想留封鎏商量,但是忽而是一想,今夜的確是已晚,五皇兄的事也不急於一時,明日再論吧。“晚安。”


    關上的房門,關不上阿曆克斯心中的疑惑之門。


    馬丁,你看上去不過和我差不多年紀,但總給我老成的感覺……你不僅僅是一個天資聰穎的召喚師,而且還有個不為人知的過去吧。


    就好像康斯坦納小姐一樣。


    ……


    已經活了快兩百年的老召喚師卓爾徳年事已高,壽命又是快走到盡頭,自然不可能像封鎏一樣由有那精力和體力來在天飛來飛去,他被封鎏帶出死囚監獄後。便安排在費德勒城外一處銀狐的秘密住所。安排了軍情七處的心腹照顧,卓爾德已經沒有能力親自指點封鎏學習召喚術,但是握筆的能力總還是有的,他用他最後幾個月的生命,將他的召喚術心得與召喚咒語寫下,交給封鎏。剩下的就看封鎏自己的造化了。


    所以,封鎏手中暫時是沒有什麽用來繼續學習的資料。他這一次南下的路上,除了看看有沒有可能溫故而知新之外。在召喚術上便沒有其他更好的事情可做了。


    順帶的,封鎏還去費德勒城見了一些有些聯係的人,邀請他們去菲爾德城發展,挖一挖銀老哥的“牆角”。這些人是當初費勒留給封鎏的人脈,這半年來卻是忙東忙西,很久也沒見過這些人了。好在他們大多數本也就是忙人,又是聽條件豐厚,自然對封鎏的邀請並不拒絕。


    但讓封鎏很是遺憾的是,這一次卻沒能見到鐵匠胡,聽鋪裏的人說,老胡約莫一個月前留下幾封信就離開費德勒城為提升自己的鍛造技藝而雲遊四海去,沒個準頭啥時能回來。當年封鎏穿越過來後那一年裏,鐵匠胡也是給予了封鎏力所能及而且對封鎏而言不小的幫助,這一聽他已經離開,不由讓封鎏不心中感慨,鐵匠胡雖然在大陸上並不出名,但他的鍛造技藝其實非常高超,隻是為人低調又不追求虛榮而已。在給鐵匠胡打工的那一年裏,封鎏就曾見到過好幾次自帶難以熔煉的礦石找他鍛造武器純粹找麻煩的人,但那些礦石和武器全都被鐵匠胡輕鬆搞定,因而他的鍛造技藝若再想提升,恐怕就要尋找居住在大山深處的那些地下矮人了吧。這大陸上又沒個手機什麽的聯係方式,若是這老往大山溝裏去雲遊四海的話,他若不回費德勒城,恐怕一輩子都見不到了,封鎏心頭自然是有些感慨。


    而這幾封信中正有一封是給封鎏的,封鎏拆開一看,信封中除了一封跟封鎏問好的信之外,另外還有一份附件,正是阿索莫的特殊兵器蛇刃的鍛造之法,以及與蛇刃相關的東西,還有一些囑咐。


    阿索莫的蛇刃在之前與三頭魔衛厄若爾戰鬥時被磨損,其中有一把接近被摧毀,封鎏這一次前來的原因之一也是為了修補這獨家兵器,現在有了圖紙,那麽修補起來就方便多了。


    從費德勒城回來後,封鎏並不是直接便去找的阿曆克斯,還專門去帝都學院了一趟,找院長“請假”——其實這也和休學差不多了,在學院裏能學得的召喚術知識封鎏已經全部記載腦子裏了,再留在這裏唯一的意義就是泡學院圖書館,但那不是現在該幹的事情——卻意外的從院長霍利斯那裏拿到一份來普斯卡——也就是教封鎏召喚術的老師——留給他的信。封鎏拆開這信,心中的內容便是將封鎏介紹給普斯卡的導師,一位七階巔峰的老召喚師,讓他繼續教導封鎏召喚術。


    封鎏心頭一悅,本來的得知卓爾徳老先生的命不久矣,他心底還有些遺憾,召喚術的修煉速度恐怕要拖上衣拖了,但沒想到自己剛打瞌睡就有人把枕頭送上了。心頭記下這事兒後,封鎏找了裏德一趟。這見麵不說碰撞出激烈的火花,連個火星都沒個影,裏德看著封鎏,那是滿麵春風般的優雅笑容,仿佛前幾天在莊園裏被小龍騙的事情從來沒發生過一樣。特別是小龍還耀武揚威地從封鎏的衣領裏探出頭來氣裏德,而且恰好是在一旁北堂靜還在那火上澆油地吐槽加調戲裏德,若不是裏德的確是素養夠高,恐怕直接翻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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